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歡不再與毗多羅吒多言,向如蓮道:“是去是留,你自己好好考慮,不必著急。”
如蓮澄凈的臉上滿是為難之色,微微點頭,向毗多羅吒道:“你們先.....先起來吧!”
毗多羅吒和毗琉璃謝過,幾人起身來,但其他人卻還是拜伏在地。
毗多羅吒起身后,沉聲道:“來人,將毗琉璃關入毗奈耶!”
此言一出,四周眾人都是一驚,毗琉璃卻是神色淡定,沒有絲毫的波動,媚娘想要勸說,但又想到這是心宗之事,自己只是個外人,實在不好插嘴。
見到無人動彈,毗多羅吒厲聲道:“乾達婆王,你沒聽見?”
玉紅妝急忙跪倒,道:“天王,屬下.......!”
“你要為她說情?”毗多羅吒瞥了玉紅妝一眼,冷笑道:“莫非你也想進去?”
玉紅妝瞧了琉璃一眼,無可奈何,回首吩咐,便有幾人上前來,楚歡抬手道:“且慢。”
毗奈耶乃是戒律之地,亦是心宗懲處八部眾之所,八部眾一旦犯有大罪過,要么被心宗消除肉身,若是主動悔過,便要進入毗奈耶,毗奈耶建造在蓮花城內,一座密封的高塔,守衛森嚴,但凡進入毗奈耶的八部眾,此生便休想再踏出一步。
去往佛窟之前,毗琉璃就已經被判處進入毗奈耶受過。
毗多羅吒皺眉道:“你想說什么?”
楚歡淡淡一笑,道:“心宗存在的意義是什么?”
“當然是普救眾生擺脫六道輪回。”毗多羅吒沉聲道。
楚歡頷首道:“琉璃不能進入毗奈耶,因為她的罪過太深,就這樣進了毗奈耶,算不得懲處,需要更加嚴重的處罰。”
眾人一怔,心想楚歡這又是做什么,不幫琉璃求親,反倒要推波助瀾。
琉璃卻是淡定自若,不悲不喜。
“進入毗奈耶,已經是對八部眾最大的懲處。”毗多羅吒皺眉道:“不知你想如何懲處?”
楚歡道:“你莫忘記,琉璃在中原創造了天門道,至今為止,天門道依舊在禍亂天下,琉璃是天門道的天公,她必須要承擔不可推卸的責任?”
“哦?”
“天門道如今占據著南方半壁,荼毒生靈。”楚歡道:“我回到中原,自然要將這幫賊寇鏟除干凈。可是若要盡快解決這些賊寇,需要知己知彼,否則很可能三五年都未必將他們徹底鏟除。”瞥了琉璃一眼,道:“既然是她弄出的爛攤子,自然要她一起收拾,不能讓她往毗奈耶一躲,什么事情都不管了。”
毗多羅吒有些錯愕,楚歡繼續道:“心宗既然要普度眾生,那么越快解決天門道,就能夠讓百姓早日擺脫荼毒,功德無量,所以琉璃必須和我一起返回中原,協助我將天門道徹底鏟除,只要有一個天門道余孽存在,她就必須除魔到底。”
琉璃嬌軀一震,迷人的眼眸終于看向楚歡。
“天王,龍王所言極是。”玉紅妝道:“咱們在中原也看到了天門道為禍甚巨,如果有增長天王相助,龍王定會極早將那幫妖魔鏟除,還請天王三思。”
毗多羅吒微一沉吟,才向如蓮合十道:“佛母,不知您意下如何?”
如蓮對這其中的蹊蹺一無所知,甚至不知道什么叫做毗奈耶,但聽得楚歡的意思是要讓琉璃去往中原,想了一下,才道:“既然.....既然是這樣,總是.....總是越早沒有戰禍越好,我.....我也不懂,你們.....你們說怎么辦?”
毗多羅吒看向琉璃,道:“毗琉璃,本王以持國天王的身份,叛你前往中原,協助龍王鏟除妖魔,一旦妖魔除盡,務必趕回蓮花城,接受毗奈耶之懲處!”
毗琉璃雙手合十,道:“毗琉璃接受懲處!”
毗多羅吒知道從地下城回來的這一群人都是饑腸轆轆,他自己也是餓得有些發虛,吩咐道:“今日到此為止,三日之后,舉行佛母歸位儀式,神鳥在此,任何人不得靠近。”又向玉紅妝低聲道:“趕緊去準備齋飯。”
人們恭恭敬敬目送著毗多羅吒一行人離開,廣場四周,派人守衛神鳥,卻不敢有人靠近。
幾人也都是疲憊不堪,用過齋飯后,玉紅妝早已經給幾人安排了住處,林黛兒這幾日一直在佛殿附近的一座院落住著,楚歡用過飯后,帶著黛兒回到了院子。
黛兒素來言辭不多,但此番佛窟之行,確實讓他十分好奇,楚歡當下便將遭遇一一告知,至若神鳥是直升機,當然是隱瞞不說,免得嚇到嬌妻。
黛兒越聽越是驚詫,只覺得匪夷所思,道:“原來佛窟是一座地下城池,風寒笑處心積慮想要進入佛窟,如果他沒死,不知道進到佛窟之后,看到那些,會作何感想。”
“所以有些人舍卻一切,想要追尋的東西,往往只是一場空。”楚歡將黛兒抱在懷中,看著已經在旁睡著的安容,柔聲道:“珍惜眼前的人和東西,這才是最重要的,不是自己的東西,不必強求,反倒是自己身邊的人和東西,那才是最為珍貴的。”
黛兒被楚歡抱在懷中,雖然早已經是夫妻,卻還是有些羞赧,但楚歡這話,她卻是贊同,微點螓首,楚歡抱著黛兒香香軟軟的身子,感覺黛兒對自己的態度柔和許多,聞著黛兒身上的幽香,貼近黛兒耳邊輕聲道:“這里就讓安容睡吧,咱們去隔壁屋......!”
