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6章 強弩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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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婉兒的身影漸行漸遠，直至凝聚成最后的芒點。

原本保持勢不兩立的兩人，在夜空重新恢復風雨交響的瞬間，同時跪倒在地并大口大口的喘氣，所有的神態自若精光旺盛都是以透支最后殘力為代價，現在松弛下來自然是氣力不續亟待休整。

但也就呼吸進七八口氣，兩人再次冷然相視。

剎那間的聯盟只是為了有意義生存下來更好的擊殺對方，這并不能消去兩人昔日的恩怨以及今晚的仇恨，他們就像是高傲自負的困獸，情愿彼此慢慢撕咬到死，也不愿被人一刀了斷性命。

雙方都在試探對方是否真的筋疲力盡無力再戰，如果看到對方臉上有絲毫驚慌之色，對手都會以雷霆擊勢撲上來做最后攻擊，歐陽無華右手微沉，薄刀側向著楚天，眼里漸漸凝聚著濃郁殺機。

楚天也伸出右手，久未飲血的鴻鳴戰刀躍然在手。

面容清冷的楚天就像是鬼魅現形，以一種比風還要迅捷的速度，從大雨中疾然冒出，手中的鳴鴻戰刀凌厲似電，從側后面，對著歐陽無華的脖子呼嘯劈落。此刻，念頭都成了耗費時間的奢侈。

所有的動作，完全是憑借下意識的本能。

歐陽無華把全身的力氣都用上了，猛的向前撲出，突兀的動作就象是一個人踩到了石頭，忽然跌倒的樣子，他手中的那把薄刀，隨著他撲倒的動作，也不知是從那里冒出，向后彈射而出。

對于這一擊，歐陽無華絲毫都沒有把握。

全憑感覺，而這份感覺，將決定他的生死。

“當！”

隨著一聲金鐵交鳴的脆響，余音繚繞，疾射而來的薄刀與電閃疾擊的鳴鴻戰刀鋒尖相交，火花在半空中迸濺綻放，還散發出一絲刺鼻焦味，楚天感覺到自己的手中一震，有種觸電后的酸麻感。

那枚疾射而來的薄刀，竟有著出人意料的力量，他手中的鳴鴻戰刀被擊得偏離了半寸，緊貼著歐陽無華的側額，刺裂出一道二寸多長的豁口，顯露出白森森的頭骨，鮮血淋漓直流卻未盡全功。

這實在有點出乎楚天的預料。

想不到歐陽無華被自己刺破腹部，還跟唐門子弟生死過招后，依然能夠在自己的必殺一擊之下逃出性命，這家伙的真正實力實在太驚人了，雖然他長得弱不禁風，但實際就像是打不死的小強。

楚天緊隨追擊，他手中的鳴鴻戰刀劃出個玄異的弧度，再次刺出，力量之大，甚至鳴鴻戰刀在運行轉換間，都發出‘哧’的裂空破雨之聲，這一次，楚天選擇的目標是歐陽無華的咽喉。

歐陽無華的身子在地上快速轉動著。

這種躲閃中調整身形，最是考較一個人對身件的控制能力，何況是這種大雨中，而歐陽無華卻給人一種魚龍曼舞的靈巧，明明是生死須臾的對決，但他的動作卻又有著說不出來的流暢和美感。

相比之下，楚天的動作就像是一只在叢林中撲食的獵豹，閃爍著一點寒星的鳴鴻戰刀，便是獵豹無堅不摧的利爪，而歐陽無華則像是在地上翻滾騰挪的巨蟒，手中幽光跳躍薄刀則是他的獠牙。

兩刀再次在空中碰撞，隨即兩人向后跌開。

撐著半口氣廝殺到現在，兩人都已經筋疲力盡無力再戰，只是現實又不得不讓他們至死方休，歐陽無華要斬殺楚天為姐姐報仇，楚天要干掉歐陽無華為自己贏得生存，兩人意圖算是殊途同歸。

