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一十五章
睡覺的時候就知道了！
夜，一如既往的漆黑，很少看到璀璨星空的燕京，少有的在燕子巷的上空閃耀星光，天空異常的絢爛。
群星像是知道這個特殊的日子一樣，拼命的眨眼，盡力露出笑容，但可惜的是，星空下的一群年輕人卻淚流滿面。
二十三個年輕人整齊的跪在燕王燕后的面前，挺直脊背，流著眼淚，默無聲息的不肯起身。
沒人說話，但每個人那執拗的眼神中卻透著反抗和不解。
甄誠默無聲息的站在燕王和燕后的身邊，一言不發默默的觀察。
忠誠血性不是軍人的專利，在這個世界上，忠誠和血性任何一個人的身上都有。只不過在小鷹的身上體現的更加明顯。
燕王是個急性子。當燕九兒告訴自己甄誠不拒絕小鷹的時候，燕王就向分散在燕京城各個區域內的小鷹們發布了晚上集合的訊息。
二十三只小鷹帶著滿臉的笑意來，沒想到聽到的第一句話卻是這樣。
晴天霹靂，一種大難臨頭的感覺縈繞在小鷹們的心頭。
一群比甄誠還要年輕的孩子們，臉上充斥著驚慌，就像是被突然拋棄在路邊的孩子一樣，手足無措，淚流滿面的跪在燕王和燕后的面前懇求。
燕后想說話，但每次開口，聲音都有些哽咽。看著一只只小鷹成長，如今要改換門庭，這種痛與把自己的親生孩子送人能有什么差別呢？
“起來說話！”燕王的臉拉得很長很長，聲音冷硬的像是一把無情的巨劍。
小鷹們沒動，瞪著眼，流著淚！
不能起來啊，起來就意味著答應！這是所有人共同的心聲。
“不服從命令是嗎？”燕王的聲音凄厲的能擰出水來，眼神掃過每一個小鷹的臉孔，殺意外泄，渾身真氣鼓蕩。
“起來！”燕后知道燕王的脾氣，萬一沒人起來，燕王瘋起來，直接劈了這群無辜的孩子完全有可能。
“呼啦！”聽到燕后的厲聲警告，二十三人幾乎同時起身。那整齊劃一的動作，不像是二十三人，更像是一個人。
“爸，我來說幾句可以不？”燕王的脾氣倔強，令行禁止，是燕王給小鷹們灌輸的思想。自己可以把小鷹們帶走，但帶走的是軀殼。當著眾小鷹的面，甄誠頭一次把爸叫得如此響亮。
“嗯！”燕王點了點頭，一張鐵青的臉依然鐵青，但那眼神中也透著不舍和傷感。
一輩子的心血，如今剩下的就這些家底了，如今交接到甄誠的手里，燕王還是有些難以割舍。在承認甄誠這個女婿的時候，燕王就知道這一刻早晚都會到來，但燕王沒料到的是，居然會來得這么快。
“對燕子巷來說，我是個外人！”甄誠清了清喉嚨，朗聲開口說道，“你們擔心加入寒芒之后，也是擔心遭遇和我一樣的尷尬，對吧？”
“哼！”沒人回答，但脾氣暴躁的小鷹，還是發出了一聲憤怒的輕哼。
“九兒是燕子巷的小公主，歸她領導，這你們總不會有異議吧？”甄誠笑了笑，繼續說道。
“真的？”站在甄誠前面的小鷹瞪大了眼，眼神中透著驚喜問道。
“甄誠，別亂來！”甄誠的話出人意料，但這種做法不可取。燕九兒負責與甄誠負責，太液池的大佬們肯定很在乎。聽到甄誠說完，燕后皺緊眉頭冷聲提醒。
燕王沒開口，但目光中透著疑惑。自己最初的想法就是這樣的，可惜的是燕后不答應。甄誠居然想到這樣的辦法，真是英雄所見略同啊！燕王看了燕后一眼，眼神中透著得意。
“我和燕子巷的兄弟們也是一點一點適應，慢慢的才有了兄弟之情的！我對燕子巷原本很抵觸，但如今，燕子巷已經成了我另外一個家！如果我沒擔任寒芒的局長，也許我已經是燕子巷的一部分了，這一點兒，相信小兄弟們不否認吧？”甄誠感激的向燕后點點頭，掃視全場，緩緩的說道。
“那你為什么不加入燕子巷？”小鷹并不領情，喜歡鉆牛角尖的搗蛋鬼刁難道。
“加入燕子巷干什么？”
“殺鬼子！”
“寒芒現在呆在臥虎離山干什么？”
“——”二十三人面面相覷，全場寂靜。
“你們隸屬寒芒，就是改換了一下稱號，你們的心里可以一輩子都裝著燕子巷！我是你們的領導，但我可以讓九兒私下里指揮你們，我相信，九兒是不會害她的兄弟，也不會害她的老公的，你們說對不對？”
