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毅眼中有些疑惑,不由的向前跟著走去。
一直走了十余里,那座巨大的城鎮放佛近在咫尺,但當他靠近的時候,卻突然又消失了,出現在遠處。
這種情況一連出現數次,張毅終于停了下來。
他腦中電轉,似乎明白了什么。接著,他突然在原地一轉,驀然間鉆入了地下。
這個時候,其他人似乎也遇到了麻煩。
在生死殿的某處,一名長髯老者駕馭著一只金輪,飛馳電掣般朝前方飛去。在他的背后,跟著一群兇悍的鷹隼。
如果仔細觀察,就會發現,每只鷹隼的嘴角,都鮮紅欲滴,似乎剛剛吞食過人血。
長髯老者是金輪門的天上長老,一身神通縱然在元嬰初期中也頗有名望。饒是如此,仍然被這群鷹隼追得十分狼狽。
“呸,老夫出道以來,還從來沒吃過這么大的虧。我就不信,制服不了你們這群扁毛畜生。”老者大罵一聲,陡然轉身。
他大口一聲,如同晴天霹靂。接著,只見他一拍腰間,一次性祭出九枚金色火輪,每一枚都有人的頭顱大小,滴溜溜在空中打著轉兒,煞是壯觀。
“去!!”長髯老者大吼一聲,突然發力。
九枚巨輪同時飛出,奇快無比,竟排成了一個九宮陣將鷹隼圈住。
就在巨輪即將接近它們的時候,突然炸開,每一個輪子再次分裂成九枚。就這樣,眨眼間由九枚巨輪分裂成八十一枚更小的金輪。
輪子雖多,但卻絲毫不亂,而且層次分明。
那群鷹隼見狀,引吭高歌,在無數金輪到來之前沖天而起,沖向云霄。嘹亮的鳴叫聲似乎能穿金碎玉。
“哈哈,你們這些扁毛畜生也不過如此,在老夫的金輪之下,焉有逃生之理?給我死來!!”
長髯老者氣勢如虹,全身的威壓好不保留的釋放開來,如同一座巍峨的山巒,將整個空間都震得顫動起來。
在他的指揮之下,無數金輪立刻改變方向,朝空中追去。他已經下定決心,這一次一定要將害他吃盡苦頭的鷹隼一網打盡,方能解他心頭之恨。
但這個念頭才剛剛出現,他卻突然感覺一絲不妙的念頭在心底蔓延開來,越來越不安起來。
因為他看到那些鷹隼絲毫不見慌亂,眼神卻越發的冷冽與無情。
驀然間,鷹隼的兩只眼睛突然變得詭異起來,竟然失去了光彩,反而變得空洞洞的,給人一種心悸的感覺。
兩團妖異的光芒,在所有鷹隼的眼中同時出現,一紅一綠,不停的糾纏著,就像兩個頑皮的孩子,相互追逐打鬧。
當紅光追上綠光團時,它們突然出現了融合的跡象。而那些鷹隼,則紛紛顯得十分痛苦的樣子。
“噗!!”“噗!!”
