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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天樂愣了愣,覺得“耗子”說的是個問題,于是展開畫卷并沒有進入其中,而是像以前那樣于元神內景定境中去觀畫。(ww.xiZiLO.Co)可是畫境一展開,內景自然就變成了外景,他又進去了!這幅畫對于他而言玄妙已變,御器之時自生感應,直接就展開了一個世界包融了他的元神。
成天樂吃了一驚,退出定境道:“這樣不行,以元神定境觀法御器,如今自然就會進入畫中世界。”
“耗子”也試了一下,發現情況果然如此,納悶的說道:“如此說來,這畫跡是不可改變了?”
成天樂:“畫跡不可改變,但我們進入畫中,各自看見的世界卻在演變。”
“耗子”:“梅蘭德曾經將這幅畫借過去看了三天,我們拿回來之后沒有發現任何變化,仍然可用觀畫之法去改變畫跡,這又怎么解釋呢?難道他當時沒有進入畫中,或者進入畫中之后,他便無法再改變這畫上的墨跡?”
成天樂皺眉道:“我也沒想清楚!既然我們可以進入畫中世界,而且這也是一種修煉元神元氣的方法,那就盡量搞清楚畫中世界的奧秘吧,也許到那時就會有答案。”
既然是弄不明白的事情,空想也沒用,還是進入畫中去尋找答案,至少先要搞明白那是一個什么樣的世界?既然外景、內息融入定境,入畫也是練功,那么成天樂接下來這段時間便沒有外出,而是每日進入畫中世界游歷。
說起來也有趣,修為到了這種境界,所需的就是游歷,無論是外景、內息還是辟谷,都講究感悟身外之天地。成天樂缺乏這一方面的條件,卻進入了畫中另一片天地。
他這個人心眼實在,想的問題也實在,比如他初進畫中世界不久。曾特意到一家商場刷卡買了套衣服。然后退出定境,收起畫出門直奔銀行,一查余額根本沒變。畫中確實是另一個世界,無論他在那個世界中做什么。對現實世界都毫無影響。
成天樂不禁感慨,這幅畫仿佛包含著各層修為境界的印證,他所修的法訣,也能在這幅畫的妙用中得到體現。畫中的世界與現實的世界原本是重合的,但是從成天樂進入畫卷開始,就變成了兩條互不干擾的平行線,看似那只是一個夢。
現實對畫中世界、畫境對現實世界。唯一有影響的就是成天樂本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相當于從畫外走進畫中的人,也相當于從畫中走出來的人。
無論是誰,遭遇到這樣的事情,難免都會有一個想法——那現實世界中已經發生過的事情,在這畫卷世界里會不會發生?以前觀畫時已經印證過這一點,但此刻卻多了一個變數,就是成天樂本人在畫中的所作所為。
成天樂每天進入畫卷。仍然住在水閣路旁的公寓里,畫里畫外是兩個世界,所以也沒什么時間推進的參照。一切只看他在定境中運轉法力的深淺。他首先在畫卷里印證的是——能否打開新場景?
成天樂以往觀畫,可以到達蘇州很多地方,但更多的地方無論是在畫卷中還是現實生活里他都沒有去過。一個人就算在一個城市里生活一輩子,也不可能走遍每一條大街小巷、更不可能進入每一棟建筑的每一個房間。哪怕就是隔壁的鄰居,成天樂若是在畫卷世界里從未去過,敲門拜訪也等于打開了一幅場景,需要消耗神氣。
這畢竟是畫中的世界,他所能打開的場景范圍也是有限度的,取決于元神法力有多強大。比如成天樂走到了一條從未去過的巷子,放眼望去也是一片混沌。需要走過去把場景打開,這種經歷也提醒他這并不是現實的世界、或者在向他展示這畫卷的玄奇之處。
明白了這一點之后,成天樂便不再隨處亂走了,假如將有限的元神法力去打開畫卷中無謂的場景,到達他的功力極限之后,其他更重要的場景反而打不開了。畫卷中的時間很快過了正月十五。成天樂接到了一個電話,是吳賈銘打來的。
吳賈銘告訴成天樂,他在寧波岸達公司的工地里果然發現了一只黃鼬妖,卻不小心讓那黃鼬妖威力驚人的一屁沾染了元神,目前正躲在賓館里調養呢,看樣子是搞不定了,有負成總所托。
成天樂接到這個的電話有些驚疑不定,看來這畫卷中的世界仍然按照原先的規律在向前運轉著,而他本人才是唯一的變數。現實中的確發生過這件事,他接電話的地方是在家鄉,而在畫卷的世界里因為他的介入,接電話的地點卻成了蘇州。
成天樂面臨一種抉擇,在這個畫卷世界里,去不去收服金線鼠盛龍?假如他不去的話,則意味著這個世界從此不一樣了,周圍的人和事都會產生很大的改變。成天樂想了半天,還是決定去一趟。
這么做并不令人意外,完全符合成天樂的性格,如果他不去才會覺得糾結,畫中的世界也是世界,感受與真實無異,能幫助那金線鼠的事情為何不做呢?然而做出了這個決定,緊接著又面臨另外一個問題,這畫卷世界中的場景并不是他想打開就能打開的,岸達公司的項目工地可是在寧波,他在畫中能去得了嗎?
