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老殿,氣氛沉重,悲穆。
“情況怎么樣?”
楊騰雙眼緊閉,不知道在想什么,看到各位長老都望著族長,平時慎言的楊清源,知道這個時候該由他來主持會議,因為,他是大長老,同樣,也是長老殿的殿主。
楊清源問話時,是看著一名看上去年紀跟楊文雄差不多,在長老殿中絕對年輕的長老,他叫楊文龍。
楊文龍雖然是在其父親去世后接任其父之職,但比楊文雄還小一歲,但實力卻也達到了二段師品,少年時期也有楊家天才之稱,小有名氣的他,繼任長老,進入長老殿,族人并沒有任何的異議。
他年輕雖輕,但卻是八長老,職位還要比楊雷的父親楊文凱高一點,因擅于分析與查探,于是楊家的一些調查工作便是由他來負責。不過,平時楊家也沒出什么事,所以他調查的一般是一些商業上的事,但這一次楊震身為三長老,是楊家的巨頭之一,被人殺害,于是楊清源讓他全力對此事進行追查。
楊文龍眉頭緊鎖,正在思考著,聽到楊清源的話,身子坐直了一點,說道:“三長老是被人踢中襠下,重傷之后才被人殺死。從死狀來看,殺他的人應該對他恨意彼重……”,說到這里,遲疑了一下,掃了一眼所有人后,輕吐了口氣,接著說道:“三長老的真正致命死因是頭部連接無次數的重擊而死,可以說是被人虐死。”
“啪!”
突然一名長老大力一拍桌面,怒聲而喝:“可惡!”,此人正是楊文凱。因為他也是支持楊玄鴻的,與楊震算是走得近。如果說楊震自其兒子死后在楊家還有一個算得上是他朋友的話,那這個人就是楊文凱,故聽到楊震被殺,表現最激烈的也只有他。
“趙羅兩家的人有沒有什么動靜?”
楊清源瞥了一眼楊文凱,然后對楊文龍問道。
“沒有。趙羅兩家實力四段師品以上的人都沒有在煙竹湖附近出現過。”趙文龍搖頭說道。
“這就奇怪了,如不是趙羅兩家還能是誰?以三長老的實力,只會是城主府、商會、趙家和羅家這四大勢力中才有人具備殺他的實力,可是城主府和商會現在因為凝風的原因明顯是要與我們拉近關系,是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做出損害楊家的事,但又不是趙羅兩家,那還能是誰?”楊清源一邊沉吟一邊說道。
所有人都不出聲,都低下頭來,人人思考,因為,大家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會不會與當年之事有關?”突然,楊文凱一下子抬起頭來。
“當年之事?”
楊清源楞了一下,接著臉色當則一沉:“你懷疑文軒?”
“不是,不是。”
楊文凱臉色微變。自上一次祠堂之后,楊文軒已經恢復當年,而選撥賽后楊文堂父子一去不回,這樣一來,楊文軒的地位立馬飆升,現在可以說在楊家是如日中天,不再是什么沒用的酒鬼,所以,他倒是不敢懷疑,于是趕緊搖頭,說道:“不是懷疑文軒。我是說會不會是當年那一對夫婦。”
“這不可能。人家沒理由事隔這么多年還回來殺三長老。再說了,當年那事又不是三長老做。哪里有兒子犯錯,已經付出生命代價后,事隔十幾年還要回來殺人家老子的?”楊文龍立馬就否定了這說活。
“這也不是,那也不是,難道是三長老自殺的不成?”楊文凱有點急了,他覺得他是楊震的朋友,而楊震孤苦一人,并無妻兒,所以他應該要找出兇手,他有責任替楊震報仇。
“人是我殺的!”
突然,一道冷靜平穩的聲音傳了進來。
聽到這話,殿中所有人臉色皆是一變,因為,大家聽得出這聲音的主人是誰。就連一直閉目的楊騰也是猛的一下子睜開眼,眉頭緊皺而起。
所有人的目光刷的一下盯著大門。
“吱!”
大門被人推開,一道削瘦的身影在眾人的目光出現。
門開,楊凝風環掃了一眼殿中之人,臉色平靜的舉步走了進來。
“凝風,有些話可不能亂說的。”
楊凝風一進門,楊清源已經是略顯焦急的說道。現在的楊凝風身份不一樣,容不得出現什么差池啊!不過,他的內心中連他都有點詫異,因為,他聽到楊凝風說楊震是他殺的,楊清源竟然是先是一急,然后卻是有些許的喜悅。
楊震可是五段師品的實力啊,能殺死他的話,那楊凝風現在該是什么樣的實力?這樣的實力,參加族比大會,豈不是冠軍真的大有希望?
