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門外,遠處燈籠還是明亮。
細雨在風中絲絲,王存業出了去,想剛才的話,若有所思。
以上位者的角度,吊死了高景,未必及得上剛才一記耳光,這記耳光已和范世榮和解的可能性去掉了,但是王存業并不后悔。
只要自己凝元奠基,就有資格進入預選內門弟子,進八品道官成為執事,這凡俗的政權再怎么樣更迭,也不能動搖了。
就算范世榮當了新一任魏侯,也是一樣。
在這關鍵時,只看效果,卻顧不得后續影響了。
說著,又想到了鐘賀云。
名單上有幾個大將,也有幾個關鍵人,但王存業選了鐘賀云。
關鍵是什么?
是各個大將和官員都是朝廷命官,直接殺了因果不小,而鐘賀云是魏侯的謀士,影響力非常大,可偏偏身上沒有功名官職,自龍氣角度看,就是平民,這樣的人,雖智深似海,隱隱是魏侯的宰相,卻可殺得。
眼見著雨噼啪落下,漸漸轉急,王存業無聲透出一口氣,就是他了。
這時
王少云沐浴更衣,換上一身玄色道衣,戴上了一頂黑色的道冠,不顧天還冷著,穿上了高齒屐,走幾步屐聲清脆,大袖飄飄。
閃電在云中劃下,一閃后接一聲雷聲,雨急驟落下來,打得眼前密密麻麻都是雨水,茫茫一片,王少云大袖一揮,就踏了上去,細雨成絲,靈氣彌漫,呼吸一口,飲甘露純釀一樣潤澤心脾。
說來奇怪,雨絲打下,卻被一層擋住,落不得三尺內,而靈氣洶涌,在頂上翻滾著,王少云享受著這種絲絲的靈氣,心中嘆息——封關閉元后,多少時間沒有享受到這種氣隨身轉的滋味了?
李度回到自家,這是一個府,雖沒有擔任官職,但實際上享受著錦衣玉食,待遇和一個知縣都不差,這不回到府上,就見得了妻子正在繡花,見得回來站起身說著:“哎呀,老爺回來了……別,別大聲,別驚醒了兒兒!”
李度看了看,發覺床上有著熟睡的兒子,說:“好兒子,讓爹看看!”
說著就去看看,只見兒子粉嘟嘟,帶著兜肚,實是可愛,就上去親了一口,只是親了后,李度就有些沉思,妻子正在問:“怎么了?”
李度就臉色一變,作個息聲的聲音,妻子頓時警覺,抱起孩子退了下去,就在這時,外面隱隱有著異聲。
“混蛋,有人入侵……”接著,就有著拔刀出鞘的聲音,李度是四大散人之一,自然有魏侯派親兵保護,雖這親兵也負責著監督,但這時無疑要執行著保護的責任。
“錚!”外面傳來了刀劍相撞的聲音,以及隨之連綿不斷的慘叫。
“真是該死!”李度低低吼著,不及盤算來者何人,持咒密念,一雙袖子飛舞,片刻,只見陣陣濃霧滾滾而出,連雨水都一時打不掉,整個府邸就籠罩著霧氣,滾滾濃霧中看不見人影。
“老爺施展法術了,這賊子必經不起一擊……”有親兵護衛頓時大喜說著,但話還沒有落,一道電光帶著火焰,“轟”的一聲雷聲射入濃濃霧中,電光一閃,頓時濃霧快速消散。
“啊……”情況露出,露出了驚聲,只見自家老爺李度跌在地上,半身焦黑,還冒著絲絲焦碳的氣息。
對面是一個道人,穿著玄色道衣,戴著**冠,穿上了高齒屐,正徐徐拔出劍來。
“你不過得了幾篇遺卷,就這一點點道行,也敢入世扶龍?”王少云冷冷的說著:“今日你福壽享盡,下地府吧!”
“保護老爺!”親兵撲了上去,就在這時,錢敏出現,刀光一閃,鮮血激射,兩個親兵各現出了一道刀口,呆立片刻,跌在地上頓時氣絕。
“貧道認輸……饒了我,我的兒子才出生……”李度渾身發抖,語不成聲伏在地上求饒著。
“饒你,又有誰饒我呢?”王少云若有所失的一笑,眼神多少有點迷惘,說著:“你還是上路吧!”
劍光一閃,“噗”的一聲,直刺入身體,李度慘叫著,雙手緊緊抓住深入體內長劍,王少云又是一捅,李度痛得全身扭曲,雙手再也抓不住,癱軟掉下,只是身子時不時抽搐一下。
拔出劍來,鮮血飛濺,驚的后面女人沉悶的尖叫,以及嬰孩哭著又被捂住的聲音。
沒有殺著內宅的女人和嬰孩,王少云沉默的收起了劍,轉身離開。
大街·前后有著各三十騎并排前行,中間有著二騎,左面一人穿著騎甲,面容粗豪,但眸子精光閃爍,卻是魏侯的大將鄭解,而右面一人,正是鐘賀云。
只見鐘賀云相貌普通,卻深沉自若,正在說話:“這次行事,要多靠著將軍,要是識相,還可免死,要是不識相,哼!”
