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屋子里只剩下了沈氏和子晴娘倆,子晴方把今天的事跟原原本本跟沈氏說了,“我大姑合著不是來送禮的,竟是來要回禮的,也真能拉下臉來,哄著林康平想借銀子,張口閉口就是一百二百兩銀子,以為林康平好說話呢?這才幾年,就忘了大毛的手了?這回可好,康平才不慣他們毛病,直接攆了出去,這要吃慣了,三天兩頭上門來,我看了還不堵得慌?最好阿公阿婆能想明白,你說阿婆做壽時,大姑這一出,出了多大的丑,怎么才半年,阿婆就忘了?”
“誰說不是呢?你阿婆就鉆了牛角尖,一門心思地惦著他們。現在還好多了,一年也見不了一兩次,原來在一起擠著,哪年不在家里住一段日子,一根手指都不動,都我和你大娘侍候著,他們家的孩子性子還強,吃什么東西都搶在頭里,你們只能眼巴巴地瞅著,好在你大哥懂事,知道帶著你們走開。算了,不說這些,說起來都是眼淚。還好,你比娘強,不用侍候家婆小姑的。你看你三個姑姑,哪個是好相與的?小時候沒吃沒喝的,拉屎拉尿的誰管過你們?你大哥小時候還真懂事,見我忙不過來,都是他帶著你們玩,早起我忙不過來,都是他幫著你們穿衣的,知道他們都嫌棄咱家窮,也不往他們跟前湊。”
“可不,我還記得子喜才滿月沒多久,阿婆那次嫌子喜的粑粑臭呢,還就二姑幫了我一把。后來。阿婆帶木木,小姑見孩子拉屎,都是喊阿婆收拾的。”
“這些年,也就你二姑還稍微幫過我那么幾次,所以我才記著她的情。都打量我們人多翻不了身,想把我們分出去,又想把你爹掙的銀子留下。好事都讓他們算計盡了。我也不用他們,還不是照樣過上了好日子。晴兒,算了。看在你爹的份上,差不多就過去了,明日給你阿公他們送點吃的去。大過年的別讓你阿公心里不自在。”
“娘,我知道,放心吧。我才不跟自己過不去,不過,我也不會讓他們占了大便宜去,大姑那的銀子我絕對不會出的,說什么也不好使。”
母女倆相視一笑,正好孩子醒了,逗弄孩子玩了一會,小青過來換沈氏過去吃飯了。
飯后。原本子喜他們還想在這陪一會子晴,還是沈氏說了一句,“你阿婆他們已經鬧了晴兒一個下午了,咱們也早些回去,讓她好生歇息。”
子喜才不甘不愿地跟著沈氏后面走了。臨走到底還是說了一句:“姐夫,你今天的樣子好威武,真是大快人心。”可惜,說完就被子福敲了一下頭。
林康平忍著笑,進來問子晴:“你大姑他們一家不是走了嗎?就為了吃頓羊肉又回來了?”
“還說呢,還不是你忘了把回禮給他們。又回來要一趟,怕我們不給,拉了我阿婆過來壯膽,順便給一家子找了個蹭吃蹭喝的理由。”
“不能吧,哪里有主動要回禮的?我可真是開眼了,只有我們想不到,沒有他們做不到。”
“不能?當時你沒在,我阿婆擠兌我,好像我犯了多大的錯似的,我一惱,也打定了主意要拒絕他們,就是一時還沒想到什么好主意,不過,小青小藍今天的表現還不錯,夠機靈。”
“看來咱家以后更要離他們遠一些,沒想到他們的臉皮還不是一般的厚,比牛皮糖還能粘人。好了,不說他們了。剛才咱爹問起咱兒子的名字,我家的排輩應該是盛世安康,書禮傳家,兒子是書字輩,爹說叫書睿,睿是聰明有智慧的意思,你覺得怎么樣?”
