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文學)
方舟毀滅前十二分鐘,傳送門處。
勞倫斯靜靜地站在那兒,他可以看到遠處正在靠近的一架裝甲飛梭艦,他也能感覺到,那支飛梭里,基本都是能力者。
方舟在降落后有許多武器便無法發射了,不過面向敵軍側的對地火力網依然可以張開,艦上的人員自然是朝著正在靠近的那架裝甲飛梭傾斜出炮火,但那架飛梭的外部,竟出現了一股無形的力場,將所有的攻擊擋下。這顯然不是機甲的自帶裝置,而是時侍的能力在發揮作用。
“這種陣勢……我一個人可守不住啊。”勞倫斯自言自語道:“帝的諸位,拜托你們直接開進傳送門去,我當做沒看見就是了。”
雖然他心里是這么期望的,但對方卻沒有按照他的想法行事。
只見那架飛梭一路直進,靠到了距離方舟很近的地方停下,即便裝甲飛梭艦的體積和逆十字的潛艇差不多大,但這個位置基本已是方舟攻擊的盲點了。
打開艙門后,從里面走下來三十多名能力者,按照勞倫斯的判斷,這幫人沒有一個是強級以下。
“叛軍,投降,還是死?”唐顯首當其沖,無所顧忌地走到了勞倫斯的面前,將其他所有能力者都擋在了身后。
無論對方的能力是什么,無論是以什么形態來發動,唐顯都有信心,可以將其扼殺在自己面前。
“呵呵……我只是個小人物……”勞倫斯笑著道:“你看,我只是被派在這里站崗……”
“需要我提醒一下。你的照片在HL的通緝名單上嗎?騎士總管先生?”在唐顯的背后,一個穿著風衣,半邊臉被紙繃帶纏繞著的男人說道。
紙俠和盧卡二人原本就在雄鷹郡的路面部隊中參與攔截行動,于是在出擊時他們也加入了EAS援兵們的隊伍。
眼見糊弄過去的可能是沒有了。勞倫斯攤開雙手:“好,我投降。”他是很識時務的,大團長和其他高位能力者都進了那古怪的門里,現在方舟這一端只有他一個兇級能力者坐鎮,若是打起來,眼前這幫帝的怪物不但能把自己剝皮拆骨,只需再花十幾分鐘,恐怕方舟也會被他們打得散架。
“很好。下令你的手下們停止抵抗,從方舟上走下來。”唐顯說道。
勞倫斯立刻照辦,沒多半句話,拿起通信器就下達了命令。唐顯向身后的盧卡使了個眼色。對方明白他的意思,立即通知后方的帝部隊,可以放心地派幾隊人過來控制現場了。
誰知就在這時,發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
距離眾多能力者所站之處不到二十米處,就在傳送門的另一側。一個金字塔形的力場開始顯現出來,那個區域的景物變得扭曲起來,很快,力場崩碎。逆十字的成員們出現在了那里。
“我的能力不能接觸到這扇門。”史特蘭哲對天一解釋道:“靠太近就會這樣。”他轉過頭去,看著眼前目瞪口呆的敵人們。嘆了口慪氣:“看來掩護大家無聲無息地進去是不可能了。”
“魔醫,史特蘭哲。呵呵……”唐顯笑道:“我有多久沒有見到你了,瞧瞧你,歲月對你真是額外的寬容……”他話未說完,突然神色一變,因為他看到了一個熟人:“閻空……你也來了,哈哈哈……看來……”
“這老東西語速太慢,我等不及他說完臺詞了。”天一打斷道,雷厲風行地走在最前面,向著傳送門而去:“血梟,拖延他們三分鐘,然后自己跟上來,其他人跟我來。”他說完時已經來到了門前。
“當我們是死人嗎!”一名能力者說話間已殺到天一身旁,顯然是要給這位逆十字的老大點顏色看看。
不過他還未能做什么,一只大手突然罩在了他的臉上,在這一刻,所有人都知道,這家伙完了。
數秒后,天一頭也不回地走進了傳送門,逆十字的成員們也跟著他魚貫而入,唯有血梟,單手抓著那名能力者的頭,將其提了起來,在場的每一個人,包括當事人自己都覺得血梟會把他的頭捏爆。
但他竟然把對方放下了,而且松開了手。
“我想起來了。”血梟將臉轉向了勞倫斯,“剛才雖然離得有些遠,但我依然覺得你說話的聲音似曾相識。”他用一個向外隨手一推的動作,將攔在他面前的那名能力者撥開,那家伙橫著飛了出去,在沙漠里分出一條沙道來,飛向了極遠處。
“我在威尼斯的倒影都市,聽到過你的聲音。”血梟的雙眼盯在對方身上,一步步向其靠近:“你破壞了那個地方,海水把我剛布置妥當的實驗室給淹了。”
勞倫斯后退幾步,看了看身邊的唐顯等人:“嘿!我已經投降了!我是俘虜,你們就這么看著嗎?”