鷹隼眼中,突然爆射出兩道紅綠相間的光芒,如同算準了一般,同時擊打在飛馳而至的金輪之上。
只聽一陣砰砰乓乓聲不絕于耳,在妖異光芒照射下,一個個金輪先后爆碎,碎片散落了一地,遠遠望去,如同下了一場金雨,十分壯觀。
長髯老者全身一顫,“哇”地一下吐出一口漆黑如墨的血液,臉色也變得慘白起來。
看得出,那些金輪經過他特殊方法祭煉,威力倍增,一旦出現破損,也會對此人本身造成一定的損害。
這一次,他的所有金輪幾乎不分先后的被毀去,損失之大,簡直無法形容。這才是他氣怒攻心之下,嘔出了一口鮮血。
那群鷹隼顯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個個奮力地閃動著翅膀,才堪堪止住搖搖欲墜的身體。一片片黑色的羽毛從天空中飄落,如同天女散花。
長髯老者已經無心欣賞這美景,二話不說,化作一道紫光朝遠方射出。這一次,他嘗到了那群鷹隼的厲害,腳下唯一一枚金輪,轉動的飛快。
他恨不得立刻飛離險地,但那群鷹隼卻絲毫沒有放過他的打算。
它們同時轉頭,眼中的妖異光芒并未完全散去,再次發出數十道異彩,朝長髯老者背后擊去。
說也奇怪,這么多光芒在空中碰觸到一起,竟然一個個的匯合起來,最終形成一道一人多粗、數丈長的彩柱。
彩柱所過之地,天地為之變色,原本飄散在空中的云朵,竟然直接被其擊碎,消散的無影無蹤。
長髯老者臉色大變,匆忙之中只來得及掐了一個古怪的法訣,身體就被彩柱擊穿。他的軀體仍慣性般的朝前沖了數十丈之遠,才一頭栽倒地上。
那群鷹隼似乎也受不了如此強大的消耗,紛紛墜到地上。幸虧它們有著一雙有力的翅膀,才沒有從天空中墜落下來。
而就在它們以為,“獵物”已經斃命之際,突然從長髯老者頭頂涌出一股濃煙,在濃煙中,一個嬰孩般的小人兒乘坐著一枚小巧玲瓏的金輪出現,一臉的疲態。
這名小人兒睜開一雙大眼睛,驚駭欲絕的看著那群鷹隼,突然一拍金輪,朝遠處射去。這一次,它的射速之快,比之之前猶勝三分,幾乎眨眼之間就消失在了遠處。
那群鷹隼似乎沒有注意到這個異狀,一窩蜂的朝長髯老者的尸體撲來,如鉤的長喙銜住老者身上的皮肉,撕扯起來。
一名元嬰初期的修仙者,竟然被這群不通人性的長毛畜生滅殺,若是說出去,恐怕會讓所有人驚掉下巴。
在生死殿的另一邊,卻完全是另外一副景象。
一名紫袍人似乎只有四十多歲的樣子,一步步的朝前面的一座廟宇中走去。
這座廟宇外面,全部由高達的紅墻圍著,里面霧氣蒸騰,遮掩住了一切景象。這人步伐雖然極慢,但卻很有節奏,每踏出一步,身體就橫移一丈多遠。原本距離廟宇還有二十多丈的距離,幾個呼吸就到了近前,十分的詭異。
這人走到廟宇前,并沒有急著進去,而是負著雙手,仰面望著前面,露出凝思的神情。
他站在原地,足足有小半個時辰,似乎想通了什么,邁步登上了門前的石階。
木門“吱吱呀呀”的被他推開,里面突然傳來鶯鶯燕燕的歌舞聲。只見無數美貌女子穿著暴露,在一遍遍練習著舞技。
紫袍人眉頭皺了皺,似乎有些不耐。很顯然,他對這些歌舞并不感冒。就在他準備動手之際,舞蹈的女子突然分開,形成了一條狹窄的通道。
這條通道的盡頭,有一個紅衣女子盤坐在一座木床上,云髻散亂,一副慵懶的樣子。這名女子似乎覺察到了什么,緩緩扭頭,竟然露出了一張十分丑陋的臉孔。
這張臉,根本不似人臉,如同一個橘子,摔到了地上,又被人故意踩了幾腳一般。或許除了她那一頭柔軟的秀發外,沒有人能認出她是一個女人。
