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域兇險人盡皆知,最兇便是那些隨處可見的魔獸。正如老祖宗所講的,血域內魔氣濃郁精純,又無人類殺伐,魔獸自冇由成長盡力繁衍,數量等階遠非滄浪星所能比。
打算進入血域的修士,每一個都會精心準備,選擇最最適合自己的手段防范兇險,十三郎也不例外。各人自有各人路,修士情況不同,應對的方法也有區別,但若籠統講起來,無非攻、防、行、隱、聯幾大類。
十三郎與每個人都不一樣,所做的準備獨一無二,比如那把新煉制的刀。
拋開一切神通威能,十三郎不求鋒利,不要美觀,也不要什么法度威嚴,只求其重、大、堅,還有劇毒!
為了讓它足夠堅硬,十三郎將那些碎裂甚至完整的飛劍與法寶材料全部以九鍛之法融合到一起,包括得自亂妖瀑的磁石,金山下的封印三足的陣器,價值連城。為了它,十三郎甚至耽擱了修羅大獄的修復。倒不是劍陣威力比不上這把刀,而是另有打算。他認識到,劍陣本身不是什么普通手段,而是可作為殺手锏使用的大器,往往面對的是超越自身實力的強敵:在沒有一把品級絕佳的劍或者劍意做主劍的前提下,修羅大獄徒有無上技藝卻不能發揮應有效用,著實有些無奈。
最好的選擇當然是天絕劍,假如能將它煉進去,修羅大獄絕對可以輕松斬首大能,奈航十三郎請它一次都累到半死,談什么煉化。
去掉劍陣,十三郎還有很多寶物,他將那些體積較大且具有特殊材質、自身威力又一般的挑選出來,全部犧牲掉煉制出這把笨刀,是為血域之行量身打造的常用兵器;或則可以說,是專門為了那些高階、體積也異常龐大的妖獸所準備。
這里所說的一般,通常是以十三郎自身做標準,比如那些飛劍,用力朵在身上只留一條白印,甚至連痕跡都不能留下。以他的眼光看基本是廢物,但若放在尋常修士眼中,哪怕元嬰修士也為之心疼不已,多半會因此大罵三聲:豎子不知靈物珍惜,純粹是王八吃大麥,牛嚼海棠。
什么是珍惜?什么又是價值?十三郎的標準只有一條:適合!
刀身七丈七,寬三尺,刀背hòu達兩寸,樣式簡單毫無花巧,取的便是揮砍時帶有的無匹巨力,要的不僅僅是將對手劈開,還要將它震裂,撞跨,直至碾成肉泥。刀鋒冷厲如惡獸利爪,帶有一根根伸出的尖齒,參差不齊,除了兇狠還是兇狠,無絲毫美感可言。
這把刀應該是十三郎煉制過的最丑法器,不僅hòu重凝樸,也如它的主人一樣陰險毒辣:那些利齒中有金線蟒的牙、人面蛛的腳,蜈蚣的百爪MM
這哪里還是刀,根本就是一扇被當成武器的門。除了能像法寶那樣自冇由收取,它就是一塊重達數萬斤的冇鐵,同時五毒俱全,尋常妖獸沾之立斃的絕代兇器。
黑刀是法器,但它更多是憑蠻力催動,而不是像尋常寶物那樣由法力驅使。因為法力珍貴,即便元嬰修士也不能長時間揮舞這么大又這么重的刀,就算能用也只能是像石頭一樣砸出去,除硬性撞擊外,再無傷害可言。
簡而言之,他們狠本不會用,也用不了。
十三郎可以。他覺得這把刀很稱手,肯定會在今后相當長時間內伴隨自己大殺四方,于是給它取了一個威風凜凜的名字:斬妖!
“斬!”
巨浪滔天,身在水中不得自冇由,十三郎來不及過多蓄勢發力,抬手一刀直劈向下,惡狠狠“敲”在巨龜的頭頂。
看著不怎么起眼的動作,隨后一幕令人大爆眼球,無法相信自己所見。巨龜的身體比十三郎大萬舟,加上那把數丈長刀,也如大象面前站著的一只免子。免子硬吃大象一撞,不僅令其身形微頓,還陡然發出一聲凄歷之極的悲嗥。
“飛”
嚎叫只有半聲,斗大的頭顱被開了瓢,巨龜頂著那把刀,推送著十三郎的身體滑行千米,染出一條由鮮血與腦漿組成的、數十米寬的路。
然后,然后沒有了。龐大如山的龜獸四腳攤開,身體緩緩在水中翻轉,最終肚皮朝天浮上水面,死了。
一刀致命!
