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老頭想了想,這才搖頭道:“不是,那老頭大概是三年前,才來本村的,原本村子上有個老大夫,生生被他擠兌走了,本來村里人也不待見他,但他醫術著實不錯,待人倒也好,只是見不得……”
說到這里,烏老頭打住,只是看著我。
我笑了笑,烏老頭不說,我也明白,同行相忌,王繼仁不待見同行,我倒是可以理解。
“那個老郎中,去了哪里?”我問道。
“就在鄰村,張家村!”烏老頭道,“不過,聽的說,他去了鄰村后就不在給人治病了,終日里閉門不出,這都三年了,也不知道死活如何。”
“嗯!”我點點頭,對于王繼仁的做法,心中有些不滿,就算同行相忌,也必要斷人生路,何苦來著?而且,如果今夜做下種種的,都是這王繼仁,那么這個人的動機,就有些值得懷疑了。
陰陽紫河車,可不是普通之物,可以說,這樣的東西是可遇不可求的——想到這里,我不禁苦笑,要是能夠早些找到,我雖然救不了我的故友,但好歹可以給他在續命十載,而現在自然是一切都遲了。
我追回那陰陽紫河車,最多也就是炮制藥物罷了,沒什么大作用,除非,將來還能夠碰到九陰絕脈那樣的病人。
可是,如果真有九陰絕脈那樣的病人,終究也不是我的故友,和我何關?想到這里,我諷刺性的笑,天意如刀!
他這一輩子,強掙足了,錢掙夠了,世人沒有見過的,沒有用過的,沒有品嘗過的,他都一一嘗試,最后,這壽字頭上缺了那么一點,似乎也沒什么遺憾,只是我這個活人,有些放不下罷了。
事實上,若不是想要給他覓百家香火,我也不知道,我這人生還有什么趣味?
不成,我還是要拿回陰陽紫河車,收集全了百家香火,如果逆天改命的話,我必須要陰陽紫河車溝通幽冥,助他升仙,別的藥材就罷了,沒有了還可以再找,可這藥,錯過了就再也休想找到了。
烏山蘊養的陰陽紫河車,有著旺盛的生命力,堪比陰童,乃是最佳之物,雖然我手中有著別的替代藥材,要終究弱了。
能不能溝通陰冥,集百家香火,助故友登上仙途,成敗在此一舉,絕對不容錯過。
這么一想,我竟然有些魔障了,起身告辭烏老頭道:“老人家,我去找村長,看看能不能找回那藥渣!”
烏老頭見我要走,似乎心里有些害怕,低聲問道:“先生,那個——你說那鬼影,真是人?”
“是的!”我點頭道,“他偷偷摸摸的摸進你家,就是要偷走藥渣和陰陽紫河車。”
“陰陽紫河車?”烏老頭不解的問道。
“就是烏山肚子里面的胎兒!”我知道烏老頭不知道,只能夠解釋道。
“偷那東西有什么用?”烏老頭不解的問道,“而且,您剛才不是說,那藥渣含有劇毒,要去做什么?”
“那藥有劇毒,但卻可以救烏山的命——這藥和毒,就看如何用了,有時候,良藥也可以成為殺人的利器,毒藥也可以救人性命,事在人為!”我解釋說道,“那陰陽紫河車乃是奇藥,而且,千年難得一見,有錢都沒得買。”
“原來是這樣!”烏老頭點頭道,指著床前的簸箕問道,“這個如何處置?還有用了嘛?”
“沒有!”我搖頭,“你拿去埋了吧!”雖然陰陽紫河車的胎盤乃是大補的珍品,但我卻不想要,畢竟,這玩意怎么也算是人體內的東西,如果沒有必要,我從來不折騰“人”。
說著,我告辭烏老頭,出門去找村長,小山村不大,我很快就找到了村長,出乎我的意料,這老村長真夠盡責的,居然叫了自己的兒子起床,陪著一起,一家家一戶戶挨門問。
“村長,怎么樣了?”我問道,“可有眉目?”
“沒,大家都不承認!”老村長搖頭道。
老村長的兒子叫什么山月,據說是晚上出生的,正好碰到有月亮的晚上,于是,就取了這么一個怪癖拗口的名字,老村長還可著勁向我賣弄,他多有學問,沒有學山里人,弄個什么大牛大虎的。
我聞言,只是笑笑,村長直到這個時候,才問我名字,我信口說道:“西門!”
“從來沒有聽的說,百家姓中有姓西的啊?”老村長吧嗒吧嗒的抽著旱煙,不解的問道。
“我姓西門,名字——我好久不用了!”我搖搖頭,是的,我已經用十年沒用過本名了。
“小伙子年紀輕輕的,為什么這么想不開?”老村長吐出煙霧,嘆道,“你比我家山月還要小,卻一副老氣叢秋……何苦來著?”
