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ìdū繼國公府
此時雖是冬天,卻難得是晴天,太陽初生,早霞染紅,云蒸霞蔚。
繼國公這時不再是少年,年近二十,挺拔身材,溫潤的氣質,帶著一絲雍容,讓人一見心喜。
此人正賞書喝茶,靜養文氣。
“秋千院落重簾暮,彩筆閑來題繡戶。墻頭丹杏雨余花,門外綠楊風后絮。朝云信斷知何處?應作襄王chūn夢去。紫騮認得舊游蹤,嘶過畫橋東畔路。”
這首詞,讓繼國公久久不能釋卷,過了許久才嘆著:“鎮國真人文詞清麗,感情深摯,自成一體,可惜很長時間沒有來dìdū了。”
“不過這是皇兄的事,不是我能干涉。”繼國公就是天子親弟,就封繼國公,再過二年就是二十歲,會遷升郡王,但也到此為止。
本朝法度,難干政,不過是享受清貴罷了,但這時,突有一個人匆忙進來,喊著“公爺!”
“什么事,這樣急?”繼國公一笑,毫不在意。
這人連忙喊著:“公爺,是皇上派人來了。”
繼國公一怔,卻也不驚懼,說著:“走,前面去接旨!”
二人加快腳步,轉出內房,就見得了內侍,繼國公見著,就拜下:“臣恭聽圣諭!”
“請繼國公火速前往內殿面君,欽此!”
“遵旨!”
繼國公接了旨意,卻不慌亂,說著:“我們去!”
繼國公更衣,戴了朝冠,穿了國公冕服,穿戴齊整,出了王府,換了二個親兵隨從,去了東門。
宮門侍衛照例問好傳達進去,一時就有旨意:“著繼國公到成文殿覲見。”
繼國公來到殿門前,內侍請安,并且說:“皇上說了你到了立刻叫進。”
繼國公點點頭進來,見天子,就默不言聲跪了下去:“臣弟見過皇上!”
“起來吧,賜坐,朕喚你也沒有別的事!”天子很是忙碌,頭也不抬就是說著:“新年快進,朝廷有著恩旨給鎮國真人你就代表我去一次,看看真人家鄉情況怎么樣。”
繼國公一怔,這卻是喜色,自己是皇弟,按照制度是必須養在王府,等閑不許出京,現在這就是奉旨游玩了,當下叩拜:“是臣弟領旨!”
見著天子無話,繼國公也就退了出去。
天子批完一本,才放下筆就見著皇后徐步進來,跟在皇后一個宮女,手中端著一只盤,盤中一碗膳食。
就見著皇后對天子略一欠身,就說著:“皇上勤政是好事,早膳都不用就是壞事了!”
天子笑了:“又要過年了,奏章多些,原本看過就去用膳,不想一下子就過了一個時辰,又接見了繼國公就遲了些!”
說著,就取過來,用調羹用著,皇后就說著:“繼國公有什么不是?”
天子放下了吃光的膳食,說:“你想哪里去了?繼國公是朕親弟,還有一年半就要封郡王了要封了郡王,按照祖制,更難隨意,說不定不能出dìdū一步,朕想來也覺得有些憐憫,讓他出去傳旨,等于是游玩一次,也算是盡了朕的心意。”
皇后聽了動容,良久沒有聲音,天子有些詫異:“怎么了?”
“臣妾是感念,有您這樣的皇上,我和繼國公,以及萬民都有福了。”
天子聽了笑著:“別夸朕,朕就是莫名心血來潮,突有著這個念頭,想想也是出奇!”
說完這句,天子也就不再注意,繼續投入到奏章里。
天舟冥土
“天舟有雷部神雷,有幡上兇神,有屏障,但這都需要時間來傾瀉和消化,絕不能讓邪神爪牙靠近。”
“所有地仙,都必須出擊,以爭取緩沖時間,每批目前半個時辰。”崇真道人發出了號令:“有誰不服嗎?”
寧清道人臉色冷漠,后面是十二個持著小幡的道人,這就是鎮壓力量了!
所有道人都是一起稽首:“是!”
“玄尚,你第一批!”
王存業毫不動容,應著:“是!”
王存業穿了出去,踏著冥土急行,冥土的死氣對于王存業來說沒有絲毫影響,但卻使他心情不好。
龜殼內還在徐徐碾壓,不死騎士所化的黑云不斷變小,但還沒有消除干凈。
“殺!殺過去!”在冥土上,此刻已被漆黑的鐵流覆蓋,九萬七千騎士和三千天使,都撲了上去。
王存業看向這些,抽出了長劍,這是崇真道人新贈的劍,淡青的紋路蔓延在了劍身上,帶來了絲絲光華。
“這是雷部之劍,你擅長劍道,又能使雷霆,這物最是適宜你了。
這種法寶已經算道門內頂尖物品,但在這時,崇真道人毫不遲疑給了王存業,所有人都知道,如果失敗,自己一切都會變成邪神之物。
接著,十方神印漂浮到頂上,化成絲絲青黃之氣垂下,而在王存業身上,一副金黃色的盔甲浮現,這是結界所化。
下一刻,王存業的氣運化成了殺伐之氣。
就在這時,龜殼微微震動,一股黑紫氣彌漫,化成一只旗幟,這旗燃燒著意志,是不死不息的信念。
“我的盟友,放開你的限制吧,我們將和你同在,直到耗盡最后的意志和靈魂也在所不惜。”龍氣中,一個高大國王聲音響徹。
“這是朕的坐騎,我帶著它,連同三千騎士戰死在沙場!現在,朕給你,讓繼續它奔馳沙場吧!”
