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怎么說?”
王堅靠在大樹上慢悠悠的抽著煙,眼神在葉文和大偉身上來回打轉,這種趕熱鬧湊人頭的事,王堅可以稱得上是樂此不疲,而且現在才下午兩點多一點,不找點樂子來打發下午的時光的話,那日子會變得非常不好過。
“我不知道。”大偉低垂著腦袋,顯得有點無精打采:“我不太相信諾諾會這樣。”
王堅聳聳肩,拍了拍葉文的腦袋:“滾回去上課。”
“別啊,叔……老師,我去上課也是睡覺,下午我們就一節課,其他科的老師都不教我們了,回去也沒事干。我能帶你們找到李諾,她是我同桌,一上午就在念叨下午要去哪哪玩。”
其實這事的決定權并不在王堅手上,而是在旁邊的大偉手上,畢竟王堅明天才上任,現在還沒那資格去管別人,可大偉就不同了,雖然是違背道德的師生戀,可畢竟那是人家十七歲的女朋友呢。
“還是算了吧。”大偉有些忐忑的靠在墻上:“等她回來我再問清楚。”
王堅對他的話有些嗤之以鼻,雖然王堅沒談過女朋友,可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么?電視劇里經常有這種橋段,但凡男主人公去問的時候,女主角都會歇斯底里的向他哭喊著說“你難道就這么不相信我嗎?難道我在你心里就這么不堪嗎?”,反正不管好的壞的,到最后錯的都是男人。
所以王堅始終認為,這種事就得來個抓賊抓臟,捉奸捉雙。不然真的可以說是死無對證,難道還真的去把人妹子腿扒開看看里面是不是殘留了用過的避孕套么?
“少自欺欺人了。”王堅一拍大偉的腦袋:“走著,讓這小子帶路。”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大偉卻還是有點扭捏,半天沒有動作,末了還為難的說:“我還要上課呢……”
“是男人么?你都成他媽綠巨人了,還上雞毛的課。”王堅鄙夷的看了大偉一眼:“再這么娘們,我就當不認識你了。”
大偉一跺腳,嘿了一聲,從口袋里摸出車鑰匙:“等我。”
看著大偉匆匆跑向遠處,王堅又把目光挪回到還蹲在那唱歌唱祖國的三個人臉上。那幾個孫子被王堅的眼神一掃,當場就跑了好幾個調。
“切歌。”
果斷的,《歌唱祖國》變成了《瀏陽河》。
“好了,起來。”
王堅發現這幾個家伙唱瀏陽河唱的實在是太惡心了,所以無奈之下也就喊停了,并把他們叫到了身邊。
“多大年紀?”
“十九……”
“十七……”
“十七……”
王堅眼珠子轉了轉,毫無根據的一個人賞了一巴掌:“你們是為了看起來個子高一點才長腦袋的么?”
那三個小子連忙連聲應下,哪里還敢出言反駁。王堅的反復無常他們可都是見識過的,一句話惹的他不高興了,那可就是要挨揍的。
“你叫什么來著?”
“葉文……”
“葉問?你也配叫葉問啊?”王堅嘿了一聲:“人家要打十個,你被人打的跟狗一樣。”
矮個兒不好意思的撓著臉:“是文化的文,不是問題的問。”
“管你叫什么,你平時經常挨揍?”
“還行……刀哥他們其實對我挺不錯的。”
葉文說完之后,那三個站在那抖若篩糠的小癩子忙不迭的點頭,帶頭那個刀疤六戰戰兢兢的說道:“我們都把小文子當弟的……”
王堅二話不說一腳把刀疤六踹翻在地:“誰讓你說話的?”
刀疤六一言不發,眼角含淚的默默站回原位,可憐巴巴的看著王堅。就像等待秋后問斬的死囚似的。
“平時他們怎么欺負你的,今天你給還回去。”
王堅從地上撿起個石塊,掂量一下發現分量有些過了,無奈之下只能把自己的人造革褲腰帶給解了下來,并遞給葉文。
“老師給你上第一課,叫有仇報仇。”
葉文滿臉為難,看著顫抖的刀疤六,然后戰戰兢兢的把王堅的褲腰帶換了回去:“老師……我下不了手。”
“他們平時怎么欺負你的?”
“也就問我要點錢,我要是準時給他們的話,他們還會請我喝可樂……”
“孬種。”王堅眼睛一瞇,轉過頭看著那三個人:“喜歡混是么?”
刀疤六臉都白了,往后退了兩步,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說話都不利索了:“不……不……”
王堅手扶額頭,嘆了口氣:“我告訴你們,出來混也得將就個原則,什么叫老弱病殘不欺,懂么?”