鄭解皺眉說著:“這些事我只聽侯爺命令……只是邊境在我職權內,現在業侯和荊侯方面,似有異動,形勢大是不利。」
鐘賀云面不改色,從容說著:“與我接壤業侯和荊侯,也是外強中干,短時間內不足為患。”
“愿聞其詳。”鄭解問著。
鐘賀云思考了下,帶一點失神,怔了怔,才說:“業侯內政混亂,貪污賄賂無所不行,范家二子能在那里站住腳跟,我們豈不能,上下打點又挑撥,業侯這時騰不出手來威脅我們。”
“至于荊侯算是一個強鄰,足和我魏府對抗,只是荊侯野心太大,十年前和濮侯一戰,不但元氣大傷,而且始終無法與濮侯真正和解,因此抽不出多少兵來。”
鄭解聽的心悅誠服,說著:“軍師大人果是妙算,一切都在控制中……”
才說到這里,突聽遠處“當”一聲,正是警鐘告急,頓時心中一懔,連忙呼喚著:“侍衛警備!”
周圍騎兵頓時抽出刀來,虎視左右,又有四個弩手操出弩弓來。
呆看著半刻,就見城南隔了多處街,警鐘警鑼敲著,遠遠聽見將兵呼喚的聲音,隔著很遠,鄭解皺著眉,吩咐一人:“你去看看什么事!”
不過這時,大街上一小隊迎來,為首一人是費本業,正是本城的巡檢,見到了鄭解和鐘賀云,“啪”的一聲,在十步外行禮,說著:“稟二位大人,是李侍奉家出了事,一個道人刺殺,現在和城衛交戰,還請二位繞道而行。”
鄭解心中暗罵一聲,命令著:“繞道!”
說著,就命騎兵嚴加防備,繞道而回府,整隊隨來的親兵,齊齊策馬轉身,向街道又另一處出口緩緩馳去,隊形整齊,自有森嚴氣度,而鐘賀云這時端坐在馬上,表情無喜無憂,令人見而心折。
一路無事,轉眼之間,就是鐘府,府左右就是兵營,府內有兵三百,諒是有頂尖刺客,也無濟于事。
鐘府燈光明亮,有著五楹大門,還沒有到家,就聽到府內隱隱傳來的笙蕭之聲,聽說鐘賀云很愛美色歌舞,看來的確是這樣,不過鐘賀云男子大丈夫,魏侯謀主,享受這點自然不算什么事。
眼見著大門徐徐而開,有親兵迎接下來,鄭解笑了笑,說著:“先生請進!”
就撥轉馬就想回去,但是這時,驀感到一絲冰冷的殺機浮現,在毫無先兆下,一個戴著竹笠看不清楚面孔的人,猛自人群中撲出,形如閃電。
前面都是身經百戰精銳,頓時一齊大喝,抽出長刀,但這時竹笠人,已橫沖過來,自前面二人穿過,劍光一閃,兩蓬血雨噴出,連阻擋也不能阻擋,跌落在馬下。
竹笠人更毫不停留,騰空而起,腳在一個親兵頂上一踏,只聽“噗”一聲,這親兵腦漿飛濺,而竹笠人更直撲上去。
更近的親兵這時終已經獲得了時間,見轉眼之間,刺客已經靠近著不足一丈,知道這時退縮不得,怒吼著,圍攻而上。
劍光噗噗而響,瞬間連忙七聲,并沒有中著要害,只是一格,就覺得一絲劍氣,自刀上傳來,不及慘叫,就鮮血噴出。
刺客猛的一晃,轉眼之間就撲到了鐘賀云面前,說時遲,那時快,這實際上只是瞬間,稍遠一些的鄭解才撥轉馬匹。
鐘賀云蒼白著臉,卻還沒有驚慌失措,直盯著閃到面前的刺客,喝著:“我知道你是誰,你是王……”
話還沒有落,“噗”的一聲,長劍猛的刺入。
“不!”鄭解怒吼著,將手中才拔出來的長刀丟了過去,卻眼睜睜的看著這劍破開鐘賀云身穿的軟甲,深深刺入他的體內,自背后透出出劍尖,并且劍尖還彌漫著一寸碧綠的光芒。
“是劍氣!”才想著,就見這劍一攪,鐘賀云口中鮮血噴出,甚至帶著內臟,話卻說不出來了,只見劍一抽,身形一閃,躍了上去,行云流水一樣,迅速沒入民房,轉眼不見蹤影。
就在這時,鐘賀云尸身才緩緩摔落在地,落到地上時,已經氣絕,只是雙目圓睜,卻是死不瞑目,直直看著天空。
整件事前后不過瞬息,鐘賀云已經伏尸在門前,鄭解發出怒吼,心中卻是一片冰涼,他清楚知道這事的嚴重性,今次真的完了,只怕就算不被魏侯處決,也再難獲得魏侯的眷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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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感冒,鼻涕直流,喉嚨痛,實在寫不出,頭昏的厲害,勉強寫了一章,吃了藥,今天請假一章,寫完就去休息了,明天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