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蒙蒙亮,魚肚白微微泛起,王存業已到了海灘,這里是飛舟橫渡之地,渡船都會在此停留,承載成平道的弟子來往。
站在海灘上就能看見結界處主持渡船的老道,飽含風霜,王存業就帶著盧蘭兒過去,微微稽首:“真人,我去弘明郡,還請搭載一程。”王存業說著,出示了令牌。
有令牌,渡船就是本分,王存業微微稽首,是敬他同是修者,雖是一位無望地仙的老道。
“哦,上來吧!”老道露出一絲笑容,對王存業稽首還禮:“立刻就要啟程了,三日內就可行到弘明郡地界!”老道說著就凝視著這位真人,周歲的話,甚至不滿二十,簡單穿著道袍,誰能想到已經渡過了陽光之劫,就要踏入地仙了!
不過不到二十歲就連建功勛,甚至悍然在天子面前頒布道論,膽子之大實在讓人難以想象……
正出怔,王存業就對著盧蘭兒說著:“你先去尋個房間,途中我傳你口決!”盧蘭兒大喜,知道這是當成記名弟子的待遇來了,忙行禮說著:“是,我這就去……”
老道聽了,笑著嘆一聲:“船上有二十四間船艙,實際上很少住滿,你們盡可挑選好些房間!”說著船身四周一陣赤光彌漫,飛舟在海面上奔馳,越來越快,直到漸漸脫離海面,奔向高空,一片光幕,抵擋著高空陣陣罡風。
見著入了正規,老道就邀請著進了里面,只見里面擺著一張桌案,擺著兩張凳子,上面自是有幾只酒菜。
“請坐按照航路有三天呢,用些酒菜罷!”見著這話王存業不在言語,坐了上去,就舉杯示意。
兩人略喝了杯,只見老道嘆著:“今年也是我最后一年在道門了,明年就會回我的道觀去。”
說著就不由黯然,在天船上望著下面朦朧的景色。
王存業聽著他說了幾句,就說著:“待遇還可罷?”
“還可,每年有三百五十兩銀子津貼授九品官身到終,在地方上就算年老體衰也不會有影響,還能保舉一個弟子就學,死后自有道宮料理,供在道觀接受香火,看著有無機會安插神位。”
“只是我一輩子修行,本也雄心萬丈,不想卻始終沒有突破鬼仙,看見你這樣的年輕道人,真是感慨萬千啊!”“比如說這酒,原本是點滴不沾現在卻每頓不可少了。”聽著這話,王存業怔了一下,舉杯勸酒,卻什么都沒有說,只著陪著喝酒,片刻才說著:“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不過能入神道,就比許多人幸運了,總是一條出路,假以時日,未必不能名列天冊!”老道聽了心里一陣暖熱,又帶著一點酸楚,笑著:“只能這樣想了。
見喝了差不多了王存業起身告辭,老道看著他遠去不由一嘆。
三日后天船已步入內陸,自高而下看去,就見得忻水宛然一條銀帶,下面千里沃土,田野連成一片,真是天府之國。
“弘明郡到了!”這時老道出言對王存業說著。
“確實到了。”王存業點點頭,看著忻水,不由微微失神,下面就是自己的家了。
“道友,我天船就不停留了,我在此處天空停留片刻,你且下去,罡風甚大,你還是小心些!”老道提醒著。
而盧蘭兒卻有些緊張,臉色有點蒼白。
“善!”王存業點點頭,拉住了盧蘭兒,就縱身一躍跳了下去。
罡風吹過,被一道符文定住,繚繞四周,融成一道滾滾洪流,自天際扶搖而下,轉眼之間,就落下數百米。
到了臨著地面百米時,法袍微微震動,下落頓時緩慢下來,最后落到十米時,只變成了微風了,連草叢只是一搖擺。
王存業帶著盧蘭兒落到地上,對高空老道遙遙一拱手,上面老道見了,微微一笑,再不停留,飛舟繼續行去,轉眼之間就不見了。
這里是一片山林,淡遠的山,蒼郁的林木,碎玉濺珠的細瀑流泉,還有山谷特有的寂靜,帶著一種脫俗超凡的境界。
一條細細的流瀑,自山腰突崖垂掛下來,匯成小小淺溪蜿蜓流去,還有些竹子混在里面,涼爽之氣襲來,使人精神一震,這里卻離著云崖山不遠,王存業少年時還跟著謝成老道來過這里打獵。
此時還依稀記得謝成矯健的身姿,雖在現在見識修為看來,謝成修為真當不值一提,但畢竟是啟蒙恩師,這些東西一直留在他記憶深處,從未忘卻。