“懂……懂……”
“懂你娘了個壁。”
王堅爆粗口爆的著實很有男人味,并一腳踢在刀疤六的小腹上,直接讓他在地上翻滾了兩圈,不過在踢完之后,他卻偷偷的給了葉文一個眼神。
葉文雖然性格軟弱可欺,可機靈勁跟王堅估計的差不多,馬上就讀懂了這個眼神,連忙假惺惺的拖住了作勢要去踩刀疤六腦袋的王堅,嘴里還不停的喊著:
“老師算了……算了,饒了他們吧,他們以后不會了。”
說話的時候還不停的回頭朝刀疤六眨眼,示意他趕緊干點什么。他這一眼神下去,刀疤六他們頓時哀鴻遍野的向王堅求起情了,并承諾以后一定會照顧小文子云云,反正那眼神那表情那語氣,簡直到了聞著傷心的地步。
王堅看差不多了,而且大偉的車已經遠遠開來了,便滿臉不屑的朝刀疤六他們揮揮手:“滾吧。”
他們三個頓時如蒙圣恩,沾著一身泥提腿就跑。
見他們走遠之后,王堅低頭看了一眼葉文,語重心長的說:“我只幫你一次,以后你要被欺負,自己就看著辦。”
葉文一開始并沒反應過來,但是他智商到底還是有那么兩把刷子的,沒一會兒就反應過來王堅剛才那么兇神惡煞到底是為了什么,感動的眼淚都快留下來了,但也只是默默的點頭,并沒有說出什么來。
而這時,大偉的車也來到了王堅他們的面前。坐上車之后,王堅彈了一下葉文的腦袋,示意讓他帶路。
“她上午跟我說,下午有人請她去諾曼底玩。”
“諾曼底?干什么的?”
大偉不緊不慢的接話:“我知道,一家低檔酒吧。”
知道地點之后,大偉開著車就直奔向那家酒吧的位置。一路上車里的氣氛壓抑的讓人有些發毛,就連王堅都覺得很不舒服。而且他現在也有一肚子的疑問,比如為什么酒吧會在下午開門,電影里的酒吧可都是在晚上才營業的。只不過這個問題實在顯得有些太不入流了,他怎么想都感覺不好意思問出口。
當大偉的車來到諾曼底門口的時候,王堅果然發現了剛才接走諾諾的那部銀白色寶馬,是輛寶馬3系,王堅大學里在一家4S店當保安的時候看過同樣的車,大概三十萬左右,對他來說算是很高檔的車了。
“就是這部車。”
大偉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下了車,王堅和葉文則跟在他的身后,始終沒有人說話。
這酒吧其實在王堅看來并沒有大偉說的那么低檔,外面裝修的也蠻豪華的,還有個碩大的等離子屏幕掛在外面播放著熱辣的舞曲,周圍還有各種橫幅海報,說什么幾號幾號的幾點到幾點,全場酒水半價什么的。
而且大廳里圈鋪著紅地毯、水晶吊燈和穿著旗袍的迎賓小姐,反正看上去頗為高檔就對了。真的不像大偉說的是低檔酒吧。
“對不起先生,這里是未成年人不能入內的。”
這未成年人必然不會是說王堅,也不會是說大偉,要說就只能說的是那個看上去還沒怎么發育的葉文,只有他連門票都買不起。
“你回去看車。”王堅隨手把葉文往外一推,從口袋里遞給他十塊錢:“去幫我買包十塊錢的好煙。”
葉文也無奈,可又沒辦法,只能默默的回到了外面。眼巴巴的看著王堅和大偉消失在黑漆漆的樓梯口。
上了樓梯之后,越往上走,那種快速重低顫音就越明顯,震的人五臟六腑都伴隨著節奏猛烈翻滾。王堅很不喜歡這種地方,他雖然喜歡看熱鬧,但是真的很反感這種能遮蔽五官六識的煙花場所,而人一反感,也就越容易暴躁。
倒是大偉,他似乎是個久經沙場的老手,根本不需要人帶領,輕車熟路的就走到了人頭攢動的大舞池。
一進到這個黑漆漆的地方,王堅立刻感覺自己的耳朵都要聾了,而且這里的空氣中混雜著一種異常古怪的味道,煙味、酒味、男人女人身上的荷爾蒙味,還有大麻、K粉等等的味道混雜在一起,給人一種光怪陸離的錯覺。
“這么黑漆漆的,哪找?”
王堅問了大偉一聲,可他的聲音頃刻就被淹沒在了這滾滾而來的噪音中。不過大偉似乎聽到了,他扭過頭湊到王堅耳邊大聲說:“你在這等我一下,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處理,你喝什么?”
王堅點點頭,也大聲的回答道:“純牛奶!”
大偉眨巴幾下眼睛,怪怪的看了王堅一眼,然后來到吧臺,塞給了王堅幾張百元大鈔的:“我請客,隨便喝。等我一下。”
王堅不多說什么,只是抽出其中一張一百的之后,朝大偉揮揮手:“你去吧。”
大偉也不多堅持,轉身就消失在扭動的人群中,留下王堅一個人在那和調酒師大眼瞪小眼。
“牛奶多少錢一罐?”
“三十五。”
“我日……騙錢啊。來瓶礦泉水。”
“十塊。”
王堅聽到價格之后,想了想,轉身走進了酒吧的衛生間……
就在王堅撅著屁股對著酒吧水龍頭灌涼的時候,他聽到外頭的音樂停了下來,然后人群似乎有些亂。他本能的渾身肌肉一緊,連忙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