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陽為什么會突然前來，一時間，甄誠還真猜不透。
但不管猜得透，還是猜不透，寒暄客套是免不了的。
“最近事情太多，來晚了，還望甄誠丹皇勿怪！”王明陽很客氣，寒暄過后，率先表達來晚的歉意。
“王長老這樣說，那我真是羞愧的無地自容了！我這年紀和資歷，萬萬承受不起王長老的歉意！放心好了，我這人命硬，不要說幾只八級妖獸，就是妖皇來了，我也沒事！”
“哈哈！哈哈！”王明陽點頭大笑，“也對！以你的幸運，在修真之城，還真沒幾個人比得上！”
“那可不見得！”甄誠滿臉笑容的打哈哈，“我聽說，鐘大磊城主沒死！”
甄誠突然把話題轉到鐘大磊的身上，王明陽雖然在笑，但卻突然不講話了。
甄誠就像一個不會招待客人的農夫一樣，一下子把場面弄得僵硬異常。
藥田邊，甄誠與王明陽四目相對，甄誠不再開口，王明陽也不講話。兩人默契的像一對情侶，悠閑的站著。
這只是一種感覺，一種很熟悉的感覺。甄誠不確定，但卻想賭一次。
“有點兒意思！”王明陽的絲毫不惱，淡然道，“你應該很清楚，你這樣做很危險。如果我是鐘大磊，我馬上就可以轟殺了你滅口；如果我就是我，也一樣可以殺了你，因為你冒犯了我！”
“你不會那樣做！”王明陽的回答，可以有很多種解讀，只憑王明陽的言語，什么都確定不了。但王明陽說自己很危險，這倒是真的。當著殺人犯的面，說對方是兇手，說話者的危險境地可想而知。“因為你很清楚，我什么證據都拿不出來！再者，你是什么身份，跟我一點兒厲害關系都沒有！”
“我還是喜歡做自己，所以，你還是不要胡思亂想的好。我叫王明陽，是南城煉丹師考核處的大長老！我是看著鐘大磊死的，這是千真萬確的事情。”
“那王大長老今天來是看我呢，還是想跟我解釋一下黃語嫣的事情？”甄誠當然不會刨根究底，有些事情，以自己目前的實力，還沒資格了解的一清二楚。
“兩者兼有，可能還有第三個目的！”王明陽環視了一下藥田，微笑著說道，“你不會吝嗇到連請我喝杯靈茶都舍不得吧！”
“黃語嫣就給我留下一個賈似道，現如今，這藥園哪里還有什么成年人！你剛才進來的時候，應該看到了，我這藥園里，全都是孩子！洞府里面雖然有靈茶，但光線不好。有什么事情，站在這里說，豈不更好？”
“甄誠也會怕？”
“小心謹慎一點兒，可以長命百歲！”
“客隨主便！”王明陽調侃了甄誠一句之后，沒有再堅持。收斂笑容，鄭重的說道，“我今天來，想問問看，你什時候去東城？”
“這個我也不知道！王長老應該清楚，我現在受傷了，需要好好休養！再說了，我即使想立刻去東城，也不是我一個人就可以決定的！”
“你是東城代理城主，你想什么時候去，就什么時候去。誰敢阻攔你？難不成，熊城主他們還不承認你這個代理城主的身份？”
“那到不是！”甄誠不急不躁的說道，“關鍵是，我這金丹初期的修為，去了東城之后，可能會有性命之憂。熊城主他們倒是希望我盡快去，但考慮到我的安全，他們又不想讓我去！”
“那倒是！丹皇的性命，的確珍貴，換成是我，我也不會冒險去東城！”
“所以，我沒辦法回答你剛才提出的問題！我的確不知道自己應該什么時候去東城。王長老突然問這件事，難道是因為東城出了什么問題？”
王明陽突然關心自己什么時候去東城，甄誠立刻想到了歐陽萱兒，一顆心猛然抽緊，但臉上卻掛著淡然而又無所謂的神情。
在沒搞清楚王明陽到底想干什么之前，甄誠首先要搞清楚王明陽的目的。只有這樣，自己做決定的時候才能掌握主動權。
“單家去了東城，這到底意味著什么，不用我說，你也應該知道。當然了，丹塔特使和金叟去了東城，多少能緩解這一危機。但你不要忘記，東城有大量的大丹師。”
“東城有丹城的美譽，有大量大丹師，這有什么問題？”一時間，甄誠還真沒搞明白王明陽到底想表達什么，眼神詫異的望向王明陽，“王長老應該清楚，我對東城一無所知！”
