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嶺山在定安城南門外四五里路的一座山上,從定安城出來一路上全是官道,路很好走,四五里路不過小半個時辰就走完了。
從鳳嶺山山腳下就有一條石階彎彎曲曲通往山頂,半山腰的地方能看到一座掩映在林間的建筑,此外整座山上就再也看不到一座其它的建筑物。
云浩抬頭望望山頂,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此刻他的心情竟有些激動,不管將要見到的這位修真者修為高低,總是他修真以來見到的第一個同類人,讓他心情久久不能平復。
鳳嶺山不算高,通到半山腰的臺階最多不過三四百個,對于已經開始修真的云浩來說簡直就是小兒科,三步并作兩步走,沒多會功夫就來到了樹林掩映下的道觀門前。
道觀面積不算大,前后兩進,三間青磚瓦房,道觀門廊上書三字‘鑒天觀’。
云浩在鑒天觀門前猶豫了一下,然后毅然走進了道觀。
進入道觀后,只見道觀院子里有一個小道童正在打掃院子里的落葉灰塵。
云浩上前走了兩步,禮貌的問道:“小道長有禮了。”
那小道童見狀收了掃把,單手回了一禮道:“施主有禮了,請問施主所來何事?”
云浩眼睛少了一眼小道童身后的幾間廂房,然后又說道:“我想問問小道長,你們道觀里是不是有一位法術高深的仙師?”
小道童一聽然后一臉恍然之色,“噢,我知道了,你也是來拜師的吧?可惜仙長一般不收徒,再說你來的也不時候,仙長昨天進山采藥去了,據說是要煉什么仙丹。”
云浩知道是小道童誤會自己了,不過自己心里也有些想法,假如這位的修真者修為比他高,那么拜他為師又有何妨。
只是聽到小道童后面說仙師不在,這讓云浩有些失望不已。
“小道長能告訴我仙師何時回來嗎?”云浩不甘心的再次詢問道。
只見小道童搖搖頭,回了一句“不知道”之后,又開始自顧自的打掃了。
云浩見再也問不出什么了,便轉身往山下走去,這次撲了個空,隔幾日他再來一次看看,反正也不遠,就當鍛煉身體了。
云浩回到定安城里時還沒到午飯的時候,時間還早,沒什么心情的云浩徑直回了醫館,早上還有三分之二的清毒散沒完成,不如早點做完了事。
下午云浩還是接了孫平的活,又是一個忙碌的下午。
第二天一早起來,云浩繼續完成著清毒散最后一點工作,兩個時辰后清毒散完全配好了,云浩拿了一個油紙包住,防止藥性散發。
做好的清毒散與益氣散和洗髓散被云浩放在了他睡覺的枕頭下,這是他私人的東西,一般沒人會來亂翻的。
下午輪到云浩看病了,這邊剛剛看了一位病人,就聽得樓下一陣慌亂的喊叫。
喊叫之后,很快就見孫平氣喘吁吁的跑上樓,一邊找著自己的出診藥箱,一邊喊著云浩,“小浩,快收拾一下跟我走,有人被蛇咬傷了,要快啊。”
云浩一聽,這可是救命的事,馬上就丟下手頭病人往樓下跑去,孫平趕忙給病人解釋著,本來那病人還有些微詞,但是接下來孫平說了一個人名后,這位病人立馬老實了,表示會等孫平回來繼續看病。
云浩也沒什么好收拾的,只是他剛才還想著,早上才把清毒散配好,下午就有人被蛇咬傷,正好看有沒有機會試一試自己的清毒散功效如何?
云浩在枕頭下拿出裝有清毒散的紙包,順手裝在了懷里。
孫平三兩步跑下樓,見云浩已經在門口等他了,這時門口還站著兩個彪壯的青衣漢子,均是一臉焦急之色。
孫平也不廢話,對門口那兩位青衣大漢說道:“兩位兄弟,救命要緊,趕緊前面帶路吧。”
云浩見狀也不多話,急忙跟在孫平身后,一行四人行色匆匆的走出了醫館。
前面帶路的兩個青衣大漢走路極快,就像跑起來似的,跟在后面的孫平一路小跑,累的滿頭大汗都沒跟得上,總是差后幾步,倒是云浩臉不紅心不跳很是輕松。
在那兩個青衣大漢的帶路下,孫平及云浩穿過了兩條街,最后走進了一棟面積很大的莊院。
云浩順路打量了一下,根據這棟莊院的建筑及面積,可以肯定這間莊院的主人一定有權有勢。
進入莊院后,云浩又看到不少人,男的都是青衣穿戴,女的多是丫鬟打扮,所有人均是一臉憂色,形色匆忙。
同時云浩還看到了有幾個青衣漢子領著另外一些手拿藥箱的郎中走進莊院,可見此間主人請的不僅是他們百草堂醫館一家,看情形好像把全定安城的郎中都請來了。
莊院很大,孫平和云浩兩人跟著前面領路的兩個大漢,一直穿過前院,走廊,甚至還路過了半個花園,才來到后院。
