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鴻漸他們結束了在廠門口的那么一個歡迎儀式之后，開始對這施耐德公司進行正式的考察了。首先來說，這施耐德公司真是一個中小型的公司，真心不大。首先來說整個廠區就不大，攏共就一個兩層的辦公樓外加三四個大廠房一樣的房子而已。而這三四個大廠房呢，肯定不能全是廠房啊，還有原材料倉庫，還有各種生產線設備的備件倉庫，還有生產出來的成品倉庫等等，所以結合著賈鴻漸他們之前知道這公司只有三條生產線的消息，明顯就知道到底最后用來生產的廠房有幾間了！
這么一個公司算大么？生產線上的工人滿打滿算是300人，加上各種倉庫管理員、看大門的、保安亂七八糟的一起，最后員工是500人左右，外加上一百來人的銷售團隊以及一百來人的管理層，總共700來號人看起來是不少，但是真的放到了制造業里面，這簡直就是一個小的不能再小的企業！估計不說跟國內的鄉鎮企業差不多，了不起也就是一個地級市里面的小型廠子的規模，連中級都算不上——要在國內一個中型國企員工怎么至少不要上千人啊？
現在廠房里面看了看，這生產線的廠房不得不說整體環境做的還是挺不錯的。雖然這么一個組裝車間不至說各種需要灰塵少什么的，但是德國人把這生產線廠房打掃的真叫一個干凈！按照德國人的那種完美主義者的別扭心態來說，估計這也不是故意做出來給賈鴻漸他們看的。今天是周六，工人們都沒上班，估計因為銷量太少，所以能給工人放假就放假了吧。賈鴻漸在倪潤豐他們的指點下專門往一系列“見微知著”的地方去看，比如說各種消防安全設施齊全不齊全啊，拜訪位置對不對啊。比如什么組裝流水生產線的設備啊、皮帶啊什么保養的怎么樣啊。結果還真發現德國人雖然開工不足，不過保養的真是不錯！
而到了倉庫里面再看了看，分門別類的東西放的很整齊，甚至灰塵都少的很，至少看起來挺讓人滿意的。再到了辦公場所什么的看看，里面房子雖然比較老舊，不過一絲不茍的打掃的都很干凈，給人的感官就是非常嚴謹。這么一圈轉下來，可以說正題上賈鴻漸和倪潤豐他們都是相當滿意的，因為大家看來這德國廠子應該工作態度非常好，就只是因為沒有什么太多的專利技術，而且又因為成本和市場開拓的原因，導致公司不太能開下去了。可以說只要注入了資金，讓錢不是問題了，這廠子的很多問題也就不再是問題了！
接下來，又拿到了這德國公司的一系列報表稍微看了一下，總體來說的確是連歐洲市場開發的都不咋樣——總而言之主要市場還是在德國，而英國和西班牙那邊雖然說是有銷路，可是市占率真心不好看，可以說就是市場上的小品牌而已。這么一個公司開價1000萬歐元，那真心不貴，說白了就跟國內前幾年那種被長宏擠的開不下去的小型地方電視廠差不多的價格，而人家工人素質又挺高的，工作態度又嚴謹，這報價真不算胡亂開吧？而且人家德國人的開價里面，雖然1000萬的報價不包括土地的所有權，但是人家阿德勒董事長說了，董事會愿意近乎免費的把辦公區域的土地租給長宏，只要長宏買了這公司！人家夠有誠意的吧？
倪潤豐他們大概判斷了一下，這工廠的流水組裝線呢，大概花個兩三千萬的小錢錢改造一下，就能變成超級的最后一道打logo以及上螺絲的生產線。總體來說投資不大，但是回報的話只要做好品牌和銷售，應該是沒問題的。銷售和品牌的這方面又有賈鴻漸這種大神在，甚至倪潤豐當年就是國內電視品牌知名的價格屠夫，光是靠著價格戰他都在國內打出來了一片天地了，他都有信心在歐洲掀起來一陣腥風血雨了！
既然總體上這么滿意的話，那么接下來要做的就是談判具體的收購了。在價格上自然是要討價還價一番的，長宏這邊壓價到了800萬，德國人當然不樂意，人家開價就已經相當有誠意了，覺得撐死撐死900萬歐元，再低基本上就不可能了！這個價格賈鴻漸他們也知道是真心實惠，不過大家還是一邊探討更詳細的細節，一邊想著看看能不能挑一點細枝末節之類的再壓一點下去。反正不壓白不壓！壓了下去幾十萬歐元那也是好的啊！畢竟幾十萬歐元那也是工廠工人好幾個月工資呢！
不過在細節談判的時候，德國方面的代表團里面突然一個一直沒怎么說話的胖子開口了——“我們監事會的工會代表要求收購細節里面絕對不可以包括裁員的條款，一個都不可以裁！”小孫翻譯了這句話出來了之后，賈鴻漸和倪潤豐他們愣了一下，互相對視了一眼之后，賈鴻漸扭頭問小孫道，“監事會？啥玩意兒？”沒錯！監事會？這玩意兒賈鴻漸都沒聽過啊！董事會、工會他都聽過，監事會是什么東西？
