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的眼前是一片茂密的原始叢林,雖然所有人都看不見叢林的原貌,但是,僅僅從眼前的那二三人環抱的大樹和大樹上纏繞的各種藤條以及空中那大樹散發的獨有清香就能判定出,眼前絕對是一片巨大的叢林。
這片叢林散發出的天然生命氣息,比地球以往任何地方的叢林都要蓬勃許多,那浩瀚的生命氣息,讓人僅僅是站在它面前,都有一種心馳神往的沖動。
作為人群中視力最好的劉暢,他的視距最是廣闊,所以,他看的也最是長遠——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場真正生命交織的盛宴——
高大的參天喬木上纏繞著的是各類的藤本植物,在喬木和藤本植物下方,是各種各樣誰都沒見過的灌木和低矮灌木,如果再加上地上的各類草本植物和長相酷似蘑菇的腐生植物的話,那這場生命的盛宴真的是上中下三層清晰立體無比的。
“這真是場生命的贊歌啊,沒有鋼筋水泥充斥的地方,已經成這個樣子了嗎?”李輕水從地上拽下了一抹青草,放在鼻子下面嗅著。
“我們能闖過這片叢林嗎?”站在清晨的霧氣中,伴著叢林深處傳出的“沙沙”聲和蛙鳴,就連隊伍里面最強壯的申明一都露出了質疑。
“這……地上沒路了啊!”前面的士兵在地上四處探查著,卻完全沒有發現以前“鄭開大道”的所在位置。
“地上有路,看看有沒有那種碎的水泥塊,順著水泥塊的痕跡走,就是以前的路。”領頭的趙越蹲下身子,果然在雜草之中扒撿出了幾塊人工痕跡明顯的水泥碎渣。
舉著自己手中的水泥渣,趙越沖著身后的隊伍喊話道:“以前的那條水泥大陸,被植物和它們的根莖給粉碎了,只剩下了水泥渣,不過好在時日不長,我們順著水泥渣的就能一路摸到鄭州城。”
“原先是水泥路的地方,植物生長的也沒有其他地方茂盛。”李輕水上前一步,走到了隊伍前段,仔細的看著周邊植物的樣貌,“所以,這也是我們找回路徑的一個方法。”
“他說的對。”趙越聽了李輕水的話,一陣啞口,他想不到這個人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就能找出第二種摸出路徑的方法。不過好在他知道這人“腦域異變者”的身份,所以也沒有很是驚奇。
“趙連長……”看著眼前的茂密原始叢林,李輕水皺著眉頭問道:“我可以問你個問題嗎?”
“請問。”
“從末日以來,你們軍隊和鄭州城的上級聯系過幾次?”
“三次吧。”趙越回答道:“反正我知道的是三次。”
“怎么聯系上的?”
“鄭州那邊組建了緊急臨時通信連隊,專門給各個下屬的各個城市發布文件和中央信息。”趙越回道:“這種緊急臨時通信連隊似乎組建了不少,應該都是以前的偵察連或者野戰軍改建的,一個連隊一百人整,專門送信送文件。現在沒有無線電,有線的線路又都被破壞了,所以只能靠這種最原始的方法了。”
“三次啊。”李輕水說著搓了搓下巴,“傷亡情況如何?”
“第一次來的隊伍是十天前,死了十幾個人,第二次過來的連隊死了二十多個,第三次跟第二次時間就差一天,一次是七天前,一次是六天前,死了三十個整吧。”趙越皺著眉回憶道:“相當高的陣亡率了。”
“不,絕對不算高,一百個普通人,真的能穿過這種叢林嗎?”李輕水上前一步,撫上了一棵大樹,眼中露出了害怕的神色。
聽出了他口氣中的恐懼,隊伍中的一個軍人也上前了一步,用半開玩笑的口氣說道:“呵呵,怎么了?高智商變異人也會害怕?”
“是的。”李輕水沒有回頭,而是仔細的觀察著眼前喬木的紋理,似乎想通過紋理來判斷這棵樹的生長周期。
“那我告訴你個更可怕的消息吧,我來那連隊里有個傳言,說是三天錢其實鄭州那邊又過來一個連隊,一個連隊一百號人,只有二十多個人走出來了,還大部分都是重傷。”這士兵開著玩笑,還拍了拍李輕水的肩膀,“怎么樣,幾乎百分之百的傷亡率了。”
他開玩笑的聲音很小,但是還是被一旁的趙越給聽見了。他大步上前,一巴掌扇在了士兵的腦袋上喝道:“他.媽的,亂擱這亂扯淡,這是什么玩笑都能開的事兒嗎?你這玩笑,要是擱到過去,那就是一個擾亂軍心的斬首罪,傻.逼玩意兒,滾回去。”
被趙越一通喝,那個年紀看起來很輕的軍人撇了撇嘴被趙越一腳踢回了隊伍中。
“不好意思啊李先生,別聽他胡掰,我這兵年紀小,沒什么惡意。”趙越也撇了撇嘴,很顯然,這是他很喜歡的一個士兵,不然那人也不會當著他的面開玩笑。
“我知道他沒惡意,這只是他宣泄恐懼的一種方式罷了。看得出來,隊伍里的人中,他最害怕。”李輕水瞥了一眼那個士兵,眼中仍舊滿是擔憂,“不過我不認為他是在糊掰,這片叢林應該比前些天危險了無數倍。”
“叢林而已,我們有槍,就算里面的怪物比城區的多些,厲害些,但是我們這二十多個人可不比普通人,都是精選出來的,應該沒啥事。”趙越看到李輕水的神色,也現出擔憂,不過并沒有因此止步不前。“我們盡量小心些就好了。”
“嗯。”點了點頭,李輕水走回了隊伍中間。
“出發吧。”看到隊伍齊整后,趙越在前面揮了揮霧燈,當先走進了這片生命茂盛的叢林。
跟著隊伍一腳踏進叢林之中,劉暢感覺這里的霧氣更濃了,而且由于各類植物遮擋視野,就連他在這里都看不了多遠。
把小女孩放在自己肩頭,劉暢小聲說道:“有危險及時通知我。”
“知道。”女孩瑟瑟抖動著身體說道。漫天垂下的藤蔓植物讓她很怕,她縮著腦袋弓著身體,雙手環著劉暢的脖子,整個臉部都貼在了他的后腦勺上。
一群人就這樣漫步在叢林之中,前面的人在不斷循著碎石的痕跡前進,后面的人一個跟一個的警惕的注意著周圍的一切動靜。剛才和李輕水開玩笑的小士兵就走在劉暢的旁邊,他端著槍臉色蒼白的觀察著周圍的一切。
隊伍行進了幾公里之后,并沒有出現什么危險,但是人人都不敢放下警惕心,個個繃著臉一邊看著自己身前的人不讓自己掉隊一邊注意著周圍的任何風吹草動,這群體的危險警覺讓隊里氣氛顯得十分壓抑。
“喂,我說兄弟,咱倆說會話吧,這氣氛太凝重了,搞得我頭都是暈的。”走在劉暢身邊的那個年輕士兵用手肘輕輕戳了戳劉暢的胳膊,轉過頭來跟他說了一句話。
“呃。”被他驚動,劉暢也轉過頭看向了他,隨后立刻皺起了眉頭,“誒,你怎么看起來比剛才瘦了?”
“瘦了?”士兵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手指觸去,果然摸到的是他自己那干癟的臉頰和突出的顴骨。
“怎么回事?”那人登時嚇得渾身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