就這樣死了?連十三郎自己都有些難以置信,禁不住打個愣神。斬妖刀是他親手所煉,但因其身邊跟著三位大能,從來沒有遇到過值得出刀的強敵,嚴格算起來,這是它第一次發利市,結果志,
“霸下也,龍子也,這么容易掛了?”
收刀抬手,十
三郎想揉揉眼睛看個真切,結果居然沒能成功。斬妖刀好像被什么東西卡住一樣,十三郎奮力一拉沒能拽出來,反因脫力有了疏忽,嗆了一口苦水。
海水不咸但真苦,胳膊未斷也真酸。僅僅一次撞擊,手持神兵的十三郎獲得勝利,沒受傷、卻險被這只龜獸的無匹巨冇大撞散了架。力量從來都是妖獸的天賦之一,龜類更是力中霸主,號稱龍子霸下血脈,可背起一整座城池的存在口十三郎固然天賦異稟,但與這頭堪堪達到七階邊緣的龜獸相比,還遠遠不及。
力量比不上,不代表身體比不了,一次撞擊令十三郎失力,龜獸丟掉的是性命:原因無它,需歸功于那把刀,那把入腦便足以致其死地的絕世兇兵。
較真算起來,這場戰斗依舊不公平,龜獸本身無毒卻不太懼毒,生命力強悍非致命絕不會死。
戰斗的時候它輕易不露頭,一身鐵甲hòu達兩尺,出了名的難纏耐磨。十三郎的力量再大,斬妖刀再狠,一時半會兒恐也攻不破那身烏龜殼。如在正常情形下廝斗,對付這種妖獸最合適的武器兵不是大刀,而是更靈活也更鋒利的飛劍,順著龜殼的縫隙攻入傷其本體。當然,以它如小山般大的體型,縱然飛劍再厲害,哪怕原地不動任憑飛劍去砍去刺去挖,沒有半個時辰恐都難以致死。
奈何它實在太倒霉,忙于爭搶獵物生怕嘴巴出得不夠快,結果突然間碰到一個會變出刀來的家伙,一擊便被劈了頭。
融合包括人面蛛等數種劇毒的刀鋒入腦,真正巨龍恐也要為之抖三抖,遑論它這個冒牌龍子,如何能夠不死!
龜獸的確是死了,十三郎略掃一眼不再過問,目光朝另一處戰場打量后馬上抬頭,抬頭看向天空。
昏慘慘的天空,布滿了一塊塊連成片的黃霞,如同一片懸空的沙漠:視線落在上面會生出錯覺,仿佛整個天在搖晃,像在旋轉一樣。
苦水黃天亂沙風,不會錯了。瞪著眼睛看了半天,十三郎確認自己不是在做夢,破口大罵。
“亂生海,去你媽的!”
離開亂舞前的一席話,十三郎對血域多出不少了解,最最重要的便是知道不少險地,可謂輕易不能進入,迫不得已進入也要盡快離開,斷斷不可停駐太久。
亂生海便是其中之一,不,應該說是幾大險地之首。對這個地方,老祖宗頗多警告但又語焉不詳,原因是她了解的也不多,想說也說不出來。根據以往的經驗,老祖宗認為十三郎等人不會出現在此處,自也沒有太多必要擔,心。
不詳不等于不兇險,冇亂生海被認為是幾大險境之首,自有其一番道理。歸納起來主要原因有三,首先宅太大,且幾乎看不到島嶼,意味著修士要么在海上漂流與連綿無盡的海中妖獸惡斗,要么就只能飛遁到空中,片刻得不到休息。
沒有島嶼的地方不會有飛鳥,修士基本不用擔心飛禽妖獸襲擊,反過來講,遇到飛禽就意味著附近有陸地,修士反倒求之不得。
沒有飛鳥,空中就安全么?答案是否定的。亂生海的天空少見妖禽,但有足以讓大能為之卻步的罡風,黃冇色的風!
沒有人知道這里的風為什么是黃冇色,也沒有人知道黃風的hòu度,魔修總結的經驗是,尋常大修士最多上升到千米高空便難以承受風力侵襲,需要開啟護盾以支撐。修為再弱一些,便只能降低高度,幾乎貼著水面飛。
亂生海太大,身在其中難以辨識方向,任何修士都不能不做長久打算,需節省法力徐徐以圖,怎舍得將法力消耗在與罡風對抗。降低高度也能飛,本來無所謂,問題是亂生海里妖獸無盡,有不少是會飛的!
如此一來,落入亂生海的修士變成了沒頭蒼蠅,在漫無邊際的海上成年累月飛行找不到岸,不能放松,得不到喘息,還要面對永遠無窮無盡的妖獸MM
“等海無邊?”
東看西看上瞧下望,周圍景色完全一致,十三郎最終放棄念想,嘆口氣,吸口氣,跺跺腳,惡狠狠罵一聲。
“小爺偏不回頭!”
老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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