此時,后院的一間正屋大門洞開,下人丫鬟打扮的人不時的走進走出,同時屋內還不斷的傳出一些喊叫聲。
當孫平及云浩被領進那間正屋時,屋里擠滿了人。
正屋靠墻一角放著一張雕龍畫鳳的巨大木床,木床上此刻正躺著一個八九歲的小孩。
這個小孩臉色有些黑青,嘴角還不斷地留出一些白沫,有時手腳還輕微的抽搐一兩下,這種癥狀內行人一看就知道是中毒了。
小孩旁邊半趴著一位婦人,一手拉著小孩一只手,一邊淚流滿面,嘴里不斷輕呼著什么。
小孩的另一只手被一位滿頭銀發的郎中輕輕捏著,正是在診脈。
在老郎中身邊站著一位身材高大,錦衣長袍的中年人,這位中男人一看就是久居上位之人,身上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此時這位中年人緊閉雙唇一言不發,雙眼一刻不停地盯著小孩及郎中,眼中滿是焦急。
云浩順著眾人的方向看了一眼,心中不由有些鄙視,現在都什么時候了,病癥明朗,只管開藥并作緊急處理才是正題,這些人還有閑心診脈,再耽誤一會,那小孩就沒命了。
云浩雖然年輕,但是兩世的經歷讓他早就過了年輕氣盛的階段了,但是看到眼下這種情況,作為一個合格的醫者來說他是不能不管不顧的。
云浩直接分開人群,走到老郎中跟前,毫不客氣的說道:“前輩,現在你應該截脈放血,及時搶救才是正理,脈象再斷的準確也于眼下于事無補。”
站在一般的錦衣中年人猛的一轉頭,伸手抓住云浩一只手臂急切的問道:“小兄弟你有辦法救得我兒?”
云浩鎮定的回道:“先生信得過我,我倒有幾分把握可解此毒。”
錦衣中年人呼吸一滯,兩眼瞳孔微縮,神情有些激動,片刻后鄭重的點了一下頭,“好,就由小兄弟你來看,我信你。”
本來就因為云浩說話不客氣,有些臉色難看的老郎中袖子一甩,哼哼了兩聲沒有說話,起身給云浩讓開了位子。
云浩也顧不上與他一般見識,既然答應了人家,那么眼下救命緊要。
“小孩的傷口在哪里?”現在時間就是生命,云浩可沒時間再尋找傷口,于是直接回頭問錦衣中年人。
錦衣中年人急忙上前拉起小孩右腿上的褲子,露出了黑青腫大的小腿,那小腿外側赫然有兩個小洞,不時的有一絲烏黑的血液流出來。
云浩喊了一句,“誰有刀,要鋒利點的。”
云浩說完,忙上前一把撕開了小孩的褲子,露出了整條大腿,這時整個右腿也已經變色了,可見蛇毒蔓延至身體內了,這種情況就很麻煩了。
既然蛇毒已經蔓延至體內,那么截斷血脈防止蛇毒蔓延的辦法就不能用了,云浩這時又喊了一聲,“快去拿一碗黃酒來。”
話聲剛落,就見有人給云浩遞過一把小刀,寒光閃閃的極為鋒利。
云浩毫不猶豫,照著小孩蛇咬到的傷口一刀劃去,只見刀落皮裂,一股濃稠的黑色血液順著劃開的傷口流了出來。
云浩丟下小刀,兩眼一掃,拿起一件小孩衣服,‘呲’的一聲撕下一塊,然后團成一團,使勁搬開小孩緊咬的牙關,把這團衣物塞到了小孩嘴里,以防止他抽搐時咬到自己的舌頭。
做完這些,正當他詢問黃酒為什么還沒拿來時,孫平一臉惶急走到他身邊拉拉他的衣袖,好像有話要說。
此時此刻,云浩那還有工夫顧得上聽表叔說話,擺擺手道:“表叔有事回頭再說,現在可顧不上。”
孫平此時可是急的要死了,他剛剛聽其他郎中說了,在他與云浩來時,就有幾位名聲不錯的郎中已經看過了。
由于不知道是什么蛇咬了小孩,所以一時無法對癥下藥,并且蛇毒已經發展到了五臟六腑,時間上也是有些緊迫了,幾位郎中都認為回天乏力,小孩性命不保了。
此刻云浩卻莽撞的沖出來,在場所有郎中都搖搖頭,心說這小伙子將要大難臨頭了。
得知情況的孫平自然心急,這不趕忙上前要阻止云浩,卻被云浩一句話打發開了。孫平此時也只能暗嘆一口氣,祈盼云浩能救回小孩性命。要不然,不只是云浩性命不保,就連他百草堂都得完蛋。
片刻后,一個丫鬟端著一碗黃酒快步走進來,云浩伸手從懷里拿出紙包,倒出了一些清毒散,約有兩三錢的樣子,隨后,云浩想了一想,又倒出了一些。
收好紙包,云浩把倒出來的清毒散全部倒進那碗黃酒里,并順手晃了晃碗,以使那些清毒散完全與黃酒融合。
接下來,云浩示意錦衣中年人搬開小孩嘴巴,然后他把這碗混有清毒散的黃酒灌進了小孩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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