就當雙方想要再次血戰至死時，一聲凄厲警笛破空傳來，兩人身軀都隨之震動，既有一絲重獲新生的慶幸，也有沒把對方送入地獄的遺憾，但無論如何都好，所有抉擇都必須在兩三分鐘完成。

過了這點時間，警察就會趕到。

歐陽無華神情微微猶豫，但還沒有考慮好什么時，雨空再次傳來衣衫破空的聲音，數道強勁的氣機由遠而近，同樣觀察到變故的楚天扭頭望去，天養生和聶無名等人已經躍近十余米外！

歐陽無華眼里閃過震驚，他沒有想到天養生等人還能活著，他攻擊楚天前就權衡過他們的生死，甚至等待五六分鐘觀察他們沒動靜才趕赴過來，畢竟爆炸完這么久都沒反應估計是兇多吉少。

想不到他們竟然此時出現，身負重傷的歐陽無華再也無法泰然處之。

他凝聚力氣不夠腹部痛疼，單手撐地借力后躍，兩三個起跳就遠離楚天十余米，等聶無名等人立在楚天身邊時，歐陽無華已在三十米外，楚天自始至終沒有追擊，就這么淡然的看著他逃離。

火炮兄弟自然判斷出那是敵人，二話不說掏出短qiang就瞄準黑影。

以他們的身手和qiang法要想撂倒僅數十米外的歐陽無華，當然是不費吹灰之力且沒有懸念的，但楚天卻鬼使神差的揮手制止他們：“別開qiang！就讓他多活半個晚上吧，現在警察快要趕到這里！”

“咱們必須迅速離開，否則就會招惹大堆麻煩！”

聶無名微微皺眉，卻沒有說些什么。

火炮兄弟則順從的點點頭，他們也聽到越來越近的凄厲警笛聲，于是連問候都沒來得及就迅速去找車輛準備離開金山墓園，而楚天趁著這個空擋走到徐兮兮面前，把一塊門板立在她頭頂擋雨。

徐兮兮臉色慘白的沒有血色，但精神卻依然存在。

她掃過楚天兩眼，輕輕嘆道：“謝謝你！救了我的命！我在這里發誓，咱們以前的所有恩怨一筆勾銷，而且只要你以后不觸犯保密局的根本利益，我們也絕對不會跟你為難，甚至可做朋友。”

楚天綻放出一抹溫暖自信的笑容，意味深長的回道：“好！一言為定！只要保密局不來招惹我，我們是不會跟你們為敵的，我在臺灣的仇敵已經夠多夠亂了，再加上你們無異于是自討苦吃！”

說完之后，楚天就準備轉身離去！

徐兮兮忽然想起什么，從懷里掏出東西遞給楚天：“等等，楚天，今晚這里發生如此劇變甚至大規模爆炸，政府必會四處戒嚴盤查外來人員，這是保密局通行證和我名片，希望可以幫助你！”

楚天也不推卻的接了過來，點點頭回應：“謝謝！”

火炮他們很快就把車開了過來，楚天對徐兮兮揮揮手后就像是貍貓般的鉆入進去，隨后就踩下油門電閃般的離去，幾乎是擦著涌入門口的警車而過，饒是如此，警車還有人探頭掃視這輛車。

楚天靠在座椅上，深深呼吸后道：“你們掉下去都沒事吧？”

屁股受傷反趴在副駕駛座的土炮，心有余悸的回應：“少帥，幸虧你把我們推進坑里，不過那不是什么游泳池，而是正在建立的糞池，大雨把整個坑都灌滿水了，因此我們跌下去并沒受傷！”

楚天啞然失笑，竟然是未投入使用的糞池！

說到這里，土炮話鋒偏轉的補充：“我們剛剛掉進去還沒潛上來，就聽到轟天大響石落水聲，好家伙，一大塊天花板就轟然砸到坑上面，把整個坑都蓋得嚴嚴實實，差點把我們六個活埋了！”

火炮伸手拍打弟弟腦袋，接過話題道：“你應該感謝那天花板，否則我們真被亂石斷磚活埋了，少帥，等我們費盡力氣從側面挖出來，才發現....”

“天花板上至少有兩千斤重的碎石泥土，足于埋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