“書睿,林書睿,還蠻好聽的,就用這個吧。我們兒子有名字啰。”子晴親了親孩子的嫩臉,說道。這才幾天,孩子的小臉長開了些,皮膚也不再皺巴了,五官看得出來,隨子晴的多,比較精致,只不過眉毛可是又粗又濃的,平添了幾分英氣,小黑眼睛看著子晴,仿佛能看進子晴的心里去,子晴這才體會到,做母親的心,有多柔軟。
因子晴還在月子里,林康平接過了家里的大小瑣事,頭一件就是到年底了,把一年各處的賬本歸攏,算出一年的收入和支出,橙園那邊一年養雞凈收入也有四五百兩,康莊那邊今年投入了七百兩銀子,現在只有賣大豆的八十來兩進項,刨去人工,大概只剩五十兩不到。荒地的土質不行,正常的一畝地能收大豆三百來斤,荒地才一百斤左右。二十多頭豬最大的只有一百五十來斤,殺了有些可惜,子晴說再養一段時日。
晴園今年桃子、西瓜、蓮藕、魚、鴨子、鵝加在一起,也有不到二百兩進項,夠一家子生活的了。早稻沒收成,晚稻租子收上來了,刨去一家留的稻子,賣了一百五十兩銀子。林康平兩趟出門掙了兩千五百兩銀子,子晴賣毛衣和羽絨服的三百兩,還有林康平救的陌生人送的二千兩,子晴一家今年進賬五千兩銀子。加上年初從京城掙的和以前兩人的家底,如今有了上萬兩的銀子了。這才是成親第一年,就達到了萬元戶,還不算手里那些不動產,子晴的眼睛彎成了月牙。
林康平把小匣子端了過來,瞧著子晴笑瞇瞇地數銀票,心里有無限的滿足,猶記得子晴的那句,睡覺睡到自然醒,數錢數到手抽筋,“不知晴兒的手數軟了沒有?抽筋了沒有?看來為夫還要多多努力啊。”
“你怎么知道這句話的?”子晴放下銀票,盯著林康平問道。
“不是你自己說的嗎?忘了我們第一次見面時你說的,你的夢想是買一大片的田地,一堆鋪子,每年收租,睡覺,數銀子,我還都記得呢。”林康平抱著子晴,下頜在子晴的脖頸蹭來蹭去的。
子晴聽了松了口氣,又微微有些失望,還以為是穿越同行呢。“說到這個,你哪天去安州城里看看有鋪子和水田賣嗎?不行的話去昌州城里買幾個鋪子也行。這銀子放在家里,實屬浪費,咱家有五千兩的銀子留著就夠你出門使了。還有,最好買個會針線活的丫頭,家里下人越來越多,一年的四季衣服需要一個專人打理。灶上也應再添一人,王婆婆年歲大了些,家里人口也多了,一人忙不過來。”
“我早就想再買兩個丫鬟,家里有孩子了,你哪里忙的過來?這么大的家,最好還是要一兩個做粗活的婆子。”
“那個再說,對了,看到安州城里有叫花子,老實些的,最好是從農村出來,家里遭了變故的,不如收留幾個吧,放到康莊那邊,既給他們找了活路,咱們的地也有人看管,也算給睿兒積點德。”
林康平答應著,夫妻兩個說了會別的家務,子晴抱過孩子喂奶,林康平在一旁打點孩子晚上要用的尿布。
次日,林康平接過子晴列的單子,去安州城里采購,順便去了趟牙行,牙婆子帶了七八個人回來讓子晴挑,子晴挑了二個孤兒,看著還算干凈利落。一個十歲,普通針線活做的還行,子晴讓她專做針線,取名小紅;一個九歲,跟著王婆子做點雜事,長大了好接管灶房,取名小紫,一共花了二十兩銀子。
林康平這次出門并沒有找到合適的小花子,倒是帶回來兩個年歲較大的老人,白天乞討,晚上躲在破廟里,已經沒有家人了。
“人我已經送到康莊去了,跟著老周他們喂豬,地里目前也沒什么活,油菜倒是長出來了,不過,三叔說用來肥地,也不用費勁打理,等明年開春了,翻了地,種點玉米什么。我看不如開春再蓋幾間房子,這萬一要找來了人,也好有個住的地方不是?”林康平問道。
“行,不如房子就沿著山腳蓋,橫豎這山地咱也不好做什么,先可著一個山頭來,將來人多了,圍著咱家的地蓋一大圈房子,也就不用院墻了。你說,這山坡咱要買了下來能做什么呢?”
“先不著急,你先把身子養好,那些事情不用你操心,等康莊把房子蓋起來,我找到了人,再找幾個懂莊稼的漢子,還有什么不明白的?”林康平坐在了她身邊抱著她。
接下來,開始忙著送各處的年禮,有子晴的娘家,還有老爺子那,除了東西,林康平仍舊給了他們一吊零花錢,“我可是拉著大哥二哥一塊去的,人多勢眾的,一看我們就是去送年禮了,有魚有肉有干果點心布料的,好幾個鄰居還扒拉著咱們的東西感嘆呢,阿婆越要偏心,我就越要堵得她說不出話來。”
至于子晴的外婆何氏和二個舅舅那邊,因著子福他們都不送,相互間都免了,林康平也就沒準備東西。子晴只給何氏做了一身綢子新衣,福壽圖紋的,林康平給添了五兩銀子的零花錢親自送去了。
林康平送完年禮回來,指揮眾人打掃各處衛生,小藍負責下人們的新衣發放,庫房的整理,各屋東西的歸置,忙的是不可開交。
臘月二十八了,王財王喜他倆趕回來了,這一年,因子晴的主意,給了他們各半成鋪子的股份,兩人經過一年的努力,除了海里的干貨,也賣些山里的干貨,鋪子今年有五百兩左右的盈余,他倆各分得了二十五兩銀子,也是喜笑顏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