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時某地。
凄厲絕望的獸吼漸漸衰弱,低空一團烏云覆蓋到它身上,開始享用美餐。
一個數不過千的小型蚊群正在捕食,為了獵殺這只鐵甲獸,它們付出了不菲代價,此刻正該大快朵頤,收獲戰果的時候。
夢里之地生存的萬物之中,魔蚊毫無疑問處于絕對的統治地位,數量多到不可想象。但這并不表示每個蚊群都活得很滋潤,相反,絕大多數蚊群都極為艱難,時刻要為生存忙碌,不容絲毫懈怠。
魔蚊不挑食,它們幾乎獵殺一切活物:然而其它生靈并不甘心死亡,總會盡一切可能試圖反抗。萬年進化變遷,這里生活的魔獸都積累了不少與魔蚊戰斗的經驗,給它們帶來極大傷害。
同時因為秋獵,人類等于變相的幫助了它們,才得以存活至今。
這群魔蚊的王實力太弱,種群數量太少,沒有能力占據食物充足的“富饒之地。”只能面對更加兇惡的對手,面臨著更激烈的戰斗。就那這只鐵甲獸來說,魔蚊付出了近半族群的代價才將它殺死: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它們不愿也不會選擇它作為捕獵的對象。
然而也正因為如此,魔蚊一旦決定獵殺對象,會以令人絕望的堅韌與執著將戰斗進行到底。它們擁有超低空飛行能力,對只能在地面奔跑的魔獸來說,一旦遇到魔蚊襲擊幾乎不可能逃生;要么你死,要么我亡,不會有第三種結局。
一切都是值得的,鐵甲獸終究沒能逃出魔蚊的追殺,哀鳴嗚咽著倒斃而亡。這只鐵甲獸體型龐大,足夠蚊群食用很久:有了它,蚊王可以很快產下更多子孫,為種族延續積累力量,也爭取活得更久。
蚊王第一個享用美餐,它將銳利的口器刺入鐵甲獸眼珠,猛力吸取著里面的液汁;鐵甲獸的眼眶迅速干癟,眼膜漸漸塌陷,變成兩團凹坑。
周圍的魔蚊圍繞著它們的王,靜靜等待它吃飽喝足,沒有一絲不耐不服的情緒:由王者享用獵物最精華的部分,是魔蚊的最高生存法則,如螞蟻一樣,不容褻瀆。
蚊王從鐵甲獸的眼眶拔出口器,帶著興奮與滿足低鳴,它來到鐵甲獸的額頭,準備吞食它的大腦,之后就將這只獵物交給子民,搞勞它們如鐵甲獸眼眶一樣干癟的肚皮。
就在這時,蚊王姿態忽變,灰色冰冷的雙眼射出恐懼的神情,好似發現了什么。周圍的魔蚊也現出異狀,紛紛振翅飛到空中,齊齊凝視向某一處。
敵蹤乍現!
魔蚊不愧是最有警惕心的生物,眨眼之間就聚集成一團,發出警告的嘶鳴。
那是一團小得多的烏云,從數量半斷,最多不過兩百。然而從魔蚊的反應看,它們好似面對著最危險的敵人,嘶鳴中竟流露出恐慌的味道,幾乎要炸群。
那不是它們的同類,而是一群長有翅膀的螞蟻!魔蚊從來沒有見過這種生物,沒有與之交手的經驗:冥冥中似有一個聲音告訴它們,眼前這些似是而非的“變異同類”擁有它們無法想象的強大,還有無盡的殺戮欲望。
它們同樣為捕食而來,其對象就是這些剛剛獲得勝利的魔蚊!
沒有任何停頓猶豫,飛蟻臨近蚊群時突然分成幾股,每股不過十幾二十只不等。身上帶著令人絕望的兇厲氣息,它們仿佛幾條黑龍,轟然撞入蚊群。
它們的速度更快,眼神更冷,動作更靈活:它們的攻擊多樣,彼此配合,甚至會相互遮擋。它們的口器更粗更長也更銳利,它們的鴦鉗堪比鍘刀,它們的盔甲……,竟比鐵甲獸還強悍!
它們如此兇惡,如此冷酷,又是如此狡詐堅決。它們是真正的殺手,又是真正的軍隊,又一群精通搏殺技藝的殺手所組成的軍隊!
戰斗是殘酷的,又是令人靈魔蚊為之絕望的,幾乎在兩軍對壘的同時蚊王就知道,自己族群的末日已經來臨。每一只飛蟻,都有著不下于這只將要蛻變成青色蚊王的實力;兩百只蚊王面對一千只普通魔蚊,根本就是屠殺!
