越有故事的人,越有軟肋,而這一生所有的軟肋,幾乎都跟某個人有關,年少時不知愁,無情者亦無畏。
閱歷逐漸豐厚,感情中的傷痕幫我們慢慢長成了成熟的模樣,漸漸發現,身上總有某處,不敢輕易碰觸,疼,則是最真切的感受。
接過了劉叔遞過來的車鑰匙,站在車廂前的肖勝,目光還是瞥向了,根本看不到里面情況的車窗,長出一口氣,低下了頭,此時,很少越軌的劉叔,把粗糙的手掌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帶著長輩特有的笑容,輕聲道:
“陳總的壓力很大,這一年來,無論是百盛重組,還是家務事的處理,大都落在她一個人身上,給她一個緩沖的時間,也許第二天就雨過天晴了呢。”聽到這話的肖勝,回以‘道謝’的笑容,但還是直言不諱的說道:
“烏云密布的心,陽光再燦爛,也只會被遮掩,雨過天晴,最多算是她虛偽的一面,劉叔,我好久沒回北省了,那好玩嗎。”聽到這話的劉叔,眼前一亮,從肖勝手里把自己給予他的那把鑰匙‘奪’了過來,輕聲道: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給我放一晚的假,漂亮。”在劉叔說完這話時,兩人同時伸出右手,同樣粗糙的手心緊緊握在了一起,窗外的一幕,被坐在后排的陳淑媛盡收眼底。
故意戴上金絲眼鏡的陳淑媛,本想在劉叔面前,掩蓋自己哭過的一面,內心壓抑不已的她,本想今晚‘挑燈夜戰’,直抵北省后,用工作麻痹自己,可當她看到,劉叔‘原路返回’的場景,肖勝拉開車門跳上駕駛員位置時,整個人怔在了那里。
奔馳重新啟動,卻不是走的高速,而是沿著省道,徑直往縣城開去,坐在后排,透過前車鏡,把肖勝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的陳淑媛,在路過一個匝口之際,突然開口道:
“你這是要去哪,拜托你不要這般胡鬧行不行,我很忙,今晚真的很忙,我不似你,可以肆無忌憚的搏逆長輩們的意愿,我,。”
“你今天的話,已經夠多了,這不是陳淑媛,而是陳啰嗦了,生活,就該有一次說走就走的旅途,其實你對于長輩們給予你的這些安排,從內心來講,也是極為反抗的,既然反抗,為何藏著不說,別說是因為愛我,我不值得。”肖勝的反駁,頓時使得陳淑媛啞口無聲,想要開口辯解什么,但又發現,話到嘴邊欲言又止。
霸道,不羈,劍走偏鋒,眼前的這個肖勝,才是自己所熟悉的那個肖勝,無論是從氣勢上,還是從言詞中,都能一擊即中你的軟肋,讓你無力抵抗的同時,卻又欣然接受。
他不會問你去哪里,直接把你帶到那個地方,但你不可否認的是,他要帶你去的地方,卻是你內心,想要抵達的一個方向,他不會問你吃什么,而是選擇執拗的選擇某一樣,在你義憤的吃下他所準備的食物時,內心卻充斥著那份甜蜜。
就是這個無賴,用他的霸道和細致入微,一點點得吞噬著女人的心扉,在你來不及做出反應之際,砰然一擊,眼花繚亂,是情非得已,還是情不自禁,也許你自己都沒有個準確的答案,但,你就是淪陷了,無可救藥的淪陷了。
亦如從其那般四平八穩的轎車,高速行駛在前往縣城的省道上,窗外的路燈以及樹林,眨眼間掠過,車廂內,那悠揚的音樂,縈繞在耳邊,可每每陳淑媛,被這段樂律吸引之際,肖勝那不和諧的輕哼聲,總讓她有種,拎包暴打他一頓的沖動。
悠揚緩和的輕音樂本事洗滌心靈的暴戾,讓其那不安的心率,逐漸趨于平靜,可當你聽聞了肖勝的那破嗓之后,會發現,沒有比他能把‘音樂’這個領域,糟蹋的更為徹底的存在了,你永遠無法體會到,一只烏鴉,在失去母愛后,那凄慘的悲叫聲,有多么的蒼涼,可他就是用這種聲響,硬生生的唱出了歡快的感覺。
欲擺不能,對,就是這種感覺,欲擺不能的想要砸爆他的頭,讓他徹底停止所謂的‘歌唱’。
陳淑媛的矜持,不是一朝一夕的所培養出來的,但此時的她,抓著自己的長裙角,有種不堪重負的負重感。
更要命的是,這廝還在開車的過程中,時不時揚起下巴,單手撫摸著自己那自詡頗為姓感的胡茬,偶爾的四目相對,會換來這廝的猥瑣笑容,以及陳淑媛的視而不見。
車雖然穩,但肖大官人在車廂內的一舉一動,著實讓習慣了劉叔穩重的陳淑媛,有點不放心,本不想開口的她,忍耐了許久后,才壓著火氣的對肖勝說道:
“您能閉上您那高貴的嘴,專心的開車嗎。”聽到陳淑媛主動與自己開口,咧開嘴角的肖勝,一副死皮賴臉的樣子,透過前車鏡望向對方的同時,指了指自己的胡渣。
“沒錢買刮胡刀,貌似,結婚后我從未見你往家里拿過一分錢,不用在我面前哭窮。”一句話堵的肖勝,是上氣不接下氣,干咳了半天,才喃喃道:
“據《美國流行病雜志》上說,男人的胡子長得越快,新陳代謝功能越好,姓需求也越強烈,我這是上午剛刮的,就在剛剛咱倆在廚房協同合作之際,還沒這么長,可現在,抑制不住似得,瘋狂的往外‘噌噌’的竄著。
這是一種訊號,一種男人本能的訊號,就如同吊絲碰到女神,會結巴,會哆嗦那樣,我看見你,腎上腺素急速瘋漲,荷爾蒙不聽使喚的告誡我:這是你媳婦,這是你親媳婦。”
抿著嘴角,低下頭的陳淑媛,裝模作樣的摘掉自己的金絲眼鏡,其實是想掩蓋自己的笑意,當她再抬起頭時,透過鏡面,望向肖勝那猥瑣的笑容時,不冷不淡的接了一句:
“你的臉,就如同古代皇帝的祖母般,讓人不敢恭維。”
“皇帝的祖母,太皇太后。”
“對,太黃太厚。”說完這話,陳淑媛單手拄著嘴角,掩蓋著笑意,把目光投向了窗外。
(創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