“監事會……這……就有點像是國內的職代會……概念有點類似。德國這邊法律規定超過10個還是20個人的企業就要建立監事會，不超過2000人的企業好像可以讓至少三分之一的工會成員加入監事會，與企業管理層一起在監事會里面進行對企業所有事務的監察和管理……”小孫想了想之后，盡量用中國人能聽懂的方式解釋了出來。
原來是這么一個東西！賈鴻漸跟倪潤豐他們對視了一眼，大家心里有數了。不就是把職代會代表和管理層代表放到一起么？回頭公司有啥決定了大家都要聽聽都要參與啥的。這種東西國內職代會的指責其實也差不多——按照規定來說國內職代會對企業各種管理事項都是有質疑和提問的權力的，而且像是公司上下的工作標準的改變以及薪資、獎金、罰款之類的條款改動了，貌似也是要經過職代會點頭同意，這才能實施的。
聽到了這里，賈鴻漸跟倪潤豐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聽起來不算是事兒，而且不裁人的這點，的確賈鴻漸他們之前也沒想過要裁人，因為以后這邊作為長宏進攻歐洲的橋頭堡，還要負責最后一道工序的加工和整體的銷售，以后搞不好還要再擴招很多人呢！哪兒至于說一買下來就要裁員啊！大家又不是沒自己的公司，又不是說收購了施耐德就是想讓施耐德在沒有外援的情況下扭虧為盈，哪兒弄得找開除人啊？這施耐德歸了長宏了，怎么都不可能虧太多啊，就算有虧的那也是長宏承擔啊！所以這條大家很快就答應了下來。
接著呢，憑借著一點點的條款討價還價什么的，最終還真是給講價下來了20萬歐元！也就是說大家最后對880萬歐元的這么一個收購價格都表示可以接受了！說真的這談判的可真是快的夠可以的！總的來說在參觀當天之外，只多余用了兩天就把價錢談攏了！基本上接下來就可以簽合同了！倪潤豐他們在可以簽合同之前，還有點擔心有什么萬一的事兒。所以故意拖著合同不簽，然后故意挑幾個工作日跑過來“突擊檢查”了一下，發現的確德國人工廠這邊好像沒啥貓膩，好像的確一切都靠譜。于是，這就簽約了。簽約之后不是馬上說這公司就歸了長宏了，還要需要聘請會計師事務所對雙方進行審計，一方面這德國廠子需要被審計一下看看有沒有隱藏的虧損啊啥的，別做假賬忽悠了買家了，而另外一方面呢事務所也要驗一下長宏這邊是不是真的有收購能力，別長宏沒錢卻跑來忽悠人。
在會計師們審計的時候，倪廣南他們也沒閑著，因為這個時候見縫插針一般要進行的，那就是國內收購不會有的環節——跟公會談判！按照道理來說這廠子所有權改變的時候，那所有員工的合同都要重新簽署。這點賈鴻漸在收購飛利浦cdma部門的時候就弄過，雖然具體談判是雇傭律師團隊幫忙弄的，但是賈鴻漸是知道有這么一回事兒。不過他沒想到的是，這德國的工會提出來的條件可是跟飛利浦cdma部門的不一樣了！
有啥不一樣？飛利浦cdma部門被收購的時候，賈鴻漸他們的重點是降低各種“白領”的福利，而“白領”們是沒公會幫忙的！因為美國那噶噠需要工會組織的給人的印象都是各種工人！都是“弱勢人群”！而白領呢？那都算是成功人士之一！白領要找工會幫忙那都是失敗！所以把白領們的福利降低下來，讓律師跟每個人談一下之后，那些被房貸什么壓著的白領知道自己拿到手的薪水并沒有太多縮減之后，很快也就同意了。這就像是美國從來沒有硅谷工程師、白領等等罷工一樣。而那些生產工廠呢，本來工人們福利就不多，更多的是拿死工資，工人們又不會出差的，又沒有商務艙和五星級酒店，賈鴻漸又不至于說要拿工人們開刀，所以他還甚至主動給工人們稍微漲了那么一點工資以收買人心！
可是德國這邊的工會就不一樣了！德國這邊工會首先提出來的就是不能裁掉任何一個人，這是沒問題。不過接下來呢，重新簽署合同的同時，每個工人要加薪3！而且合同就簽一年，每年這個時候都要重新談判，每次談判肯定都會有加薪要求！這已經有點逼人了吧？還不算晚！這幫子德國工會代表們還提出來了居然要把先行的一周40小時的工作時間給降低到一周35小時！也就是周一到周五每天只工作7個小時，而且7個小時還包括午飯時間！這你妹的搞毛啊？他們是來工作的還是來當大爺的？要不要干脆給他們每天工作四小時還薪金翻倍？
你們德國人已經搞的廠子開不下去了，明白么？就這還要求加薪還要求降低工作時間？甚至還要求不倒班！我勒個去！倒班明明是有各種夜班費之類的，你們特么的還不要倒班？干脆全聘用你們當ceo好不好！當時一聽工會的這些要求，倪潤豐差點當場罵娘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