“投降了?”血梟也轉過臉去,看了看帝國那方的能力者們,他的眼睛掃過了每一個人,最后停在了紙俠身上,紙俠的視線也在這一秒和他對上了:“今天還真是遇上了不少有趣的獵物啊。”血梟猙獰的笑容完完全全寫在了臉上:“我現在要把這個男人撕成碎片,你們有人想幫他出頭嗎?”
沒有人說話,只有風聲。那些能力者們倒不是認為以眾人之力都無法勝過血梟一人,只是這一刻,所有人處在震驚之中。眾所周知,血梟在大西洋城已經被十天衛之首的領主殺死了,但這個嗜血狂魔此刻卻又一次如夢魘般出現。而且頂尖高手們可以看出,如今的血梟,不但沒死,還踏入了狂級的境界,難道這家伙是從地獄里爬出來的不成?
“看來他們沒什么意見。”血梟笑著。將視線重新投回了勞倫斯身上,“你還真是個令人不快的鼠輩,在威尼斯時就不敢現身,破壞了老子的實驗室就逃走了……”血梟說的這話其實相當無恥。那個基地明明就是鋼鐵戒律的,是他進去把人殺光,來了個鳩占鵲巢,“當一個人用高傲得意的語氣稱我為異教徒,并試圖‘寬恕’我,讓我加入他的組織代替博特里尼那種水準的廢物時,我推測這人應該是個挺有些骨氣的狂熱信徒。”
血梟的話讓勞倫斯也漸漸回憶起了在威尼斯時的情景,說實在的。他的記性可沒有血梟這么好,不過經其一提醒,他發現這些細節還真是一點兒都不差。
血梟這人有多記仇,絕對超乎在場所有人的想象。他曾經對天一說過,他有一張叫“我要殺掉的渣滓們”的名單,他可不是在開玩笑,這張名單一直就在他的腦子里,勞倫斯的代號是――威尼斯遇到的那個十分囂張又逃跑了的傻X。只要是被血梟盯上的人。除非你有什么方法讓他改變主意,否則那是十死無生。
“卻不曾想到,你自己投降起來,倒是毫不猶豫……”血梟接著剛才的話道:“你說。面對這樣一個令人作嘔的渣滓,我該怎么做?”