黛兒如何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一咬嘴唇,道:“不成,待會兒.....待會兒孩子醒了,身邊沒人會害怕,我......!”
“我耳朵靈,一有動靜,立馬聽到。”楚歡被懷中香軟的身子引得身上酥酥的,在黛兒輕呼聲中,橫身將其抱起,瞧著燈火下黛兒那嬌艷欲滴的臉孔,低聲道:“我的好黛兒,這次我差點回不了,還以為見不著你,今晚可要讓我好好瞧瞧,不放過一個地方......!”
黛兒羞紅了臉,軟軟道:“你....你不許亂叫,還有......你一點都不累嗎?要不.....要不今晚好好休息,明晚咱們再......!”卻不好意思說下去。
楚歡嘿嘿笑道:“美人在懷,要是等到明晚,我可就算不得男人了。”抱著黛兒便要去隔壁房,忽聽到外面傳來敲門聲,楚歡皺起眉頭,心想這時候又有誰跑過來打擾好事,高聲道:“誰啊?睡了,明日趕早。”
“楚兄弟,是我!”外面傳來毗多羅吒聲音。
楚歡嘆了口氣,別人可以不見,但毗多羅吒來了,卻不得不見,做出委屈樣子,黛兒噗嗤一笑,明艷動人,抬手刮了楚歡鼻尖,低聲道:“就是要你做不成壞事。”
楚歡笑道:“別急,我今早打發他走,媳婦,洗白白的等我來。”放下了黛兒,出門到院中,打開門來,毗多羅吒背負雙手,正站在門外,聽到打開門聲,回過頭,微笑道:“還沒睡吧?”
楚歡抬手道:“羅大哥,先進屋說話吧!”
毗多羅吒進門來,楚歡順手關上門,要讓毗多羅吒進屋,毗多羅吒搖搖頭,到院中的石墩坐下,招手道:“楚兄弟,在這邊坐就好。”
楚歡猶豫一下,但還是到得邊上石墩坐下,毗多羅吒看向楚歡,嘆了口氣,道:“今日你我的爭執,不要放在心上。”
“大哥才不要放心上。”楚歡立刻道:“是我沖動了。”
毗多羅吒笑道:“你那般說,只因為你太在乎佛母,我能明白。佛母在中原多年,習慣那邊的生活,蓮花城雖然是她的根源,但對她而言,只有在你身邊才是家,這里不是她的家。”
楚歡皺眉道:“大哥原來明白。”
“我又如何不明白。”毗多羅吒苦笑道:“我雖然是心宗天王,但我也是血肉之軀,與普通人并無什么不同。我今日那般堅持,也是無可奈何,讓佛母承受如此重任,也不是我想看到的,她在你身邊,也一定比留在蓮花城快樂,可是......!”頓了一頓,才道:“心宗的子民需要一個支柱,讓他們走出失落和痛苦的支柱,只要佛母在這邊,成千上萬人就會因此而有了希望,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楚歡微微頷首,苦笑道:“我明白,所以我也不敢太過堅持,一切都要看小妹如何選擇。”
毗多羅吒點頭道:“你放心,如果佛母真的要走,我不會強求,但我還是希望她能夠以大局為重。”
這個話題十分沉重,卻又那般現實,楚歡不愿意多談。
毗多羅吒也看出楚歡對這個話題很是無奈,嘆道:“今日你要救琉璃,我明白你的心思,其實.....這也未嘗不是一個好的結果。”
楚歡立刻道:“羅大哥,你別誤會,我是一切為公,等天門道鏟除之后,我會讓她回到蓮花城受罰。”
毗多羅吒忽然大笑起來,又恢復從前那種豪邁之氣,伸手拍在楚歡肩頭,道:“我若是相信你這話,就不是心宗天王了。嘿嘿,只要剩下一個天門道徒,毗琉璃就要鏟除妖魔到底,楚兄弟,這天門道圖到底何時才會被徹底剿滅的一個不剩,難道還不是你一句話?到時候你大業得成,當真所有的天門道圖被剿滅,你就是找人假扮,也會讓天門道徒永遠存在。”
楚歡被他一語道破心事,有些尷尬,干笑兩聲,毗多羅吒笑道:“今夜我不是天王,你也不是龍王,咱們就像當初一樣,只是意氣相投的好兄弟。”
楚歡看他目光溫和,心中一暖,微微點頭,毗多羅吒微一沉吟,才道:“帶她走吧,今生不要讓她再回到蓮花城了。”頓了一頓,才道:“我今夜過來,是有件事情要與你說明白,是關于龍毒一事!”
“龍毒?”楚歡一怔,猛地想到鬼大師,臉色微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