“呵呵！”反應快的年輕人，明白甄誠說的是什么意思了，臉上有了喜意，情不自禁的笑出聲說道，“姐夫，那你不成了傀儡了嗎？”
“傀儡不傀儡的，這都不重要，我們的目的相同！燕子巷的情況，我不說，你們這些家伙心里也清楚！我甄誠雖然沒什么本事，但保證不會讓兄弟受欺負，這是燕王燕后讓你們加入寒芒的主要原因！”
“那倒是！”寒芒成立之前的囂張挑戰，小鷹們清清楚楚，私下里羨慕的不得了。
“我們的目的相同，加入寒芒也不影響你們對燕子巷的忠心，我還要給你們飯吃，還要發工資，等你們年紀大了，還要幫你們找女朋友，你們受欺負了，我還要保護你們，都這樣了，你們還不跟著我，你說你們還想怎么樣？燕王都這么大年紀了，也活不了幾年了，難道你還讓他保護你們一輩子嗎？”
“哈哈——”
甄誠語速很快，像放鞭炮一樣。還沒等燕王和小鷹們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把燕王編排進去了。
“滾——”燕王鬼魅快速的一腳，狠狠的踹向了甄誠，可惜的是，甄誠已經跑到了五米開外。
小鷹們滿臉通紅，臉上的笑意還在，但卻不敢笑出來。
原本很是傷感悲壯的場面，被甄誠幾句話搞的滑稽異常，破壞的亂七八糟。
“感謝燕王，燕后！感謝姐夫的體諒！”二十三人相互看了看，一起跪下，朗聲吼道。
老了，真的老了！燕王雖然滿臉的怒氣，但卻不得不佩服甄誠的聰明。自己直來直去的，喊打喊殺的時代過時了。同樣的一件事情，自己差點兒弄出悲劇來，而甄誠這個滑頭，卻把事情處理的干脆利落，既照顧了燕子巷的面子，也體恤到小鷹們的情感。
“都起來吧，孩子們！”看到小鷹們想通了，燕后欣慰的笑了笑。時間會證明一切的，雖然這些小鷹叫的是姐夫而不是甄局長，但隨著時間的推移，燕子巷必然會被淹沒在歷史的長河里。燕后的聲音有些哽咽，想想自己的年紀，不由的感嘆歲月的無情。
“甄誠說的對，我老了，我和燕后忙活了一輩子，想好好的休息一下了！燕大，燕二他們為了燕子巷，到現在連老婆都沒娶一個，我不希望你們也像他們一樣。時代變了，寒芒可能更適應你們！燕子巷曾經很強大，但那畢竟是過去！對付倭國人，我們燕子巷已經力不從心了。跟著寒芒好好干，別丟我們燕子巷的臉！”燕王沉默片刻，豪氣干云的朗聲問道，“回答我，你們能不能做到？”
“能！能！能！”小鷹們的聲音雖然稍顯稚嫩，但卻異常的響亮。寂靜的燕子巷里，渾厚的男子漢的熱血豪情直沖霄漢。
“我和燕王先回去了，讓你們姐夫處理剩下來的事情好了！”燕后向燕王使了一個眼神，說了一句，干脆利落的快速離開。
一切都結束了，那就徹底一點兒。既然不管了，那就不要婆婆媽媽。雖然是個女人，但燕后有著不讓須眉的爽快。
“臭小子，回家再收拾你！”燕王瞪了甄誠一眼，腳尖輕點地面，很是拉風的離開。
看著齊刷刷站在自己面前，或疑惑，或激動的等著自己吩咐的小鷹，甄誠心中暗暗的得意。
“姐夫，我們現在怎么辦？跟你回寒芒嗎？”距離甄誠最近的小鷹嚴肅的問道。
“不！你們原來做什么，現在還做什么！潛伏在燕京的各個角落，我需要燕京城新近發生的所有消息！”
“我們有了消息是匯報給九兒姐嗎？”
“當然！你們姐姐知道的消息，姐夫我晚上睡覺的時候就知道了！”甄誠瞇著眼，那神情是個男人都知道什么意思！
“哈哈！”
“嘎嘎！”
燕子巷的大屋前，發出了或蕩，或萎縮的大笑聲。
“媽了個巴子的！這些完蛋了！把小鷹交給棍了！”隱藏在遠處屋角黑影了燕王，氣憤的握著拳頭，很想沖出去抽甄誠。
“走吧！孩子們開心就好！”燕后拉著不情愿離開的燕王一把，兩人快速的向燕子巷外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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