血梟的話。總是能切中要害,讓人難以反駁。可以說是相當歹毒。勞倫斯可是鋼鐵戒律的前五號人物之一,就算是剛才投降的時候,唐顯他們也沒有說出這種譏諷的話來,以前他更是從來沒被人這么當面辱罵和諷刺過,聞言后自然是怒火中燒。
“你以為在跟誰說話呢……異教徒!”勞倫斯終于露出了他兇狠的一面,那張文弱的臉也扭曲起來,說話間,他便突下殺手,舉起胳膊,使出了他的能力。
血梟的額頭前,忽然火光一現,發生了爆炸,這一擊幾乎不需要準備時間,而且威力極強,爆炸的沖擊波擴散開,讓其余的能力者們都紛紛后退。爆炸中心的半徑將整個傳送門的范圍都卷了進去,血梟被吞沒在了一片沙塵之中。
唐顯依然站在原地,一步都未動過。事實上,他已經抵消了一些能量的作用,減輕了爆炸對其身后方向的影響,雖然眼前視線受阻,但他心里很清楚接下來的事情會如何發展,只是冷哼一聲:“很厲害……可惜,遠不是血梟的對手。”
勞倫斯也不傻,他發動能力之后扭頭就跑,而且他是朝著距離這里最近的一批帝那里逃跑,他心想著:如果血梟要用什么遠距離的招式追擊自己,勢必會威脅到同一方向的帝國部隊,那群帝國的能力者們總不能對自己人也袖手旁觀。
“你這是要去哪兒?”血梟高大的身軀擋在了勞倫斯的前方,他說話時仍仰著頭,仿佛前一秒還站在傳送門邊上,額頭正遭受著爆炸的沖擊,而下一秒,他已經站在了勞倫斯行進的路線上。
“這能力還不錯嘛,如果我給你時間積蓄力量,你能制造多大的爆炸呢?”血梟不溫不火地問道。
勞倫斯哪兒有閑心回答,他已被嚇得面無人色,血梟不止是速度驚人,在剛才這種近距離的突然爆炸下,連頭發都沒被燒掉一根,可見其能量之恐怖。
一瞬間,勞倫斯在眾人的視線中消失了,只聽得一陣連續而短促的爆炸聲響起,由近及遠而去。只有少數幾人,看到了勞倫斯動向,他利用定向爆炸釋放出的小股能量,使出了一套獨創的移動方式,繞過血梟身旁,以高速繼續著逃跑。
可是僅過了數秒,勞倫斯又一次停下,他的身影在半空中出現,保持著一種前傾的空中漫步姿勢。他驚恐地轉過臉,看到一條健壯的惡漢正抓住了他的右腿腳踝。
“無趣的獵物。”血梟評論著,他的手掌與對方的褲腳接觸處,一道黑芒爆開,勞倫斯周身的能量根本無法抵御血梟的握力,他的右腳被握碎了,從外到里,從皮到骨,直到血梟的拳頭完全攥緊時,肉醬、骨渣和血從其指縫間被擠了出來。
一只人的右腳掉落在了沙地上,和它的主人說了拜拜。而且分離的傷口還不太整齊,恐怕是很難接回去了。
“啊!!”勞倫斯痛苦地暴喝,疼痛和暴怒可以使人發揮出超出平常數倍的力量,他瞪著充血的雙眼。舉起胳膊,對準了血梟,試圖全力使出一擊,哪怕是同歸于盡也罷。
可他的雙手在剎那間,也消失了,兩側的肩膀下變得空無一物,兩條胳膊落地時,疼痛感才開始涌現。
“三分鐘快到了。你死之前,正好代我向那幫家伙打聲招呼。”血梟輕而易舉地將手探入了勞倫斯的胸口,他的手指分開,精確地穿過了勞倫斯的胸骨。此刻的血梟已是狂級高手,他是完全可以站在空中的,因此也不存在借力的問題。
黑色的能量如同火一樣蔓延開,裹住了勞倫斯殘缺的身體,他在極度的痛苦中被焚燒著。可他動彈不了半分,即便眨一下眼都不行。
血梟掄起胳膊的時候,百余米外的唐顯和長纓都意識到了他要干什么,唐顯立即大喊:“快進傳送門!”