楊清源想到這一點,于是在對楊凝風說話時,目光,隱晦的觀察其它人,他發現,大多的人竟然也是既驚又喜,目光復雜。
“我沒有亂說。一人做事一人當,人如果不是我殺的,我沒必要攬到自已的身上。但我殺他是有原因,因為他要殺我,我才殺了他。”楊凝風上前兩步就停了下來,很坦然的說道。
“殺人還有理了?先是殺楊明濤,現在又殺三長老,你也太無法無天了,真以為族里管不了你了嗎?”因為楊雷現在還在家里養傷,楊文凱一直耿耿于懷,再加上他與楊震關系好,于是句句針對。
“九長老,我問你一句話。”楊凝風雙眼瞇起,聲音驟冷。
“什么話?”楊文凱沒好氣的應道。
“如果有人要殺你,你怎么辦?”楊凝風問道。
“那我當然要殺了他……”楊文凱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但說出口后,意識到不對,頓了一下,接著喝道:“現在是在說你殺人的事,扯到我頭上干嘛?誰又能證明三長老是先殺你?”
“那誰又能證明他沒有先殺我?”楊凝風針鋒相對,毫不退讓,冷笑連連道。
“你……”楊文凱一時語結。
楊凝風不再理會楊文凱,目光再是一掃,說道:“我不管諸位信還是不信,但人是我殺的,我承認了,可是是他先要殺我,我才殺他,這點我也說了,你們如果覺得我要給楊震償命,那我沒話說。”
“放肆!”
楊騰突然大力一拍桌子,桌上各人面前的茶杯,竟然有好幾個被震翻,甚至是有些掉落地面摔爛,可見這一掌力度之大:“這里全都是你的長輩,有你這么沒大沒小的說話嗎?”
“不敢!”楊凝風倒是不敢對自已的爺爺,也是家族的族長斥駁。只是他嘴里說不敢,但臉卻是微抬了一下。
“還有你什么不敢的?滾!”
見楊凝風這樣,楊騰似乎更生氣了,直接揮手:“既然人是你殺的,就要接受族規的處罰。現在你先回去好好在家里呆著,等我們商理怎么處理你后再說。”
一聽這話,楊凝風心里樂了!這哪里是處罰,這分明是想不追究了!
楊凝風這樣想,楊清源等人當然也是這樣想。
“那我就先走了!”楊凝風微微一揖,向各位長輩行禮,然后退后。
“殺了人就這樣走了?不交代清楚,哪都不能去。”
楊文凱一看不對了,心里很不甘心,說話聲音都變得陰悚了起來,話音落下,竟然不等其它人有反應,突然一個箭步向楊凝風沖去,干枯的手掌一探,五指化爪,直接向楊凝風的脖子抓去。
楊凝風雙眼中寒芒立馬一閃,氣息一涌就要反擊。
“哼!”
就在此時,一聲含怒的冷哼驟然在門口響起,隨之一道人影一閃而入,緊接著楊文凱便是倒飛而起,重重的摔到會議桌上,撞得桌面上的茶杯嘩啦橫飛,身體在會議桌上前滑,嚇得坐著的人紛紛起座,最后,楊文凱在會議桌的另一邊摔了下去。
身體接地,發出與地面的撞擊聲。
“要不是看在你是長老的份上,敢對我兒子出手,我就可以殺了你。”
來人將楊文凱擊飛,陰森而霸道的聲音便是隨后響起,楊凝風的身邊已經是多了一人,正是趕來的楊文軒。
話音落下時,隨后的楊文雄也走了進來,看到會議桌另一邊狼狽,憤怒,驚恐的站起來的楊文凱,楊文雄樂了,但他的雙眼卻是濕潤的,神色,是興奮的,竟然有那么一點像是發春的少女看到心愛的英雄一樣。
當年他最崇拜楊文軒,是楊文軒最忠誠的支持者。他崇拜楊文軒的實力,更崇拜這種遇事就先打了再說的霸道做風。
管你是誰,你冒犯了我,我就先揍你一頓在說。
楊文雄永遠的記得楊文軒當年的那一句話:“拳頭就是道理!”
不管有理無理,你拳頭比別人硬你就是有理,拳頭比人家軟,你有道理也變成無理,因為,沒有人接受你的道理。
“文軒哥真的回來了!當年的文軒哥真的是回來了!”楊文雄再一次目睹了楊文軒霸道強硬的作風,心里很是激動。等了這么多年,終于等到自已的偶象再度雄起了。
“楊文軒,你這是縱子行兇!”楊文軒剛才倒是出手留情了,并沒有讓楊文凱受到什么傷,故楊文凱站起來的吼聲,仍是中氣十足。
當然,底氣就不是那么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