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他。”
沙諾娃站在喀秋莎的面前,皺眉沉聲,身后站著兩個百鬼夜行里最厲害的高手,但這兩個人已經不再是為了保護她而存在,權利盡失的她雖然在喀秋莎面前仍然趾高氣揚,可實際上卻也顯出了外強中干之色。
喀秋莎緩緩摘下眼鏡,合上手里的文件,目光炯炯有神的看著沙諾娃,然后眉頭輕蹙,接著毫無預兆的用手重重的拍在桌上厚厚的文件上,揚起了一陣塵幕。
“你看到了嗎?”喀秋莎凝聲質問:“這些、這些和這些!這本來都應該是你的責任、你的義務和你的職責,可結果呢?這些東西在這里堆了整整三個月!你究竟明白不明白你自己是誰?”
“什么時候輪到你質問我了?”沙諾娃冷哼一聲:“誰給你的權利!”
喀秋莎深深的從鼻子里出了一大口氣,然后默默的坐回到原本屬于沙諾娃的位置上:“你,已經被家族理事會取消了族長職務。而我,則是新的族長,也兼任天堂之門的總裁。我的一切決議都代表家族以及天堂之門的利益,所以你的要求無法滿足。”
沙諾娃冷哼一聲,眼神里的殺氣漸漸濃郁:“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嗎?”
“你想殺我?”喀秋莎微微一笑,從抽屜里拿出沙諾娃的手堊槍拋向了沙諾娃:“開槍吧。”
沙諾娃接過手堊槍,死死盯著喀秋莎,心里莫名翻涌。
她想過一切可能,卻始終沒有想到自己最親密的姐妹在這種時候背叛自己。如果說她有誰可以去信任,恐怕喀秋莎的信任等級比王堅更高,可最后……讓自己無法承受的卻不是想象中的敵人,而是自己至親的姐妹。
“你可以開槍了。”喀秋莎撇撇嘴,淡定的靠在椅子上盯著沙諾娃的眼睛:“其實我真的沒想過去替代你,我一直想讓你振作起來,重新扮演你的角色,可你呢?你卻因為你的那些屬于女孩的小浪漫放棄了你身邊所有的人,你根本重來沒有想過我的死活,甚至讓我一直生活在惶恐和不安里,我受夠了這種生活。相信我,沙諾娃,我會是一個比你更成功的領堊袖。”
沙諾娃輕輕的放下槍,像是泄了氣的氣球似的垂頭喪氣,只是低聲說著:“放了他,他跟我們之間的事無關。”
“放了他?”喀秋莎做了一個抹脖子的手指:“那么我明天就會變成一具尸體。”
“可是你不放他,你還是會觸怒他身后的勢力,會提前讓我們陷入泥潭。”
“這就不是尊敬的沙諾娃殿下需要關心的了。”喀秋莎半閉著眼睛:“我,才是女王。”
說完,她揮揮手:“大公累了,送她去休息。”
旁邊的百鬼夜行得令,向前一步走。沙諾娃皺著眉頭,惡狠狠的盯了喀秋莎一眼,冷哼一聲走出門外。
而她所謂的休息,其實說白了就是被監視了起來,除了一臺電視機之外,沒有任何能夠跟外界聯系的裝置,甚至連房間里的電腦也只能夠玩單機游戲,而且還只有植物大戰僵尸……
外頭巡邏的人和高強度的防彈玻璃似乎都是為沙諾娃量身定做的,她坐在屋里可以說是坐立不安,可卻毫無辦法。一夜之間天生的特權徹底消失,自己還淪為了一個被軟禁在盒子里的玩偶,甚至還連累了王堅生死未卜。
她現在很懊惱自己的一意孤行,也很悔恨自己的任性偏執。如果在火車上她聽了王堅話,那么現在完全就可能是另外一種狀態。
不過懊悔歸懊悔,她現在必須要做的事情就是救王堅,哪怕自己不行,至少也需要把王堅現在的情況通報出去。
可……以她現在的狀態,她別說救人了,就連上個網玩個游戲都做不到。
沙諾娃是個好的設計師,但絕對不是一個好的策劃師,她的決策大多失敗而策劃也多沒有什么好結果,更何況現在對面站著一個神一樣的喀秋莎,想破解她的周密布局,恐怕除了另外一個神一樣的女子之外,別無他法。
而怎么去把事情講述出去,卻成為了一個巨大的問題……
至于現在的王堅,他正坐在一個巨大的玻璃柜子里,柜子里有一盞電燈,一張桌子、一張椅子和一張床。旁邊還有一個毛玻璃的小隔間用來做衛生間。
他坐在椅子上,低垂著腦袋。渾身失去力量的他,現在就像是中了十香軟筋散似的。當他醒來的時候,他就試過想去砸開這個柜子,可無論他怎么做都只是徒勞,這個玻璃柜子比他想象的結實,而且他現在的力量甚至不如一個普通的瘦弱男子,這使他除了心中充滿怨氣之外,別的卻是什么都干不了。
而且因為柜子里亮著燈,周圍又是一片漆黑,所以王堅就像呆在一個四面都是鏡子的房子里似的,十分壓抑。
“你好。”
一個聲音突兀的響起,這個聲音王堅很熟悉。當他聽見這個聲音之后,他突然像一只聞到了血腥味的鯊魚似的整個人都貼在玻璃墻上,近似怒吼的喊道:“你會很慘的。”
“當然,每個人都會為自己干的事付出代價。只是恐怕現在還不是時候。”
話音落下,外頭一束燈光亮起,就像話劇舞臺上的那樣,沙諾娃站在光束的中間,躬身向王堅行禮:“我不知道該怎么說,但對不起了。”
王堅瞇著眼睛看著她:“你知道你現在正在干什么嗎?”