但紫袍修士見了她,卻突然全身一震,原本抬起的右手竟然緩緩放下,連手上的靈氣也消散無蹤。
他的目光中,露出癡迷的神色,不顧周圍的花紅柳綠,朗朗蹌蹌的朝那女子奔去。鶯歌再起,這一次,那群美貌女子卻沒有一人再舞蹈,而是像下人一樣侍立在兩人周圍,唯有那一曲奢靡之音,在寺廟的上空回蕩。
中年男子口中不住的低喃著什么,似乎在向那名丑陋女子傾訴衷腸,亦或者訴說著離別之苦。而那名丑陋女子始終不發一言,只是用一雙脈脈含情的眼神望著對方。僅這一個眼神就足夠融化萬千豪情,一切不言中。
也不知何時,兩人纏綿起來。他們對周圍的眾多美貌女子視而不見,眼中唯有彼此。中年男子的眼睛迷離,心也迷離起來。
他迷失了這一刻,他完全迷失了自我。也不知過了多久,中年男子突然身體一動,閃過一道寒光,而他的右手,則毫不猶豫掐住紅女飛脖子,“咔嚓”一聲,將其扭斷。
周圍的女子驀然間不見了,艷歌也隨之停歇。當中年男子低頭看時,卻看到紅衣女子那幽怨的眼神,眼神中的癡情,足以令人心碎。
“唉,你這幻想的確過于真實,差點讓我失去了控制。只可惜,縱然你裝得再像,也仍然有著些許破綻。夢兒生前一向身體孱弱,每次我們都是小心翼翼。而我與你纏綿這么久,你卻一直沒有絲毫不適,可見你根本不是夢兒。但即便如此,我仍然不忍心將你殺死,只因為你實在太像了。”
紫袍人神色一黯,語氣中充滿了無奈。或許只有他知道,他口中的“夢兒”是誰,他們之間又有著怎樣的故事。
紫袍人說完,下意識的摸了摸臉上,突然苦笑起來:“沒想到,我辛辛苦苦施展的易容之術,竟被一個小小的幻術給破解了。本來,我還打算用另一個身份去見那小子呢,現在開來,只能使用‘曲有道’這個身份了。”
此刻,紫袍人容貌大變,身材似乎拔高了三尺,一張原本光滑秀氣的臉,也變得棱角分明,正是曾與張毅有過一面之緣的“曲有道”的模樣。
“曲有道”大袖一卷,憑空吹起一股罡風,直接將紅衣女子的尸體卷走。一雙冷峻的目光在四周掃了一眼,他臉上突然露出一絲笑意,竟大步朝前面一根石柱走去。
這根石柱看上去平平無奇,飽經歲月的腐蝕,早已破爛不堪。“曲有道”目光深沉的在石柱上看了數遍,突然一抬手,轟出數道連綿不絕的罡氣。在一遍遍的轟擊之下,石柱上突然閃爍出一股青色的光芒。
“曲有道”似乎早有所覺,二話不說一把將光芒攥到手里。當他低頭看時,卻見手中多了一枚三尺長的玉牌,上面用古篆刻著一個“水”字。
“水門令。”
“曲有道”眼中閃過一道異彩,毫不客氣的將這枚令牌收進了袖口當中。
生死殿的另一處。
一名年輕修士馭駛著一件銅鏡,正對著一片火海不住的猛攻著。火勢兇猛異常,而且周圍狂風大作,這一切都助長著火焰的威勢。
火光照耀下,年輕修士秀俊的臉龐一覽無余。此人正是紫曉宇,自詡為元嬰期下第一人。
他皺了皺眉頭,抱怨道:“這次真夠倒霉,竟然碰上了第一關最為棘手的離巽雙位,若非來之前將師傅的文王八卦鏡帶來,怕是早就葬身火海了。”
又是一道火舌席卷而至,灼熱的浪潮,離得很遠就烤的人全身難受。紫曉宇不敢怠慢,一抬手就打出數道靈力,將那銅鏡的全部威力都釋放了出來。
只見從銅鏡上突然涌出一個八卦圖案,漂浮在虛空中。火舌剛至,八卦圖案圖案突然從中間裂開,形成了一道黝黑的門洞。
從門洞中憑空出現一股強大的吸力,一口氣將所有的灼熱能量吸得干干凈凈。旋即,銅鏡打了一個轉兒,八卦愈合,重新飛入銅鏡之內。
就這樣,一次剛猛的攻勢,輕易的被文王八卦鏡化解掉了。
同樣的事情,紫曉宇做了不知道多少變。每吸取一定的火力,那文王八卦鏡就多了幾分厚重,這給他帶來了不小的壓力。
