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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幾人到了北京,來接他們的就是郝墨。這位妖修中等身材,剃平頭一張圓臉,相貌大概二十多歲,大眼睛、嘴角微微上翹,總是笑瞇瞇一團和氣的樣,對麻花辮等人非常客氣,跑前跑后的招呼著,顯得既熱情又有禮貌。想到自己是來找他麻煩的,成天樂甚至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這郝墨本人好像還蒙在鼓里呢!
成天樂也在注意觀察郝墨的生機律動特征,發現與剛遇到麻花辮時不同。麻花辮當初要么把氣息完全收斂,要么不在意展現狼妖的特征,而這位郝墨也學過收斂氣息一類的法訣,卻又不是完全不留痕跡。成天樂能夠感覺到他的生機律動特征與常人不同,但無法分辨他是何種妖修,如果事先不知情的話,甚至不能確定他就是妖修。
由于他們到的時間有點早,郝墨便說道:“晚上的吃烤鴨的地方已經定好了,就在王府井附近,從廣場過去很方便,我們先去參觀國家博物館吧。”
中國國家博物館就在廣場東側、人民大會堂對面,國寶級文物薈萃之地,展品歷史涵蓋數十萬年,有很多傳世重器是在別處見不到的。修行人感應物性滄桑、天人造化,也很喜歡來這種地方,往往終日流連忘返。國家博物館免費對公眾開放,憑身份證領參觀券,進門還要過安檢。
訾浩有些為難的說道:“我沒帶身份證啊!”他確實沒帶身份證,因為根本就沒有
郝墨很大方的說道:“你拿我的身份證進去就行。反正發票的地方也不會仔細看。國博我已經參觀過很多次,就在外面等你們。廣場附近不好停車,你們要出來的時候打電話給我。”
參觀完博物館,干脆就沒讓郝墨開車,他們步行約兩站路去王府井吃飯。穿過步行商業街的時候,郝墨有些抱歉的解釋道:“歐陽掌門下午還有些急事要處理,不能來陪你們逛博物館。讓我把你們接到飯店,他隨后就到,我們燕山宗的兩位長老也會來。”
話剛說到這里。郝墨的電話就響了,接起來聽了幾句,掛斷后沖麻花辮等人道:“真不好意思。我待會兒送你們到飯店就得先走了,掌門等人已經在路上,那邊還有點事沒辦完,讓我回去處理。”
麻花辮:“什么事啊,連飯都來不及吃?”
郝墨:“門中的雜務而已,我在燕山宗就是個跑腿打雜的,說不定什么時候會有什么事。”
成天樂:“郝墨道友辛苦了,很抱歉還要讓你繼續受罪。”
郝墨:“這算什么受罪,都是應該的!不必叫我郝墨,叫我小郝或者小妖就行。同門或相識的同道都是這么叫我的。”
晚上吃烤鴨的地點并非是北京有名的全聚德,而是王府井旁邊一家門臉不太起眼的飯店,名叫做四季民福。麻花辮掏出自己的小手機看收到的信息,包間是全福廳,可是飯店里卻沒有這個包間。郝墨的手機短信上也是這么寫的,看來是搞錯了。
飯店里倒有個金福廳,他們想當然認為就是這間,推門卻發現里面坐了一桌不認識的客人,趕緊道歉出來。又找服務員去查預定記錄,包間是燕山宗總管、歐陽海的道友方秋詠定的。原來是滿福廳。
來到包間里坐下,歐陽海等人還沒到,郝墨匆匆告辭離去。成天樂悄然道:“看這郝墨的樣,好似完全不知情。如果他真與車軒有勾結,也應該收到消息對。那天晚上可有人在暗中盯著我們、還企圖出手暗算,后來又在車軒的辦公室里留了一百萬現金想收買我,他們很清楚發生了什么事。”
兌振華分析道:“也有可能車軒所勾結的捉妖師不止一撥,他們互相之間并沒有聯系。車軒還沒有來得及把信寄出,我們就找上門了,這是前天夜里發生的事,郝墨有可能還沒得到消息。”
訾浩:“我剛一直在提防他,怕他把我們帶進什么陷阱去,但今天到的地方包括這家飯店都不應該有什么問題。……看此人的反應,要么是真的毫不知情,要么就是深藏不露的大奸大惡之徒。”
麻花辮:“可惜今天晚上他不在,本來我還想讓燕山宗的尊長當面質問呢。”
正在說話間,燕山宗的人到了,方秋詠領著麥麥先進來的,后面跟著方方與陳智這一對老夫妻。歐陽海停好車后進來的,抱歉的解釋路上有點堵、所以來晚了點。方方與陳智是方秋詠的父母,看這場合倒不像是什么修行同道拜山,而是親朋好友之間的聚會,歐陽海夫婦連女兒麥麥都帶來了。
五歲的麥麥一見到麻花辮就很親熱的打招呼,燕山宗幾人先做了自我介紹,并問麻花辮隨行的幾位同道是誰?麻花辮其實也不清楚成天樂是干啥的,只是告訴歐陽海――這位成總來自蘇州、是白少流的朋友,一介江湖散修,而兌振華與訾浩都是成天樂的朋友。這一次她出山行游,白少流特意吩咐她與成天樂結伴而行。
歐陽海禮節性的道了一聲久仰,然后坐下來點菜開席,他很客氣的說道:“這家飯店看著不太起眼,包間也不算寬敞,但是烤鴨做的不錯,評價很好。”
成天樂問道:“歐陽掌門是怎么找到這個地方的,經常來吃嗎?”