能不能總要試一試,成天樂也想借此機會印證一下某些事情。
在畫卷世界中,他給易斌打了個電話,要這位易老大派專車送自己去寧波,易斌喜出望外,當然趕緊照辦。當成天樂坐車離開蘇州時,望向窗外是一片朦朧,什么都看不清,這時他終于意識到身入畫卷和在卷外觀畫有什么不同。
在畫卷世界里,他不是旁觀者而是參與者,可以觸動與改變各種事物,比如可以坐車離開蘇州。這一點并不難,所需要打開的場景不過是這輛車里面的空間,但他看不見車窗外走過的世界。成天樂于是運轉法力望向窗外,那道路兩旁的田野立即清晰的顯現,緊接著他感到了法力飛快的流逝,然后心神一震退出定境,仍在現實世界里手持畫卷定坐。
他坐在車上離開蘇州,想看清楚車外的場景,等于以飛快的速度打開畫卷中尚未呈現的世界,這一瞬間就神氣耗盡、無法繼續御器了。明白了這一點,當成天樂恢復神氣再進入畫卷中的世界,仍然是坐在那輛飛馳的車上,他閉上眼睛不再看任何東西。
他以一種奇異的方式走過了畫卷中的這條路,所打開的場景只有所坐的這輛車,到了寧波之后才睜開了眼睛,又打開了新的場景。岸達公司老板李立前來迎接,當天下午,宋召南教授也趕到了寧波,與成天樂一起在岸達公司舉行的接風晚宴上吃飯。
畫卷世界中所發生的事情,與現實世界已發生的事情有一點小小的出入,在現實世界里成天樂與宋召南是在機場見面、同機抵達的,而在畫卷里他們是在寧波第一次見面。此時的成天樂穿著中裝、扎著馬尾辮,神情自信氣度雍容,已經很有“大師”的派了。
宋召南不認識成天樂,但成天樂卻了解這位宋教授,在酒席上表現得十分謙遜,并要求在第二天陪宋召南去史志辦查資料。曾經發生的故事,在畫卷中又以另一種方式開始了,接下來的事情不必復述,幾乎與曾經的經歷是一模一樣的,成天樂也沒有刻意去改變什么。
仍然是布陣收服金線鼠,按黃裳之計偷龍轉鳳,將盛龍送回蘇州;按宋召南教授提供的方案,岸達公司重修了英烈海神廟;周峰和宇文霆先后登門,成天樂得到了三枚黃芽丹和一塊他也不認識的石頭;離開寧波回蘇州的時候,卡里多了五十萬人民幣。
當然事情的細節還是有微妙的出入,其中最有意思的一個小花絮,便是吳賈銘、黃裳等妖修見到成天樂時都驚訝的問道:“成總?您的頭發怎么長這么快!這剛剛過了一個春節,您就扎起辮子了?……嗯,這發型真瀟灑!”
成天樂則笑著解釋道:“我最近在修煉一門秘傳功夫,生機運轉旺盛,所以頭發長得很快。”
還是以同樣的方式,在車上閉著眼睛回到了蘇州,接下來梅蘭德派的那個小伙如約而至,辦好了將宅院借給成天樂的各種手續,成天樂便又一次在畫卷世界里住進了那座宅院。奇異的是,這個世界里始終沒有出現“耗子”,成天樂也想不通是什么原因讓“耗子”不見了?
可能是因為成天樂進入畫卷世界時,并沒有帶著“耗子”一起,因此改變了這個世界的某種存在;也可能是“耗子”也以自己的方式進入了畫卷世界,所以成天樂的畫卷世界中看不見他;或者是因為更奇特的原因,比如當初“耗子”曾經誤打誤撞進入過畫卷世界,卻被山塘街上的石貍像給收了進去,又被成天樂及時給攝了出來,于是它就從畫卷世界里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