“當然。”喀秋莎抿了一下嘴:“而且我還知道可能的后果是什么,可我是個賭徒,我決定賭一把。”
王堅用拳頭砸了砸玻璃:“你認為這個可以困住我嗎?”
“我認為可以。”喀秋莎微微一笑:“這并不是什么難事,對嗎?”
其實王堅知道自己的情況,一向百無禁忌的他,現在渾身上下酸軟的沒有一絲力氣,別說砸開這厚厚的可以用來當坦堊克裝甲的復合材料了,恐怕就是搬上兩罐煤氣恐怕都得欲仙堊欲死。
但他還是打算詐一詐喀秋莎,不過很顯然……他并不是很成功,沙諾娃完全沒有把他的威脅當成一回事兒,絲毫沒有緊張的情緒。
“你知道嗎,針對你的基因毒素,其實是大小堊姐研制出來的,但她最后卻把這些東西全部銷毀了。而我也只是聽她無意間提過一次而已。只不過我沒想到效果會這么明顯。”喀秋莎呵呵一笑:“你也應該知道,世界上沒有十全十美的東西,大自然總是相生相克,劇毒的砷化物、氰化物你不怕,但這些東西卻是你的克星。我想除了大小堊姐這樣被你蠱惑的人之外,恐怕沒有人會想到用奶酪來打倒世界上最強悍的男人。”
其實這話說的連王堅自己都有些忍俊不禁。畢竟他還真是被乳酸給干翻掉的。這個問題甚至于他自己都沒有發現,平時他很少喝牛奶,更不會去碰酸奶。因為小時候他一碰這倆玩意肯定拉肚子。特別是如果喝那種發酵的酸奶,他甚至會突然感覺呼吸困難以及胸悶心慌。
可就這么點連他本人都忽略的小問題,卻被沙諾娃發現并最終成為喀秋莎制服王堅的武器,這里頭那么些千絲萬縷的東西,其實真的很值得玩味。
“你為什么要這么做?”王堅雙手撐在玻璃墻上,眼睛一直盯著喀秋莎:“這對你來說沒有意義。”
“為什么沒有?”喀秋莎搖搖頭否定了王堅:“只是你認為的,好好在這休息休息吧。”
王堅用力的砸了一下玻璃,但并沒說什么廢話,他知道在現在的情況下,他說什么都沒有用。他不知道喀秋莎要干什么,也不知道她將對自己對沙諾娃干什么,更不知道她會對天然二他們干什么。
總之,現在王堅就是像這玻璃柜似的,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清楚,除了自己這一幕三分地是亮堂的,外頭漆黑一片。
喀秋莎的光幕熄滅,腳步聲漸漸離開,而王堅在看到遠處一扇門開了一下又關閉之后,他默默的坐了回去,只是死死的咬著牙關。
“好久不見。”
突然之間,很久很久沒有看到的老虎兄突然出現在了他的眼前,老虎兄看上去壯實了不少。
“你又來了。”
“是啊,你虛弱了,我就強壯了。
當然出來了。”老虎兄伸展了一下四肢,抬頭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嘖嘖嘖嘖,你現在也終于嘗到被關在籠子里的味道了?是不是感同身受啊?”
王堅微微一笑:“你已經忽悠不了我了。”
“不不不,我才不忽悠你呢。”老虎兄呲了呲牙,在狹小的空間里轉來轉去:“這里還不錯嘛,還能自己燒開水啊,看來人家還挺優待你啊,沒把你扔到水牢里關起來。”
“想個辦法吧。”
“我?我能有什么辦法,我跟你的認知是共通的,你以為憑你現在這德行,能有辦法?”
“那我的身體什么時候能恢復?”
“我個人感覺,最少三天。不過……三天是不是有點長?”老虎兄瞇起眼睛,沖鼻腔里呼出一團白氣:“我們要盡快,盡快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