他心中突然煩躁起來。
如此浩瀚的火海,不知走到什么時候才是個頭,而他卻早已沒有了耐心。想到這里,他一咬牙,從儲物褡褳中拿出一個玉瓶,狠狠朝口中灌了口玉液。
里面所盛裝的,乃是傳說中才有的萬年靈芝的汁液,只要小小的一滴,就能讓一名元嬰期修士恢復大半的靈力。其珍貴之處,自不必說。
如此寶物,紫曉宇卻絲毫不知道愛惜,一口氣竟吞下了不下五滴。恐怕也唯有皓月天的實力,才能供給得起他如此揮霍。
很快,紫曉宇全身的靈力就恢復到了全盛時的狀態。他這次不再收回文王八卦鏡,而是如同塊巨大的墻面一樣罩在頭上,每當烈火襲至,文王八卦鏡中立刻出現八卦圖案,吸收所有火焰。
就這樣,他的行進的步伐加快了許多。
兩個時辰之后,紫曉宇出現在一座高山上,身后是一片通紅的火海,前面則是浩瀚的沙漠。
“師傅說過,整個生死殿共有九關,一關比一關兇險。這才僅僅是第一關,就將文王八卦鏡所有威力都使了出來,接下來就更不好走了。不過,當初師傅他老人家,不才僅僅走到第三關么?我只需要到第二關后面,取到那枚涎龍丹,就算完成任務了。至于其他的,就讓那群蠢材去冒險吧!!”
紫曉宇目光閃爍不定,似乎對下面的沙漠十分忌憚的樣子。
這個平平無奇的沙漠,不知吞噬了多少元嬰期老怪的性命,就連他的師傅,當初也在這里差點失手,這由不得他不去重視。
不過,幸虧在來之前,他師傅早已將其中的兇險原原本本的告知于他,這令他心中稍安。
當初,為了探查這生死殿的內情,皓月天不知派了多少高手進入。大批的元嬰期高手折損于此,才換來了前面三關詳盡的情報。
但第三關之后,就連他們也不得而知。
紫曉宇想了一遍師傅的叮嚀,身形一動,化作一道長虹朝前方飛去。
一名額頭上生著一只小角的小老頭,一臉謹慎的盯著前面的黑水潭,緊張萬分。
一看此人頭上的那個招牌似地標志,幾乎所有人都能認出,此人的身份。
玄牝老人或許并不出名,但人緣卻十分不錯。玄牝島周圍的元嬰期老怪,幾乎都是他的故交。
正是因為如此,皓月天才讓他自成一隅,并不去干涉于他。
當然,他的識時務也是讓皓月天容忍于他的一個原因。幾乎每隔十年,他都要親自去昊天城中拜訪一次,而且每一次都要進貢不菲的貢品。
過了不多久,平靜的水潭終于有了反應。
只見一道水柱突然升起,至朝玄牝老人射來。
玄牝老人臉色一變,果斷的在身上布置了一道防御,突然遁走。
“嘩啦!!”
水柱落下,其尾端仍然掃中了玄牝老人,令他身體一個踉蹌,差點栽倒在地。
回頭看去,玄牝老人的臉色徹底變了。
只見水柱上站著一個小孩兒,看樣子只有五六歲大小,一臉的稚氣模樣。他叉著腰,頤指氣使的說道:“人類,你頭上竟然敢有與小爺一模一樣的龍角,簡直豈有此理。我現在要將它拔下來,你不要跑。”
仔細看去,這個小孩兒頭上,的確也生有一只小角。
“獨龍!!”玄牝老人驚呼道。
他嘴唇發苦,沒想到在這里,竟然出現了一只化成人形的獨龍,這可是相當于元嬰中期的妖獸,就算大修士親自,都未必能擺平它。
那個小孩兒可不給他思考的時間,話音剛落,立刻如同一陣旋風般狂奔而至,舉手投足間都能激起莫大的聲勢。
玄牝老人自然也不知善茬,雖然明知不敵,仍然強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與那個小孩兒戰在了一起。
這一場大戰,當真是驚天動地,日月失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