突然之間,王存業若有所悟,大陸已經失敗,但只要王存業還在與邪神搏殺,它就履行著盟約!
王存業略一思考,就松開了龜殼的鎮壓,面前就出現一只夢魘,這夢魘舉起前蹄,發出了嘶鳴,雙眼燃燒著火焰望著遠處,它的聲音里帶著無盡仇恨。
王存業知道,它能被龍氣收懾必有著傳奇,也許就是三國赤兔一樣,有著無數的故事和傳說。
但此時,大陸傾覆下一切都不必追究。
“那就讓我繼續履行盟約吧!”見著這個,王存業突釋然一笑,身上盔甲造型有所轉變,變成了騎士盔甲,轉身上馬,靜靜拉下面甲,放開了限制。
“旗幟啊高舉吧!”
“轟!”的一聲,灰黑色的旗幟沖天而起,一瞬間,就算以王存業,也感覺到了一種難以描述的力量。
絲絲縷縷的精魂垂下,它們已經沒有具現的力量,但卻擁有著靈性一樣,匯聚到了王存業身上融入了他的盔甲內。
幾乎同時,一種不滅的信念在沸騰。
“殺!”長劍驟著拔出,幾乎同時周圍似乎有著千萬戰士一起拔劍,這聲音匯聚在了一起,向著敵陣沖鋒。
“就算只有一個騎士,我們還在沖鋒!”
夢魘在沖鋒,毫不遲疑,旗幟垂下的光芒化成無形裝甲,它嘶聲吶喊,在它的感覺中,已經回到了生前最后的一刻。
背負的不再是陌生的騎士,而是它相依十數年的主君。
生于戰場死在戰場,哪怕是它,也感受到主君最后誓死沖鋒的意志。
“殺吧,不再回首!”它的四蹄敲擊大地,迎著密密麻麻的敵陣。
看著密密麻麻的敵陣,感受著夢魘的沖鋒王存業靜靜感受著靈魂燃燒的感受,這就是烈士之道。
最后一個騎士,最后一匹夢魘,最后一面旗幟!
下一刻,劍光閃爍,雷電自天而降,縈繞在王存業的身上,碰撞的一瞬間,十幾個死亡騎士跌出,冒出了絲絲黑煙!
“殺!”王存業劍光飛濺,不止是雷劍,他的劍光無處不在,包圍著周圍七尺內,不死騎士不斷飛起,化成了黑煙。
幾乎同時,騎士盔甲上,不斷出現了傷痕,在這密集的戰陣中,就算是王存業,也不可能不受到攻擊。
旗幟在風中獵獵作響,每一刻,都有著騎士模樣的精魂,絲絲垂下,落在盔甲上,傷痕瞬間愈合,又被新的攻擊化開。
假如沒有犧牲來履行盟約,那就用靈魂來達成!
面甲下,王存業臉色凝重,不喜不怒。
吞吐的劍光揮舞,殺伐之氣運自頂上燃燒起來,化成了火焰和暴風,只是區區片刻,就殺入敵陣千米。
這在平地可能很近,只是馬匹一分鐘時間,但這時在戰陣中,卻是尸山血海。
這一刻,近乎化作永恒。
王存業感受到世界的變化緩慢,慢了三倍左右,在時間中,劍光將恐怖的攻擊一一擋開,又將周圍的騎士斬殺。
到了這步,只有簡單斬殺,但卻無人能躲。
王存業突明悟,在這種戰場上,在整個大陸最后龍氣支持下,他已經摸到了劍道的道性。
或許不是最好的選擇,但的確多了一條路,這是神仙之
路啊!
這些都收到了眼中,崇真道人深吸了一口氣,提高了聲音,轉向了眾位道人:“看見了沒有,這就是道人的天姿,就是道人的道!”
“殺吧,也許我們都會犧牲,但道門的旗幟上,有我們的精魄!你們準備好了么?”
眾道人再次稽首,齊聲說著:“時刻準備著!”
“那就殺上去吧!”崇真道人聲音冰冷:“殺上去,每批半小時,誰敢后退,殺無赦!”
接著,不再理會道人,令著:“雷部神雷,發射!”
下一刻,雷光跨越天空,化成了電蛇落在了大地上,只聽“轟”的一聲,整個冥土都被瞬間爆發的雷光照亮,數百死亡騎士頓時灰灰。
這雷霆近在咫尺,王存業卻毫不畏懼,只是一看,就不由仰天大笑:“真是美麗啊,這就是力量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