我嘆氣,搖搖頭,也許是因為長久行走于山區,心態老了?想想,我今年也才三十二罷了,是很年輕,我自幼學養氣之道,延年益壽,不成問題,可真活那么久,又有什么意思?
“既然找不到,就算了——我主要是怕人不知道,誤傷了不好!”我見老村長一把年紀了,晚上還要折騰,心里也過意不去,而且,山月對我有敵意,明顯就是因為我半夜拉著老村長亂折騰。
“也好也好!”山月一肚子的不痛快,這個時候聽了我的話,倒是附和得緊,一個勁的點頭,勸說老村長。
“既然做了村長,管了這破事,就該盡責啊!”老村長搖頭嘆氣,重重的抽了一口旱煙筒,吐出煙霧問道,“小伙子,你晚上住哪里?”
“我準備再回紅蓮寺去!”我苦笑,這個時候我還能夠住哪里?而且,我心中認定了王繼仁偷走了陰陽紫河車,準備晚上也做一次梁上君子,來而不往非禮也,想要去他家偷回來,反正,我自認也不算什么好人。
“那地方邪氣!”老村長搖頭道,“小伙子要是不嫌棄,就來老頭子家住一夜吧,明天你不是還要給大牛治療嘛?”
“嗯!”我本欲拒絕,但想想就點頭同意下了,我剛才糊涂,忘了問問烏老頭,那王繼仁家住什么地方,這暗燈瞎火的,我不認識,可什么地方去找那王繼仁?
而且,我心中也起疑,懂得使用陰陽紫河車的,除非是和我一樣,劍走偏鋒的鬼醫傳人,否則,正宗中醫是不懂得這些邪門術法的。
陰陽紫河車的炮制,更有著諸般講究,弄不好,就會造成邪物,和養鬼控尸沒什么區別了,所以,我想要找老村長打聽打聽那王繼仁的來歷。
“你居然敢去紅蓮寺?”山月原本對我沒有一點好感,這個時候,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態,居然主動問我。
“是的,昨天不知道,在紅蓮寺借住了一晚上!”我說。
“那你可有見到什么不干凈的東西?”山月很是好奇的問道。
“沒有!”我搖頭道,“一覺睡到天亮,什么都沒有。”
“你的腿怎么受傷了?”山月的目光,落在我的小腿肚上,那里裹著紗布,一目了然。
“昨天傍晚,不小心在石頭上碰傷的!”我信口閑扯,昨晚的遭遇,委實離奇,這山里人對那紅蓮寺,本來就懼怕得緊,我沒有必要再給他們施展心里壓力。
說到這里,我突然想到大牛,眾人只知道他是在紅蓮寺被鬼嚇傻的,而我卻心知肚明,他是人為的瘋傻,并非是被嚇唬的。
三年?
我愣然,心中一動,那個王繼仁是三年前來到這山村的,而那紅蓮寺的老道,居然也是三年前來到紅蓮寺的,還有大牛的瘋癲,也是三年……
這其中難道有什么關聯不成?莫非——對大牛動手腳的,就是王繼仁?
但這和紅蓮寺,似乎也沒什么關系啊?還有擺在紅蓮寺佛像后面的黑漆棺材……我越想,越是感覺不對勁。
“村長,你可知道王大夫的來歷?”我突然問道。
“他和你一樣,原本是走方的郎中!”村長倒是沒有起疑,直接說道,“三年前來到了本村,想要在本村落腳,找我幫忙!”
“嗯!”我點頭道,“后來呢?”
村長嘆道:“這要是別的人,在村里里面落個腳,老頭子也就罷了,找幾個壯小伙幫忙,蓋個茅廬,折騰一點家什,也就算了,只要能夠守得住山村貧苦,自給自足,沒什么大不了,但他是大夫,就有些麻煩了!”
“大夫有什么麻煩?”我不接的問道。
“要是向你這樣,不收診金供奉,自然沒什么,可他沒有別的生存之計,也不會狩獵農耕,何意為生?”老村長一路走,一路娓娓道來,“所以,他只能夠給人診脈看病,以村人的供奉為生。”
“這倒是!”我點頭道,我是飽漢不知餓漢饑,手里有著閑錢供我揮霍,所以根本沒有想過懸壺濟世的事情,但我不明白,那個王繼仁,如果真是和我一樣是鬼醫傳人,憑著一手金針過脈的手藝,去大城市里面,可比在山村要滋潤得多。
早些年我未曾避世的時候,也曾經有人上門求診,診金開出過天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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