歐陽海很隨和的答道:“叫我歐陽師兄就行,我與白總是平輩。……我是在大眾點評網上看見這家飯店的,網上評價不錯,赤蓮道友說想吃烤鴨,我就想到了這里。”
大眾點評網?看來這世間修行門派的掌門,并非隱居深山不問世事,在紅塵中你若不知他的身份,就和平常遇到的人沒什么不同,這樣的氣氛顯得很放松。烤鴨現場片好端上來,吃法還挺有講究,有服務員在桌邊演示。
第一盤是酥皮和略帶肥的那層膩肉,酥皮蘸糖、膩肉蘸蒜泥,不卷荷葉餅空口吃。第二盤是片好的肉,服務員現場示范,一片荷葉餅要包幾片肉、醬往什么方向抹、加什么調料、包成什么形狀、吃的時候有什么口感等等。
成天樂嘆道:“同樣一盤菜,也分怎么吃、會吃不會吃,聽服務員這么一講,食欲都勾起來了!”
先吃了一會兒菜,敬過一圈酒,歐陽海這問道:“赤蓮道友,你說有事要問我,還有東西要給我看、與我燕山宗門下有關,究竟是什么事啊?”
麻花辮一指成天樂:“是我跟隨成總行游時遇到的事情,與白總好像還有點關聯,我也說不清,還是讓成總介紹吧。”
成天樂放下筷道:“此事說來話長,三言兩語講不盡啊。”
歐陽海笑道:“成師弟不必著急,慢慢吃、慢慢講。”
想講清楚這件事,還要從三年前從頭說起。成天樂忽略了一些無關緊要、也不太好解釋的細節,只說自己當年曾偶爾在一個傳銷團伙里停留,結識了同在團伙里見證世間人欲的白少流。從傳銷團伙出來之后,他便聯系執法部門端掉了蘇州的這個團伙。
到了去年,成天樂的一個朋友又不慎被騙進江蘇射陽的一個傳銷團伙中,成天樂趕過去解救了她,并順掉了那個團伙。他發現射陽的這個團伙與曾經在蘇州活動的那個團伙是屬于同一組織的,還順手抓了一只麝鼠妖帶回蘇州鎮壓。就是那麝鼠妖告訴他,與此事有關聯的兌振華也是一位妖修。
既然已經插手了,而且成天樂也算是受害者,那就索性追查到底吧,他便與師弟訾浩離開蘇州到天津去找兌振華。恰恰在這時,白少流帶著麻花辮路過蘇州去找他,得知他的行蹤,便讓麻花辮拿著一封親筆信在山東泰山追上了他們。他們到天津找到了兌振華,得知那個傳銷組織的幕后策劃者是一位狼妖車軒。
接下來的事情,成天樂介紹的很詳細,幾乎源源本本全說了,后拿出那封信和那個盒道:“我們在車軒的書房發現了一封寫給貴派弟郝墨的信,它還沒有來的及發出,同時也搜出了這盒珠,請歐陽掌門過目。我想這其中一定有什么誤會,所以麻花辮決定登門相告,想搞清楚是怎么回事?”
歐陽海接過信看了一眼,臉色馬上就黑了,腦門上的青筋都跳了起來,壓抑著怒意道:“這個小妖,竟敢勾結那狼妖為孽,我燕山宗絕不輕饒!”說著話把那封信交給方秋詠、方方、陳智等人傳看。
方秋詠眉頭緊鎖道:“一定要徹查,先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再說,我燕山宗一定會給諸位一個交待。”
兩位長老也對歐陽海道:“你如今身為掌門,一定要慎重處置,不能袒護門下,回去之后就把郝墨叫來好好查問!”
歐陽海滿面愧色道:“成師弟,諸位道友,真沒想到我燕山宗會牽涉到這種事情中,多謝你們上門相告,請放心,我一定會嚴厲處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