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一住起點精彩。
對亂舞城的修士乃至凡人來講,小宮主其人、其名早已不是秘密,至少有一半人曾在不同場合親眼見過她,有不少修士、普通人曾與之說過話。
這是亂舞學院的特色,也是小宮主的特色,普天之下絕找不出第二個。
只有極少數人知道小宮主的真正背景,包括小宮主這個稱謂也沒有太多意義,與“如花”一樣,基于親昵的叫法而已。大家了解更多、且津津樂道的是她與那位久不露面的院長之間的關系。同時在經過幾場不大不小的波折后,人們還知道有人對其暗中保護,個個深不可測。
基于這些原因,小宮主雖喜獨行,但除掉那些太蠢、太不懂事的半吊子外,很少有人敢于招惹。當然,小宮主自身足夠強大,通常講敢招惹她的蠢貨討不到好。
這些不重要,真正令蠻尊好奇的是:此時周圍人來人往,小宮主為何獨獨注意到他們幾個一口叫破身份。
有蠻尊在場,小宮主怎有這個本事?心里這樣想著,蠻尊悄然放出一絲神念,不知不覺橫掃周圍百余里,并未發覺有何異常。
“莫非有魔宮長老在此!”
亂舞學院畢竟剛剛起步,很難想象這里會有比蠻尊更強大的修士坐鎮。心里閃過這般念頭,蠻尊忽又想到假如有比自己更強的魔修識破身份,怎會容許小宮主親身涉險,明擺著講不通。
思量中,語氣驚人小宮主已走到幾人身前,笑盈盈開了口。
“說話呀,你們是從道院來的嗎?”
面對這般直接的“訊問”,堂堂尊者從頭發到腳趾甲都覺得荒謬。根本無言可對;身邊靈機恨不得立即施展土遁,哪里敢應聲;反倒嚴萌頗有巾幗不讓須眉志,挺起胸膛說道:“是又怎樣?”
“我的個天!”靈機腳底一軟,險些咬斷兩顆門牙。
“真的?!”
出乎所有人意料,或者說這樣才符合之前的舉動,小宮主臉上驚喜明顯多過擔憂。至于害怕什么的更是半點都看不出來。以至于幾人都忍不住懷疑她根本就是個靈域間諜,見到幾人是他鄉遇故知、險境逢親人的感覺。
需要提到的是,與魔域別的地方相比,亂舞城還有一個特點,在這里談論靈修,通常不會引來仇恨的目光。這不代表魔修喜歡靈修,但不至像生死仇敵那樣厭憎;甚至有些時候,人們還會以靈修的身份拿來取樂。比如修士之間說“你不會是靈修吧”“你是不是靈修弟子”等等,這類話更多被理解為無傷大雅的玩笑最多理解為惡作劇。談不上陷害。
為什么會如此?原因同樣出在第一院長身上。正如此時靈魔兩域修士都知道的,蕭十三郎靈魔雙修,其身份早已成為不能公開、但又人人皆知的秘密。這便意味著誰若真的視每一個靈修為大敵,首先要做的是推到那座雕像不是此時站著的那座,而是存在于無數人心里的蕭十三郎。
蠻尊等來此時間不算久,但以他的本事,很快就能對此異象有所了解。因此幾人剛才的反應并不算錯,或許小宮主是瞎蒙、或許她是和幾名外來魔修開玩笑。都能說得通類似情形在小宮主身上不是沒有過,曾嚇破不少人的膽。
玩笑歸玩笑。小宮主可以開,別人怎么行!因為小宮主前來,蠻尊不能不將法術收起,嚴萌這聲吆喝音量不低,頓時引來不少目光。
“真從道院而來?那你一定認識蕭哥哥了?這位姐姐是哪一期學子?看你的修為不怎么樣,應該是和哥哥同一期的吧?還有他是誰?感覺很厲害的樣子。”
夾頭夾腦一通連珠炮般的追問。小宮主絲毫都沒有防范幾人的概念,上前捉住嚴萌的手說道:“啊對了,姐姐叫什么名字?為什么要帶面紗?聽說紫云島很漂亮,能不能”
“夠了不是,你先等等。”
小宮主的話完全沒有邏輯可言。想到哪兒說到哪兒,絲毫不管對方愛不愛聽。平素只有自己“無腦”為難別人,嚴萌何曾遇到過這樣的人這樣的事,再說小宮主所問的問題不倫不類,萌妹子費好大勁兒才弄明白她的意思,居然是與十三郎一期的學子,修為就應該不怎么的!
最不可忍的不是這個,小宮主問及面紗時,臉上分明就是“多半摸樣也不怎么樣”的神情
頭腦一團迷糊,嚴萌忘了計較別的,甩開小宮主的手喝道:“你誰呀,憑什么說我們是靈修?蕭師兄是你什么人,憑什么哥哥叫得這么親?還有,你修為很高么,依我看也不怎么樣,再說你這樣子”
“噗!”靈機在一旁吐了口濃痰,心里想這叫什么事兒啊,咱趕緊撤吧。
“咳咳,萌兒等一下。”
對方沒有“家長”在場,蠻尊原不打算出面,此時眼見著兩個女孩之間由好奇綻出火星,且周圍已有人注意到此處紛紛側目,他不能不站出來辟謠。
“這位姑娘,本咳咳,小徒心性單純言語唐突,姑娘莫怪。敢問姑娘是”依然要裝陌生,蠻尊心里轉著念頭,暗想不要因此大打出手、被逼脅迫人質才好。
這樣的距離,老祖宗親至也阻止不了蠻尊拿人,當然他并未考慮到那一重,只想趕緊化解此事開溜,同時下決心日后再不能對徒兒過于溺寵,非得好好教導一番不可。
“我是如花,蕭哥蕭院長的師妹!”
