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夜走了十來里路,楚歡和媚娘都是習武之人,十來里路對他們來說自然是不值一提,劉天福卻是五十出頭,年過半百,腳步已然慢了下來。
媚娘見楚歡一直賣關子,心里有些氣惱,也不和楚歡多說,走到劉天福身邊問道:“劉叔,咱們這是要去哪里?還有多遠?”
劉天福見媚娘和楚歡一起,自然是楚歡身邊人,猶豫了一下,才道:“咱們去般蘭寺,也沒有多遠了。”
“般蘭寺?”媚娘奇道:“是和尚住的地方?”
劉天福忍不住笑道:“自然是和尚住的地方,不過里面沒有幾個和尚,現如今只剩下兩個和尚。”
“兩個和尚?”
劉天福含笑道:“姑娘有所不知,雖然到處修建道觀,許多寺廟被拆,不過般蘭寺年頭太久,而且只是一座小寺廟,最多時也只有七八個和尚。很早以前,四里八鄉的人求神拜佛,都往般蘭寺去,后來到處修道館,官府衙門也都傳下令來,只讓百姓往道觀去,拜三清上人,所以那般蘭寺很多年前就已經沒了香火。”
媚娘冷笑道:“道士就沒有什么好東西。”
劉天福只是一笑,道:“本來廟里的和尚四處化緣,早些年大家還有口吃的,他們靠化緣也勉強能夠活下去,而且暗地里也有不少人往廟里送些吃的喝的,般蘭寺一時半會倒沒有倒了。只是后來連自家都沒吃的,那些和尚自然也難以化到齋飯,本來有七八名和尚,也都差不多走光了,剩下一個老和尚,還有一個小和尚照看著……!”苦笑搖頭道:“那老和尚耳聰耳花,出了寺廟,也就活不成,靠著小和尚化緣有一頓沒有一頓,偶爾有好心人送些吃的,勉強撐下來……那般蘭寺這幾年已經是人跡罕至,四周都長滿了枯草,要是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做枯寺。”
“那苦大師又是誰?”
劉天福搖頭道:“姑娘這可就要問楚大人了,是楚大人兩年前派人秘密送過來,囑咐要找尋一處隱秘地方妥善安置起來。我當時想來想去,你還真別說,就想到這般蘭寺,楚大人捎來不少銀子,將苦大師安置在般蘭寺,兩個和尚可以照應著,而且有了楚大人的銀子,他們也就不用為生計發愁,每隔一段時間,我都會偷偷買一些吃的,往般蘭寺送過去。”
“原來如此。”媚娘這才明白過來,回頭看了楚歡一眼,只見楚歡跟在后面,又問劉天福,“他剛才說苦大師醒來是怎么回事?那苦大師生病了嗎?”
劉天福皺眉道:“姑娘待會兒看到就知道……其實就是一天到晚閉著眼睛,什么都不知道,偏偏還有呼吸,而且喂他湯湯水水,他也能吃下去。”
“哦?”媚娘更是疑惑。
“姑娘,你看那邊。”劉天福忽然抬手指向遠處,“那片樹林子后面,就是般蘭寺,這里可沒多少人過來,荒涼的緊……!”
媚娘四下里看了看,只見到到處都是草叢,看樣子這邊還真是人跡罕至。
三人穿過林子,媚娘便瞧見前面不遠果然有一座孤零零的寺廟,寺廟并不大,倒是有院子,但早已經坍塌破敗,不成樣子,院子四周,都是茂密的草叢,怪不得劉天福說這里荒涼,還真如他所言,若不是事先知道,媚娘還真以為這是一處荒廢的破廟。
楚歡此時腳步卻已經快起來,迅步往寺廟那邊過去,媚娘腳步加快,劉天福腳步卻是愈發的慢了,跟在后面,叫了一聲:“二郎……!”
楚歡停住腳步,回頭笑道:“劉叔,你累了,慢慢走,我們先過去。”
“二郎……!”劉天福欲言又止,終是勉強笑道:“夜里暗,小心一些……!”
楚歡心下奇怪,暗想這里有什么好小心的,但還是讀頭道:“劉叔放心。”加快步子,腳下如飛,媚娘步伐比不得楚歡,卻有心和他一較高下,也是加快步子,勉強沒有被拉下。
兩人快步走到般蘭寺院門外,里面一片漆黑,死一般的寂靜,楚歡輕步進了院子,只見這院內竟然也是枯枝敗草,一片狼藉,竟似乎許久不曾收拾,心想著這里也就兩個和尚,恐怕也沒有心情收拾這里,抬眼望去,只見到兩扇大門微閉,佛堂之內一片漆黑,倒是門頭上掛著一塊破敗不堪的匾額,左邊的“般”字已經脫落看不清楚,剩下的兩個字,也是十分模糊,楚歡眼力好,勉強才能看清楚。
進到院子里,楚歡就感覺氛圍有些古怪,不知為何,竟讓他感覺有些森然。
媚娘顯然也有所感覺,已經撥出了自己的小彎刀,心生出不安之感,忍不住輕聲道:“歡哥,這是什么鬼地方?”