“出去罷!”王存業說著,領著少女出去,過了一處山坡,清泉小溪之側,一位砍柴樵夫身著短衫唱著不知名山歌,劈砍著木柴。
王存業見著,只是淡淡一笑,領著少女而去,就算是少女,也有些粗淺法門,出去的速度很快。
這樵夫一抬眼,就見得二人消失,不由心里一驚:“遇到了山神不成?”舉步出了山,沿著一條路而去,就到了青田村,這時是七月,整個村子都按照王存業布局完成了,所有村民統一拆遷建造,按照風水布局和地球意識,形成著鄉中心,十字路,很是整齊,不是農家星星點點居住格局了。
三十頃地郁郁蔥蔥,都種著莊稼,連成一片,水渠中清水流淌而過,卻是二個風車在日夜不停的灌溉,一眼望去真是很和諧。
微微瞇眼,就見得一絲絲白氣彌漫在此地,卻是經過改造,凝聚了一方風水,雖不至于大富大貴,卻也可溫飽安康。
到了家門,就見是一個大宅,絲絲紅氣隱隱可見,知道是家族氣運,微微一笑,還沒有叫一聲,就見得一個丫鬟提著籮筐出來,一只黃狗跟著,它卻認不得人,還在叫喚,丫鬟卻是認識。
“少爺,你回來了?”丫鬟手中的籮筐掉在地上,顧不得理會,怔了一怔,連忙漲紅了臉,跑了回去:“我這就回去告訴老夫人!”眼見著她一溜煙跑了,轉眼之間,就聽得一陣匆匆腳步,一個老婦人走了出來,這穿著天青緞套,雙鬢微白,卻精神多了,居移氣,養移體,王存業發達已有三年了,這已經去了農婦的樣子,有些夫人的樣子了。
見著這情況,王存業心里一喜,連忙走上前,握著母親的手問候著:“母親,你一向可好?”
“哎,很好,七月了,地里莊稼長得都好,過幾天就能收了。”母親說著這話,露出了喜悅:“家里米倉都滿了,還要多建一個了。”“父親呢?”王存業出言問著。
“田里視察呢!”母親說著這話:“襄兒是女兒家,又不太出觀,因此你父親都接手了。”
三十頃就是三千畝,來回都是一大段時間,但父親樂在其中,巡視田野帶給他無限的快樂。
“你們身體還好么?”王存業再問著。
“好的很呢,對了,業兒,你這次回來住多少時間?”母親說著這話,突想起這事,抬頭問著。
王存業聽著這話,卻是鼻子一酸,一股又酸又熱的氣涌上來:“娘親,這次回來應能待個個把月,還可能更長。”
“那就好,那就好,讓我好好看看你。”老夫人聽這話,頓時放下心來,仔細端詳著兒子。
只見兒子就這樣站著,卻有一種難以形容的英姿,心里充滿喜悅,這時才看見了一直在后面的少女,明眸皓齒,不由問著:“這位是?”
王存業遲疑了下,才說著:“這是我記名弟子盧蘭兒!”
聽了這話,盧蘭兒心里大喜,卻連忙上前拜見:“拜見老夫人!”
老夫人連忙扶出來,端詳著,說著:“真是好姑娘,長的標致!”
“娘,怎么不見弟弟?”王存業打量著。
“說到這個,你來的正是時候,你的人帶了一個新娘過來,說是你命令的,要嫁給你弟弟,我就許了,約了三天后舉行婚禮,今天卻是去了觀里上香呢!”
王存業一怔,笑著:“的確來的正是時候!”去年時自己下達命令,要扶桑人找個新娘嫁給弟弟,生的兒子就是近田家家督,現在蓬萊道宮受到天封,上朝天子,這情況卻不一樣了,不過人都來了,總不能再退回去了,這計劃還可以實行。
當下說著:“母親,我去看看,還有盧蘭兒,你跟我上去。”她既是記名弟子,自住在道觀為宜,一起跟了上去,說著,就踏步過去,不再施展法術。
這里是青田村,一般情況下不允許道法出現在凡俗面前。
瑰寶深藏于地底,神器不顯于凡人,這是道門律條,當然更重要的是天帝的天條,王存業一般情況下,也不必使用神通,當下就乘著牛車,順著修建的道路,駛向了大衍觀。
到了山腳下停下而上,盧蘭兒是第一次來,看了過去。
只見大衍觀幾經修繕,早已妾得肅穆華麗,四周檐飛入天,莊重大殿中,神像身披金紗,天音隱隱傳出,下面信眾陸續不絕,真是好大一番氣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