“這與你是否了解東城無關！”王明陽擺了擺手，鄭重的說道，“從鐘大磊出事算起，已經有半年之久了。鐘大磊隕落的消息已經散播開來了，東城一些有名氣的大丹師也開始蠢蠢欲動起來。雖然這些人不足畏懼，但時間長了，東城必然會變得混亂不堪！現如今，東城群龍無首，如果你不趕緊啟程過去，那東城就會變成亂城。東城一旦混亂不堪，那妖獸就可以能發動進攻。這結果會怎么樣，就不需要我多解釋了！”
“王大長老真是太看得起我了。你剛才的這番話，應該跟熊院長或展城主講。我甄誠何德何能，哪里能解決東城的混亂！不要說，我修為不濟，即使我現在是元嬰期的老祖，現在前往南城也解決不了問題！正所謂，一拳難敵四手，我一個人能解決什么事情，這是顯而易見的。”
“人貴自知！這么簡單的道理，很多人一輩子都沒搞明白。你只有一個人，這的確不假，但你現在去東城，也不能說一點兒優勢都沒有。至少，以你東城代理城主的身份，也是名正言順的。”
“名正言順就能解決問題嗎？”甄誠輕蔑一笑，“王長老不會不清楚修真界的規則吧？沒有實力，即使天王老子去東城，一樣沒用！”
“實力這東西，分很多種！”王明陽看了甄誠一眼，淡然分析道，“你也無需妄自菲薄，更加不要小看了自己！在我看來，你的實力，并不比其他幾位城主差！”
“就因為我殺了一只八級妖獸，王長老就這樣認為？”甄誠微笑著反問，“聽你這么一說，我還真有些飄飄然了！”
“殺死一只八級妖獸，的確可以證明你的實力，但在我看來，這也只是匹夫之勇！你最大的實力，不是你本身修為，而是你與南城的幾位城主都建立了不錯的關系！”
“這話我就更聽不懂了。在我看來，王長老與其他幾位元嬰老祖的關系，好像也不錯吧！退一步講，即使如你所說，這些關系又怎么轉化成真正的實力呢？”
王明陽看了甄誠一眼，突然笑了。笑容很詭異，甄誠有一種毛骨悚然之感。
王明陽要說的意思，甄誠又怎么會不清楚什么呢？
王明陽突然提到自己跟南城幾位元嬰老祖的關系，難道是因為王明陽知道了什么？
即使王明陽知道了自己做的一些事情又怎樣？甄誠稍稍心驚之后，又很快恢復了冷靜，直視著王明陽，等著王明陽繼續說下去。
“正是因為我是元嬰老祖，所以，我跟其他幾位老祖的關系，也只是表面的關系，做不到像你這樣！”
“有點兒意思！我還真頭一次聽說，修為越低，優勢反而越大了！愿聞其詳！”
“修為低，當然不是優勢！在修真之城，除了修為的高低之外，身份同樣重要。別的不說，你這丹皇的身份，就足以和我們這些老頭子平起平坐。你修為雖然只有金丹初期，但卻可以越級轟殺金丹后期老祖，甚至八級的妖獸都會死在你的手上，就憑這一點，你就是修真之城金丹期的第一人！”
“謬贊了！我可承受不起！”甄誠苦笑搖頭，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也只不過是瘦驢拉硬屎罷了！八級妖獸被我轟殺，只是因為它太輕視我了，勉為其難罷了！如果有下次，我估計就沒這么幸運了！”
“幸運的成分當然有，但卻不是全部。凡是能結丹的老祖，哪一個人沒幸運過？換句話講，修真之人，本身就是上天垂青的幸運兒。幸運只是偶然的，潛力才是必然的！你最大的優勢，就是諸多優點集于一身，潛力無限。僅憑這一點，在修真之城，就沒有人敢要你的性命！”
“王長老也不要向我臉上貼金了，我這個年紀，承受不了太多褒揚。你有什么事情，直言好了！”王明陽前來，絕對不會只是跟自己說奉承話的。甄誠懶得再繞圈子，干脆單刀直入。
“你與黃語嫣結為雙修道侶如何？”王明陽滿臉鄭重，嚴肅的說出自己前來的目的。
“呃——”想想黃語嫣的容貌，甄誠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
