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使勁擰著油門,帶著厚重摩托車轟鳴的聲音沖過去,坐在后座上的江小船一手一根球棍,雙腳緊緊扣在腳踏上固定住下半身,手中的球棍速飛舞,重重的朝當先一人的肩部砸過去!
那種讓人倒吸一口氣的皮肉炸響加激發周圍的暴戾之氣,也一下就讓這幫老混混炸開了,手中的火鍋油碟起碼有三四個都砸向了江小船,美味佳肴頓時變成了熱油,還好不滾燙,但是那種渾身油膩的感覺,讓這個高頭大馬渾身粗壯的少年勃然大怒,干脆站起身來,飛身跳下還在移動的摩托車,手中的球棍直接扔出去砸人,然后自己一下撲住其中一個扔油碟的老混混,雙手擒住對方的脖,就開始劈頭蓋臉的用飯缽一樣的拳頭直接砸臉:“你們!還吃火鍋!欺負水上人家!我草!”
他是恨的!
從小到大都是跟著大哥在水邊討飯吃,下力人和纖夫就是苦的,而且個個不得善終,常年混跡在水邊,就算沒有被淹死,老了一定會被風濕折磨得死去活來,還要被這些吸血鬼叮咬,所以江大船會把江邊的力夫們糾集起來,這個被稱為十九弟的沉默少年可以說是所有弟兄中間珍惜眼前這個上岸吃飯機會的!
打架這種事情呢,關鍵就是開頭……
有很多人喜歡在打架之前唧唧歪歪的啰嗦一陣。擺足了風頭,其實有時候銳氣就不見了,陸文龍這幫人信奉的就是碰上就開打,仗著這股凜冽之氣,沖殺一番再說!
現在不是前幾年拿著球棍擺陣型的時候,阿光的摩托車直接超過陸文龍的,因為看他的車實在有些歪歪咧咧。要是被人踹翻了,這種重型機車還是蠻沉的,所以阿光帶著背后的麻凡一個甩尾就沖上去。已經拿過奧運冠軍的麻似乎也意識不到自己現在的身份有什么不同,依舊啊呀呀的叫著就跳出去揮棍幫阿光擋住,因為這個摩托車配件小老板。正在把沉重的機車支住呢!
同樣也是摩配小老板的阿林就要穩沉得多,還在七八米外就停好車,和身后的李萬機一起揮著球棍跳過去,哪里需要那么耍帥的把機車沖到人堆里?他可愛惜車了……
于是等陸文龍沖到的時候,十余個弟兄已經撲上去跟對方打成一片了,實在是插不上手,因為兩部沖進來的面包車,嘩啦啦的拉開側面車門,那些一直跟在這幫弟兄身邊的親信,哪個不是窮兇極惡的樣撲上去。以至于曹二狗突然狂吼一聲:“我草!誰他碼的捅了老的屁股!”
馬上在他周圍爆發出一陣連帶的狂吼,四五個少年的球棍不要命的砸過去:“拿刀!我草!又特么的拿把小刀出來嚇唬狗哥!”
陸文龍簡直有點嚇一跳的沖殺過去,見了刀可就是另一碼事情了,可接連跟一幫少年砸翻兩個老混混,看見依舊活蹦亂跳的曹二狗帶著人揮棍亂打。看見他們過來,曹二狗還不好意思:“人太多,不知道哪個把球棍戳我屁股上了!”
搞得虛驚一場,但是人確實多,這幫摩托車和面包車帶過來的少年足有三四十人,死死圍住一幫老混混。把對方打得是鬼哭狼嚎,這種事情上再悍勇的中年人面對一群豺狼般的年輕小伙也是無力!
那個秦老四被死死的四五根球棍壓在地面上,幾番掙扎都不得動彈,陸文龍找到這邊,蹲在他的面前,不等他說話,一個小崽就惡狠狠的伸手揪住秦老四的頭發,硬生生把他的頭這么扳起來,那種全身平壓在地面,頭部卻被拉起來的反彎曲是違反脊椎生長角度的,但生理上的疼痛卻絕對比不上那種心理上的巨大屈辱,所以老混混的眼睛要噴火:“小!有種殺了我!”
人的血液中都是有暴戾因的,只是潛藏深淺不同罷了,大多數人也許一輩都沒有釋放過,他們也不知道那種釋放是多么的歡暢!
當然這種歡暢是建立在另一個人的悲慘身上的,作為混混,都有些沉迷于這種釋放的,陸文龍沒什么表情,順手抓過手邊原來是用來砌灶的暗紅色火磚,放到秦老四的面前,墊到他的頭下面,不等這個老混混反應過來他要做什么,就伸手抓住對方的頭,開始狠狠的砸在磚面上!