更讓蚊王絕望的是,足足有六只飛蟻專門朝它攻擊;它們迅如閃電,一擊即退且從不貪功,未等蚊王發出反擊,另一側的飛蟻再次撲上來,然后是另一只,又一只……,在蚊王的感覺中,它所面對的不是六只飛蟻,而是六十只,六百只,乃至更多。它們竟然不吸食蚊王的血肉精華,只是刺中就馬上飛走,沒有片刻停頓口其結局是,蚊王甚至連反擊一次的能力都沒有,它只能拼命搖晃著腦袋,銳冽的口器東擺西搖,找不到任何可攻擊的目標。
之前鐵甲獸的厄運降臨到蚊王身上,與那些縱橫馳騁卻絲毫不顯亂像的飛蟻相比,魔蚊的戰斗技巧如孩童玩打仗般可笑;無論是整體還是個人,連提鞋的資格都沒有。
戰斗呈現一邊倒的態勢,空中只見黑影交錯,身后點點灰影飄落;耳中聽到嗖嗖的飛掠聲,口器刺入身體的噗噗聲,魔蚊的絕望哀鳴聲,再無其它。僅僅過了片刻,蚊群就被絞殺大半:隨著蚊王的一聲悲鳴,兩只口器同時刺中它的頭部,帶來致命一擊。它的身體早已千瘡百孔,剛剛吸入腹中的汁液在流淌,卻沒有一只飛蟻去吞食。直到蚊王徹底死去,殘余魔蚊四散奔逃時,飛蟻才停下來打掃戰場,清理那些殘余。
一些魔蚊逃命,一些飛蟻追殺,一些飛蟻收集尸體:還有一些飛蟻落在地面,將那些沾染了魔蚊體液的雜草甚至泥土吞食干凈。對它們來說,浪費食物是最最可恥的事情,是要遭天譴的暴行。
它們不是嬌貴的魔蚊,有著最最強悍的肚腸與消化能力。在陰陽峽谷的時候,這些飛蟻連礦石都可吞食,何況這些沾染了美味的泥土。
一切都有條不紊的進行著,待到十三郎騎著神驢來到這里,戰斗早已結束。大自然上演完和諧的一曲,回復了寧靜與祥和。
“不用蚊王幫助還是不行,最多指揮兩百只。”發現有幾只飛蟻死去十三郎搖了搖頭,有些不滿。
“貪心不足!太過分了,實在太過分了!”神驢不停在心里誹謗。
放出幾只飛蟻巡視周圍后,十三郎在山坡上稍事歇息:倒不是身體有多累,而是他覺得沒必要著急趕路。事實上,無論麥少飛還是他都清楚,從燃靈谷出發的時候,進入夢離之地已經有一個多月,天狼族如果要出事根本不是他所能解救。
隨便找塊石頭坐下,十三郎把摸出幾塊魔蚊之晶賞給大灰自己則望著那些得勝歸來的飛蟻在身邊警惕盤旋,似在思索著什么。
神驢不用充當馱夫,又有喜愛且能給身體帶來好處的零食打牙口,愁苦的眉眼頓時展開,嘴里嘎嘣嘎嘣嚼著,還不時發出幾聲舒服的哼哼,對目前的生活表示滿意。
“味道不錯,能多弄點就好了。”大灰帶些幽怨說道。
自從得到這些魔蚊之晶,大灰的心整日記掛著這種口感極好的“食物”時常對十三郎表示不滿。他認為十三郎不務正業,應該為以后做打算,多儲備一些食糧。
天心蛤蟆不知什么時候蹦出來,二話沒說就探出長舌,生生從大灰嘴里扣出一塊,囫圇著便咽了下去。別看它的身體不及大灰百分之一,胃口卻大得出奇性情也遠較神驢霸道,竟有那他當小弟欺負的趨勢。
“太過分了!你這個丑陋邪惡沒有絲毫風度的家伙,實在太過分了!”
被奪了食,大灰只能抱怨兩句,極力展示著自己能夠人言的優越感。可惜天心蛤蟆是個不以丑容為恥的家伙,無視他的哀怨與嘮叨蹭的一聲跳到大灰背后,打起了瞌睡。
大灰無奈挨挨蹭蹭來到十三郎身邊,碩大的腦袋在他肩膀上頂頂,輕嘶兩聲。
“為什么還沒有人來呢?大灰你說說看。”十三郎摸摸他的腦袋,眼神略顯擔憂。
大灰嚴肅說道:“玉面神驢小郎君在此,誰敢冒犯!”
呼的一聲,兩百只飛蟻齊齊轉身,朝神驢投以不善的目光。這貨嗓門有點大,加上為了突顯其英雄氣概特意加重了音量,讓飛蟻有些不喜。
神驢嚇了一跳,趕緊底下高傲的頭顱,小,意說道:“我看師弟您是想錯了,要不就是這些笨蛋螞蟻看錯了,根本沒有人追蹤。”
十三郎搖搖頭,說道:“不會的,飛蟻的感應是天賦異能,我曾多次做過實驗,錯不了。”
大灰心有不服又無力反駁,幸災樂禍說道:“如果是勾奮,樂子可就大了。”
十三郎笑著搖頭,說道:“不會是他,他沒辦法預料我會獨自出行,不可能一直干等。”
大灰不屑說道:“那也不一定,沒準兒他看你不順眼,沒準兒他還有同伴,沒準兒他有分身術……”
十三郎抬手阻止他的意淫,說道:“這些我都考慮過,但都有說不通之處。而飛蟻的警意始終不散,說明的確有人跟著我;以勾查的實力境界,當不至于如此。”
他說道:“這應該是某種神通法術之類,不然的話,以飛蟻的偵查能力,沒有理由發現不了。”
大灰聽得好生無趣,暗想這也不是那也不是,人類就知道琢磨陰謀詭計,真是麻煩。
它說道:“說了半天無非是一個意思,為什么師弟不反過來想想,他到底為什么要這樣做呢?”
“這個問題不用想,勾杏想先殺掉我:但我身在燃靈軍中,他沒有機會下手,或者是不敢下手,只能先行離去。”十三郎肯定地說“現在的問題是,他的跟蹤手段我只能察覺卻不知如何破除,這樣肯定不行。”
他說道:“所以,我要給他創造機會。”
ps:斗智情節不僅寫得累,還有可能吃力不討好。。口無語無奈的我,向大家求點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