雖然被女孩子倒追的事情，以前也經常在自己的身上發生。但在修真之城，這貌似還是第一次。黃語嫣對自己到底有沒有真情感，甄誠現在也搞不清楚。
鐘大磊沒出事之前，黃語嫣總是在自己面前跟展夢兒勾心斗角。鐘大磊出事之后，黃語嫣像個驚弓之鳥一樣，呆在藥園里，討好自己。直到自己猜穿黃語嫣的目的之后，黃語嫣才變得低調很多。一直到自己閉關之前，黃語嫣都跟自己保持著若即若離的關系。
閉關兩個月，黃語嫣帶著丹苑的弟子不告而別。在甄誠看來，黃語嫣肯定去了東城。令人不解的是，王明陽怎么突然前來提出這樣的要求呢。
“我有很多女人，王長老的美意，我不能答應！”沉思片刻，甄誠嚴肅的拒絕了。
“你指的是世俗界，還是修真之城？”王明陽不為所動，反問甄誠。
“有差別嗎？”甄誠神色鄭重的說道，“在我眼里，女人就是女人，沒有什么世俗與修真之分！”
“佩服！”王明陽點了點頭，很快又搖了搖頭道，“不過，也很迂腐！”
“人各有志！”甄誠料到王明陽會這樣講，“我來自世俗，我的親人都在世俗界，我做不到無情無欲！”
“如果我說，在沒有結嬰之前，你回不了世俗界，你又會怎么想？雖然我們修真之城不是仙界，沒有什么這里一年，外面十年之說。但你有沒有思考過，你外面的那些女人，永遠也達不到你的成就！我這樣說，不是貶低她們，而是想讓你明白一個最簡單的道理，那就是，從你結丹那一刻開始，你的生命就已經無限延長了！對你而言，見不到她們，可能比見到她們更好。否則，你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一個個離開這個世界！”
王明陽說出了一個甄誠不想觸碰的問題，但也說出了一個甄誠不得不面對的問題。
生老病死，這是很自然的事情。但不管在哪里，死亡都會給人帶來一種莫名的恐懼，給親人帶來莫名的傷痛。
因為結丹，自己的壽命肯定會延長，可能幾百歲，也可能更長，而婉兒她們呢？
想想自己目睹著婉兒等女人黑發變成白發，然后一個個離開自己，甄誠的一顆心突然抽緊，一種莫名的緊張感籠罩住甄誠。
只有元嬰才能離開修真之城？如果這樣的話，在以前聽到，甄誠一定會認為王明陽說謊。六祖姚步思，一年多的時間，不就進出兩次嗎？難道丹塔又頒布了什么新的命令？
“我之所以這樣說，不是這修真之城出不去！而是，你即使能出去，也不敢出去！”王明陽似乎看透了甄誠的心中所想，沒有等到甄誠詢問，就面無表情的做出了解釋，“你是丹皇，你是東城的代理城主，你是西城的統領，你斬殺過八級妖獸……”
王明陽的語速很慢，但甄誠卻什么都聽不進去了。關于修真之城，自己知道的秘密太多了，除非死，否則，自己不可能活著離開修真之城。幾位城主不會讓自己離開，丹帝估計也不會答應。如果自己擅自離開修真之城回到世俗界，那自己的家人肯定會受到牽連。
當然，如果自己具備了元嬰期以上的實力，那就另當別論了。
原本心情不錯的甄誠，突然間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無力感。一種跋山涉水翻過高山，又看到茫無涯際沙漠的頹廢感讓甄誠很難信心萬丈的反駁王明陽。
“只要你答應與黃語嫣結成雙修道侶，我就有辦法把你的家人接到修真之城，你看如何？”王明陽的聲音再起，只是這一次，王明陽丟出了一個讓甄誠幾乎難以拒絕的條件。
甄誠那無助的雙眼，突然變得閃亮，直視著王明陽，嘴唇微微顫抖著張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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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頭鳥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