小宮主自報家門,理直氣壯且得意洋洋說道:“知不知道我為什么能認出你們的身份?”
嚴萌在一旁使勁兒點頭,蠻尊同樣很想知道、但不能不裝著不在意,佯怒道:“姑娘說話注意分寸,本座師徒乃蠻族修家。怎會與道院有牽扯。”
哈的一聲,小宮主當場笑噴,譏諷道:“還裝呢,我又不打算抓你們糟了!”
真糟了。
就在小宮主準備揭開謎底的那個瞬間,亂舞城內各個地方、成千上萬人、包括小宮主自己,同時發生劇變。//
仙訊臺周圍。沒有任何征兆,人群突然倒下一片,接著是另一片,又一片那種感覺就好像有無數勾魂使者駕臨此處,同時奪取無數人的性命。
喧嘩頓起,哀嚎悲鳴之聲隨后響起,相熟的人大聲呼喊著同伴的名字,失去親人的人開始痛哭嚎啕,周圍更多的是一張張驚恐的面孔。以及被恐懼所充斥失去理智的雙腳。
人們開始奔跑,哭喊,大叫,踐踏,頃刻間,莊嚴靜穆的會場變成了地獄。
修士們很快反應過來,外來之人紛紛飛上了天,周身光華繚繞如臨大敵;臺上教習與學子們趕緊飛臨出事現場。各施手段試圖找出因由,又或將那些倒下的人實施救治。
結果絲毫不能改變。每一個倒下死去的人臉上都帶著微笑,神情幾稱得上安詳。很快的,學院教習們將精力從死人身上移開,轉而命令弟子們著力防止還有其它類似狀況發生。
如何防范得了。
發生類似狀況的不是一處兩處,而是蔓延到幾乎整個亂舞城。酒樓茶肆、沿街小巷乃至田間地頭,到處都是無聲倒下的身影。隨處可見一張張微笑的臉。
恐懼像瘟疫一樣蔓延,哭號聲從各個角落沖上天空,連成了片,結成了勢,如颶風席卷到每一個角落。沖擊著每一個人的心。
不知什么時候,城內出現第一處火頭;不知什么時候開始,城內出現第一個被殺死的人,第一家被搶掠的家,第一個被仇家滅掉的門。天災必然伴隨著,未知恐懼最易激發獸性,短短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內,平靜了近乎一個甲子的亂舞城,徹底大亂!
“終于來了嗎?”
城主府,城主依蓮獲知消息后,并未顯得如何驚慌,甚至連意外的成分都很少。年近七十的她看上去不過二十五六,往日稚氣早已褪盡,只余下干練與威儀。經過一番核實,匯集各方傳來的情報,城主府、亂舞學院相繼傳出命令。
學院教習全體出動,匯七族修士封妙音門;城衛軍全體出動,在城內清繳、捉拿法尊余孽,同時負責治安與穩定。
法尊余孽?對亂舞城的普通民眾來說,這是一個讓他們覺得陌生的名字;那些經歷過當年之事的老人,在聽到這四個字的時候,均不禁從心頭升出股股寒意,好似時光瞬間倒流。
“任何敢反抗者,殺!”
沉聲說出這句話,依蓮重重吐出一口氣,好似放下千斤巨石一樣將身體靠在椅子上,神情有些惆悵。
“不以人命為數老師,您擔心的事情真的來了,弟子該怎么做?”//
城內劇變連連,最大、最有可能帶來滔天災禍的卻不是那些普通人,而是發生在三位遠方的客人身前,蠻尊的眼皮底下。
“糟了!”
驚呼響起的同時,蠻尊的目光陡然變得銳利如刀,什么事情都顧不上,氣勢沖天而起。與他一道釋放氣息的是小宮主,磅礴威壓如淵海席卷四周,竟絲毫不比蠻尊弱!更為恐怖的是,一股股無形氣息自四面八方匯集到她的身上,宛如江河聚于大海,掀起無邊狂浪。
“魂落,封!”
根本來不及多想,距離小宮主最近的蠻尊搶先試圖將其鎮壓,出手便是全力。幾乎同一時間,學院內部某處禁制重重的樓宇內,劇烈光華不停閃耀,一股傳送之力醞釀后展開,很快從中走出三人。
老祖宗一馬當先,面寒似鐵,眼里的火焰似能將空間燒滅。
一步便踏出學院的門,她喝道:“妖婦,這一次,你休想再跑咦!”
聲音驟然停頓,老祖宗望著蠻尊三人,勃然色變。
“靈修?大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