一下又一下,前額的血幾乎瞬間就濺開了!濺到了他的皮夾克上!
陸文龍的聲音卻跟隨這樣有些慘無人道的動作冷漠的蕩漾:“你在欺負一個打漁人的時候,想過你會被這樣欺負么?別跟我充英雄,我會讓你求饒的,我看你嘴硬到什么時候……”語調非常平靜,就好像聊天一樣,平緩得一字一句,清楚而安詳……
手上的動作卻異常殘暴,抓住對方后腦的頭發,提起來,砸下去,提起來,又砸下去,,所有的撞擊都集中前額,粗糙的磚頭表面上,立刻血跡斑斑,四濺橫流!
一個個老混混都被拖過來摁在地面看著秦老四被砸頭,有幾個開始口中還在嘴硬的家伙立刻噤聲了!
眼前這個戴著黑色頭盔的少年,就好像抓著一只老公雞冠毫不憐憫的動手,口中語言的巨大反差讓人不寒而栗,秦老四在前面幾下還有聲音后來都應該昏迷過去了!
陸文龍放開手,示意壓住秦老四的弟兄松開手,自己一手抓住秦老四的后腰帶,另一只手依舊抓在他的頭部,就這么從背后橫提起來,根本不顧那些血液流下來滴到自己的夾克上,不費力的走到那群被壓在地上的老混混面前,就這么直接把人體橫砸在他們面前,秦老四噗的一聲沉重的疊在地面,搖擺幾下都沒有反應!
地上人驚恐的看著這一幕,呼吸聲加重,恐懼已經如同跗骨之蛆開始沿著他們的脊椎慢慢往腦里面爬,這將是接下來每個人都要經歷的事情么?
少年依舊不放手,看看周圍,找到那個已經被踢翻的火鍋,隨便在地上撿了個碗過去舀了一碗殘湯,直接那么淋到秦老四的臉上,換來殺豬般的嚎叫,火鍋嘛,都是要燒滾了能燙的!
陸文龍不耐煩,順手指指:“讓他閉嘴!”兩個小崽就好像出籠的豹一般撲上去沒頭沒腦的一陣亂砸,秦老四閉嘴了,沒死,也沒昏迷!
陸文龍又重蹲到他面前,翻開自己的頭盔玻璃:“老抓住你的頭砸磚頭,你的脖下意識的在梗著肌肉,你以為老感覺不到?還跟我裝死人?今天還沒完呢……”
說著隨意的指一個老混混:“到你了……”
魂飛魄散就可以用來形容這個老混混此時的心情!
人也是有血性的,一旦觸及到底線,悍勇在每個人身上都有,兔急了也咬人呢,可是這么靜靜的被摁在地面,看著別人受刑,輪到自己的時候,那種熱血早就被澆滅了好幾遍,心里撥涼撥涼的一片,剩下的只有忐忑跟驚慌,不知道什么時候落到自己頭上的激烈心跳,所以這個時候的恐懼是大的!
陸文龍不懂這些,但他知道殺雞儆猴,拿過阿光遞過的球棍時候,用金屬棍頭去撥弄那塊血淋淋的磚頭,要墊到老混混的頭下面時候,這一個家伙終于崩潰了:“我錯了!我錯了……放過我!都是秦老四帶著人干的,我不干了,我不干了!”
陸文龍直起身招招手,站在外面的阿竹帶著兩個人過來,陸文龍指著他告訴老混混:“把你在水產市場做的事情全部告訴他,你們幾個把他拖到那邊去,有一句回答吞吞吐吐,就直接這樣……”腳尖一撥磚頭,就從頭前滑墊到了對方手臂下,兩名抓住這個老混混的小崽配合極好,提起他的上半身,正好壓在磚頭上,陸文龍咬了一下牙就揮棍擊打下去,咔嚓一聲脆響,骨頭肯定是斷了,壓住這名老混混的小崽還惡狠狠:“不許叫!”直接就把一根球棍頭頂在地面斜著把棍身卡在對方嘴里上撬頭部,那個老混混疼得張大了嘴,牙齒使勁在金屬球棍上咬動,只帶來那種牙齒在光滑金屬面上的滑動聲,聽了讓人牙酸!
這一棍打完就拖走了,陸文龍提著球棍,腳尖撥回磚頭:“下一個!”
沒有下一個了,剩下的人一疊聲的全部把事情推到秦老四身上,主動要求說自己負責在水產市場做什么,力求避免剛斷手的那個家伙那一棍,反正都要說,少一棍是一棍,何況是那么狠的一棍。
這個時候陸文龍重第三次蹲到秦老四面前,摘下自己的頭盔,揪住他的頭,迎上雪亮的摩托車燈光,低下頭:“認出我是誰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