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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章狠辣
所謂頑主,其實就是玩家,京城里面專精某一項的玩家,什么都可以玩,風箏,蛐蛐,響鈴都可以玩成大家,這是多少個朝代積累下來的一種文化積淀,說是玩物喪志也可以,說是追求生活品味也可以,純粹看當時的政權輿論導向。
所以這種東西在又紅又專的年代是行不通的,完全被砸了個稀巴爛,而且所謂玩,一定要有比較堅實的經濟基礎,不光是玩家本身經濟條件好,整個社會都要有比較富庶的環境,所謂三代穿衣,五代吃飯,都得有富裕的經濟基礎才有興趣去鉆研到底是鯉魚的尾巴后面倒數第幾根刺旁邊的肉才是最鮮美的。
玩物喪志不是沒有道理的,幾代下來很容易就玩成了破落戶,最后就成了一幫口里什么都說得頭頭是道,其實一窮二白的混混。
因為是數百年好多朝代的京城,這種傳承的東西是最多的,自然也就有很多這方面的人,不過在五十年代的高壓之后,真正蹦跶起來恢復頑主稱號的,還是混混,畢竟那個年代吃飽吃好都成問題,玩別的東西還沒那個物質基礎。
最近這些年經濟開始發展,平京城里居然有了第一輛法拉利轎車,財富似乎是個爭取就可以得到的東西,前面幾十年那種平均主義的思想正在被完全擯棄,混混們更加渴望有錢,有能力的攀上關系做倒爺,沒能力的還是盡量霸住一塊兒地方搗鼓點什么。
眼前這幾位就是后者典型,穿得盡量時髦,身上就有那種京城混混特有的痞子勁,一副我是你大爺的表情,抖一抖的就圍住陸文龍。
沒有完全圍住,是個半圓形,畢竟又不是專業打架,沒那么多講究,陸文龍專業啊,瞥了一眼身后,覺得能逃,就是觀眾太多,沒準兒待會兒要成幫兇,硬生生的把自己圈在里面。自己賣藝就是專門找的一個空曠的地方,沒什么樹枝藤條可以趁手的武器,真要赤手空拳對付五個青年?
怎么辦?
腳下似乎不經意的微微一退,還是拱拱手:“幾個大哥,我就是個過路的手藝人,差點盤纏,還望放個手,別上狗雜種挑撥的當。”他心里是極恨這種人的,就跟上次神燈被人挑撥著跟他打斗,很討厭,所以嘴上毫不留情。
幾個混混看一眼開口那個人,人家早就熟練的滑到后排就座找不到了,這就是專業看熱鬧的。收回眼來直接開口:“跟我們去吧,保你吃香喝辣,日子過得舒坦,小妞多了去……”
陸文龍臉上帶笑,正要推辭,聽見外圍有人悶聲悶氣:“小伙子,別聽他們的……掉進火坑就出不來了……”善心人也總是會有,看不得這么一個多伶俐的少年上了賊船,只是發聲的時候也混在人堆兒里。
混混們臉上點掛不住:“誰特么胡說八道,有種出來跟大爺過兩手兒?”轉頭看看正要轉身退開的陸文龍,其中一個塊頭最大的一把就伸出手拽胳膊:“廢什么話!跟了我們走……必須的!”
陸文龍剛才那一腳,踩在自己扔下的運動服上,誰都沒注意到,剛剛他提著衣服想擠出去給擋回來,衣服就扔下了,扔在幾個剛才的道具碗上,那個借碗的小攤位因為人多生意好,賣完東西提前走了,不在乎這幾個碗,陸文龍自然也沒帶走的興趣。
幾乎是在第一時間,熟悉這些混混,又萬事喜歡做準備的陸文龍就把衣服似乎是隨手的蓋在碗上,剛才退開半步,腳尖似乎半踮,其實就是放在一個碗口上,這么暗一用力,圓頭的運動鞋就隔著運動服壓碎了瓷碗,另一只腳再跟著退半步,如法炮制壓碎第二只碗,最后一腳壓碎第三只……
看著就好像他被嚇住,有點踉踉蹌蹌的退了三步,那支伸過來的壯手有點落空,惱羞成怒招呼弟兄就上來:“別想撤!”后面一個還故意拉起一點衣擺,露出一個淺色的木把,陸文龍瞥見,不知道是菜刀還是匕首,總之不是什么好東西。
已經退無可退,后面看熱鬧的觀眾死死的擋住了陸文龍的退路,真是成也觀眾敗也觀眾,開始賣藝還生怕人不多,現在就讓他根本沒法轉身跑。
陸文龍不再耽擱了,一個擺身避開最近的一只手,半躬身抓住自己的運動服就揚起來!
拉起運動服下面就是白花花的一片碎瓷片,衣服上更是沾了不少碎渣,這么一揚,面前幾人都有些覺得眼前一亂,不少小顆粒就打在臉上,雖然沒有殺傷力卻都下意識的瞇了一下眼……
要的就是這一下!