那些能力者們的速度皆是不慢。而且他們對于唐顯的命令也沒有猶豫和質疑,所以他們都逃過了這一劫。至于方舟上的鋼鐵戒律成員們,恐怕就沒這么幸運了。
但見血梟左腳前踏。右手拖著那位已經燒成黑色大火球的騎士總管,向前投球般猛力擲出。血梟曾經扔出過許多活人,但這一次的動作格外標準,他在出手前瞬間發力,也沒有多余的張開上身動作,其力量完全沒有損失,左腕的牽引動作還帶出了一定的旋轉力。
能量已經將勞倫斯的身體撐得鼓脹變形,黑火將其燒得面目難辨,他死前所目睹的最后景象,就是看著眼前的方舟越來越近。那印在方舟前方的巨型十字標志,不失為一種諷刺,因為對血梟來說,那就像個靶子一樣。
黑球擊中了方舟,這一幕何其熟悉,簡直是切薩雷.巴蒙德擊落原塵時的重演,只不過他用的是拳頭,血梟則是用遠距離的攻擊。
方舟從船首至船尾被黑球貫穿而入,就像開瓶器鉆入軟木塞那樣,能量碾壓撕碎著正前方的一切,直到接觸動力爐的瞬間,發生了劇烈的爆炸。
血梟已經站回了地面上,他無視方舟爆炸后產生的沖擊波,縱然掀起的沙嘯從他身上掠過,他也絲毫不受影響,步履穩健地繼續前行。
正在靠近這里的帝看到了爆炸的景象,那一刻,他們皆是停下了行動,離得近的,更是有人仰馬翻的現象。十幾秒后,人們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部隊的指揮官們很快做出判斷,這可能是EAS的能力者們所為,因此他們隨即就命令部隊繼續推進。
“正在靠近方舟的三個小隊,聽我命令。”唐顯是唯一一個沒有逃進門里的能力者,他和血梟一樣,能夠無視這爆炸的沖擊,穩穩站住。此刻他拿起通訊器下令道:“我是唐長官。聽著……你們趕到以后,會看到一個傳送門。迅速布置防線,封鎖這個門,等待我們先行部隊從中返回。沒有我的命令,無論發生什么情況,都絕對不可以踏入一步,違令者,不管軍銜如何,周圍任何一名士兵都可將其先斬后奏,格殺勿論!”
說到此處時,血梟正好經過唐顯的身邊,與其擦肩而過。
“慢著。”唐顯說道。
血梟停下了腳步:“干什么?老頭兒?”
“干什么?我是兵你是賊,雖然我看得出來,逆十字不是來這里找帝麻煩的,而是另有目的。”唐顯說道:“但我也不能視若無睹地看你進去?”
“老東西……你嫌命長是?”血梟略微側過臉,用余光斜視著比他矮了一個頭的唐顯。
“我并不是要跟你拼死一斗。”唐顯道:“不如這樣,你告訴你們的目的是什么,如果我認為那和我們沒有沖突的話,我可以不來干預你們,甚至我會讓手下們撤離這里……”
“老jiān巨猾的玩意兒,你想等我們和鋼鐵戒律的人在里面斗個你死我活,而你們守在門口坐收漁翁之利?”血梟直接打斷了對方,他看到傳送門時就已經知道切薩雷.巴蒙德肯定進去了,鋼鐵戒律的能力者們顯然也都在門里,所以他一聽唐顯的話,就知道這老頭在打什么主意:“張開你那昏花的老眼看看,你的手下們在哪兒呢?”
唐顯一驚,他轉過臉來,看著傳送門中的景物,只有一座城市的輪廓,卻沒有看到半個人影,難道時侍他們全都走遠了?
與此同時,在空中花園那一側,時侍他們眼前的傳送門中,卻依舊可以看到唐顯和血梟站在門口的景象,但是沙漠中的聲音、氣味、風等等都無法傳進來,而且他們也不能重新回去,在他們眼前的傳送門只是海市蜃樓般的投影而已。
唐顯笑了笑:“呵呵……這也無妨,我的條件依然成立,你可以考慮一下……你有你的目的,我有我的,大家各退一步,這就是人與人之間解決分歧的機制嘛。”
血梟已經明白,這老頭是不敢跟自己動手了,不過要殺了他可能會費一番功夫,沒有必要在這里跟他糾纏:“還有一種機制,就是我一巴掌呼死你,然后我得到我想要的,而你沒有。”他說罷就繼續朝前走去。
順利穿過了傳送門,血梟便置身于一座城市的廢墟之中,他卻沒在身邊看到半個人影,“原來如此……每隔一段時間會到達不同的地方嗎……還是說,只要不是一起邁進來,就會到達不同的地點。”他轉過身去,想看看唐顯進來時,會不會來到自己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