楚歡抬手,示意媚娘不要多言,回頭望去,只見落在后面的劉天福此時卻并沒有蹤跡,雖然劉天福腳步慢,但是以楚歡如今的視覺,也不至于看不到他人影,后方的那條道路上,竟是沒有一個人影,劉天福竟似乎突然消失了一般。
楚歡頓時便覺得事情有些詭異,輕聲道:“媚娘,你在這里等著,我進去看看……!”到得門前,抬手推門,兩扇門并沒有拴上,只聽得“嘎嘎嘎嘎”之聲響起,在這寂靜的夜里,這開門之聲更顯得詭異異常,就在大門打開之時,楚歡猛聽得屋內傳來奇怪的聲音,隨即看到幾只黑影直往自己撲過來,速度極快,楚歡心下吃驚,反應卻是如電,身形一閃,便已經閃到一旁,便瞧見幾只黑影沖門而出,竟是往自己身后不遠的媚娘撲過去,那黑影發出古怪的聲音,乍一看去,倒像是從屋內突然被驚飛而出的鳥兒一樣。
“小心!”楚歡沉聲喝道。
媚娘此時早有準備,右手雖然拿著刀,左手卻已經揮出,幾讀寒星閃著寒光打出,沖著那幾只黑影迎過去。
聽得“吱吱吱”幾聲響起,幾只黑影具備寒星擊,紛紛落了下去,落在地上之后,一時還沒有死透,兀自在地上扭動掙扎。
媚娘身法輕盈,已經上前去,刀鋒下指,借著月光,此時看得清楚,那幾只黑影都是兩翼震開,尖嘴腮凹,竟豁然是幾只蝙蝠。
媚娘蹙起柳眉,顯出惡心之色。
便在此時,卻聽得“砰砰砰”幾聲響,本來還在地上掙扎的蝙蝠,竟然自行爆炸開來,爆炸之時,蝙蝠血立時濺開,楚歡心知不妙,厲聲道:“媚娘快退……!”
媚娘也情知不妙,急忙后閃,可是這蝙蝠爆炸的極為突然,媚娘雖然速度不慢,但是卻依然被蝙蝠血濺過來,衣襟上沾了蝙蝠血倒也罷了,她握刀的那只手,竟然也有一滴蝙蝠血濺了上去。
媚娘推閃開來,感覺到手上有些冰涼,抬手看時,見到自己手背上的蝙蝠血,禁不住蹙起柳眉,那蝙蝠樣子可憎,看到那丑陋的蝙蝠有血液落在自己手背上,媚娘更是趕到惡心,身上有些發毛,急忙取了絲巾,將手上的蝙蝠血擦拭干凈,連那絲巾也不要,丟在一旁。
楚歡此時已經過來,看到地上蝙蝠爆炸過后的殘肢,皺起眉頭,目光驟然看向佛堂,眼顯出寒光,依然將自己的血飲刀拔出在手。
媚娘此時才回頭去,不見劉天福蹤跡,蹙眉道:“歡郎,劉叔去了哪里?”
楚歡搖搖頭,他現在心里也是奇怪,為何劉天福會突然消失,而且這般蘭寺內,為何會突然飛出這能夠自行爆炸的蝙蝠。
楚歡自然知道,這蝙蝠當然不可能自己會爆炸,定然是有人在蝙蝠身上做了手腳。
只是幾只蝙蝠,即使做了手腳,難道還能指望這蝙蝠傷人?
四下里死一般的寂靜,楚歡握緊刀,此時也不知道劉天福是被人突然挾持還是另有原因,目光泛寒,輕步走到大門前,全神戒備,緩緩進到屋內,感覺媚娘竟跟在自己身邊,皺眉道:“你出去等著……!”
媚娘倔強道:“不要,我怕人害你,幫你擋著后面……!”
楚歡聞言,心一暖,只是低聲道:“小心一些……!”輕腳而行,這寺廟不大,佛堂倒也不算寬闊,借著月光,依稀看到一尊佛像在佛堂之上,踩住腳步,四下里瞧了瞧,并無人跡,便在此時,卻瞥見媚娘身影微微晃了晃,輕聲問道:“怎么了?”
媚娘卻是感覺螓首有些犯暈,眼前有些模糊,怕楚歡擔心,搖頭道:“沒……沒事……!”忽地心下一沉,卻是見到楚歡的臉色已經沉下去,那張臉上,竟然帶著緊張之色。
媚娘知道楚歡定然是發現了什么,還沒來得及問,就見楚歡已經抬頭望向屋樂,媚娘也抬頭向屋樂望過去,華容亦是色變。
梁上有人!
媚娘雖然一陣眼花,但此時卻已經有所好轉,也就是這一瞬間,她看的清楚,在那屋樂的橫梁之上,竟然趴著一個人,黑巾蒙面,只露出一雙精光閃閃的眼眸子。
“媚娘出去!”不等媚娘多想,楚歡驟然厲聲大叫,也幾乎同一時間,楚歡手的血飲刀已然擲出,斬向屋梁。
單刀凌厲如電,空一閃,竟是準確地怒射到那蒙面人的面前,那蒙面人顯然想不到楚歡突然出手,雖然梁上與地面有些距離,可是楚歡的攻擊幾乎是轉瞬即至,說到就到,蒙面人眼眸顯出驚駭之色,一個翻身,已經從梁上翻倒下去。
血飲刀射破屋樂,沖到半空。
眼見那蒙面人從梁上翻倒下來,不想他腳尖一勾,帶住橫梁,只是一旋,如同風車般在半空繞著橫梁轉了個圈子,又上了橫梁,只是這轉圈的途,他手臂一揚,十數顆寒星拋射出來,將楚歡和媚娘據都籠罩在寒星之下——
PS:唔,說一下,本書的地名和關隘名稱,不必與正式地理劃等號,就書論書,這是國色自己的地理,另外地圖近期會制作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