陸文龍一眼選中剩下面積比較大的兩塊三角瓷片,抓在手里,然后使勁的把運動服舞得虎虎生風,像個大掃帚似的把地上的碎瓷片一個勁的抽向周圍的觀眾群!
這個殺傷力就有點大了,陸文龍不把這些人當做是自己的恩主,自己逃命才是最要緊,用的力氣很有點大,滿地的碎瓷片簡直就是嗖嗖的往外飛啊……
頓時現場大亂,就算是指甲蓋大的一片擦到臉上,多半也是可以起一條口子的,更別提要是撞到眼睛了,現在四面八方頗有點亂七八糟的都在飛瓷片,下意識想后退的,趕緊蹲下抱頭的,反應快轉身跑的,總之就是一片混亂!
陸文龍反應是最快的,除了他的素質好,最關鍵他是始作俑者嘛,看見人群一亂,收了衣服就往人堆里面一扎,沖撞出人群就往外跑……
整個過程真是一氣呵成,短短前后幾秒鐘的事情,然后他就順著墻根一個勁的隨便選了一個方向埋頭狂奔!
幾乎就是十秒鐘不到,似乎就把那幫混混甩掉了!
他還不帶大喘氣兒的,就靠在一個胡同口順氣,扔了手里以防萬一攥著的兩片大瓷片,順便觀察一下周圍的地形,準備先隨便找輛公共汽車離開這個區域。
可他這套在渝慶可能有用,在平京么,嗯,他忽略了北方遍街可見的自行車,何況這一帶還是人家的地盤,四五個人騎著自行車分頭這么一追一問,很快就辨明了他的方向,狂蹬自行車追殺過來了!
這也是渝慶跟平京最大的區別,渝慶和小縣城那種江邊依山而建的城市是從來不習慣用東南西北作為城市坐標的,什么都是用左右來辨別,而這種方方正正的大城市都是直接東南西北用街道四平八穩的劃成一個個小方塊,只要知道大概方向,熟人又多,只在岔路口問一下一個穿運動服的小子跑哪邊,真不太難!
十分鐘不到,陸文龍就被堵在一條死胡同里了……
實在是不熟悉路,少年就被五輛自行車熟練的堵在這里!
從跳水隊基地出來天色已經快黑了,賣藝都是在路燈之下,更是黑了天色,現在這條小巷子沒有燈光,黑暗中越發助長了這五個人的暴虐之氣,在巷子口扔了自行車,一邊低罵著一邊靠近:“好膽!狗崽子居然敢炸刺兒,今天非得扒了你的皮讓你知道馬王爺是三只眼!”
陸文龍背靠在冰冷的磚墻壁上,運動服已經被他反過來死死的扎在腰間,拉出點長袖墊住,一只手各抓一片撿回來的瓷片,實在是沒辦法,最近不知道在搞什么衛生檢查,居然滿地都找不到一點可趁手的東西,還是這兩片瓷片自產自用。
打斗的次數多了,沒那么緊張,有點興奮的腦海中卻詭異的冒出一個問號……
為什么馬王爺是三只眼?
不等他多想,五個人已經掩上來,也許是看他空著手,對方氣勢洶洶卻沒有太放在眼里,除了最后那個終于拔出那把三棱刮刀,做出一副殺人如麻的氣派,其他四人,有的在解皮帶,有的提了一塊板磚,另外倆人是空手,不過都在卷袖口,看來是打算把這個不識相的蜀都口音小子好好教訓一頓!
也許是北方人個子大,骨節大,所以單手拿一塊板磚挺合適的,這邊的混混流氓打架也喜歡用這個,同樣都不是管制刀具,跟棒球棍實在是有點異曲同工之妙,這位拿磚的看來用得很熟,幾大步邁上去,揮動手中的磚,惡狠狠的就朝陸文龍頭上砸過去!
這里需要額外解釋一下,這種城里的混混,砸頭說實話多半是不敢的,這一下拍實了,一條命去了大半,蹲苦窯是肯定的,所以人家玩兒得熟練,這一下就是朝著腦袋去,最后有個翻腕,平平的砸在旁邊墻面上,大多數被砸者基本就尿褲子不敢反抗了,齊活兒!
陸文龍不知道這個風俗人情啊,喲?這么狠?
那得保命啊,看來后面的刮刀什么都是來真格的!
一個鹿形打滾,動作跟傳統武術中的驢打滾差不多,避開這一下,彈起來就下狠手,手中的瓷片從對方耳后往前就是這么一劃拉!
這可是有竅門的,劃低了會傷到頜骨下的頸動脈,多半就死了,劃高了很容易就碰到太陽穴或者眼球以及面動脈,也很危險……
于是就這一下,頓時換來板磚兄嘶聲裂肺的慘叫!
從耳后到顴骨,再到腮幫子,一條血淋淋的大口頓時就張開了!
第一下,就讓這些養尊處優,只會擺擺花架子嚇人的混混們知道什么叫狠辣!
陸文龍可不敢停,直接撲向其他人!
(:回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