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大軍卷土重來,二十萬魔兵鋪天蓋地的向南城的方向席卷,這一切,來得如此突然,以致于,像孫海軍這樣的金丹期老祖都憂心忡忡。
一刻鐘之后,甄誠與孫海軍跟隨著南城的修真大軍上了南城樓,看著幾十里外的魔兵,甄誠沉默著打量。
距離上一次魔兵被打退,還不足一個月的時間,魔兵再次兇猛而來,而且規模更大,這的確讓所有人吃驚。
聚攏的南城眾人,低聲議論,每個人的臉上,都寫著難以置信。
“怎么會這樣?不是說,魔兵再次進攻,要在半年之后嗎?”
“那誰說得清楚!估計跟上次很多魔王級別的魔兵沒殺光跑回去有關吧!”
“有關沒關先別想了,現在怎么應對?”
“就是!這次進攻南城的魔兵可是有二十萬啊!我們上次損失了那么多高手,這一次,恐怕……”
“噓!特使和院長他們來了!”
“咦!甄誠和冠依晨也來了!”
人群中的議論聲此起彼伏,直到眾人的視線被童笑山金叟等人吸引的時候,議論聲才漸漸消失。
聽到“甄誠”來了,甄誠的目光下意識的望了過去,視線瞬間定格。
如同照鏡子一般,甄誠看到了滿臉善意微笑的自己。在“甄誠”的身邊,那個冠依晨的容貌與歐陽萱兒一模一樣。只是,仔細打量一眼,甄誠就知道眼前這個女人是假的,因為這女人的身材,明顯不是少女。
奇怪了,金叟和童笑山難道沒發現這女人有問題嗎?一個生養過的女人與一個還未生養的女人,差別還是很大的。雖然這個冠依晨穿著寬大的鵝黃色裙衫,但甄誠依然能發現這女子的很多破綻。
甄誠很是詫異,以金叟的老道和童笑山的圓滑,怎么可能發現不了這女人有問題呢?
童笑山不是很了解冠依晨,發現不了破綻,這還說得過去。金叟與歐陽萱兒在一起的時間,足有半年多,金叟絕對不可能發現不了這女子的特殊之處。
“甄誠見過特使,見過童院長!”人群安靜下來之后,魔王的聲音傳出很遠。
跟孫海軍站在一起,躲在人群中的甄誠,透過前面人群的縫隙,仔細的打量著。
朝陽下,那易容成自己的男人,一身藍袍飄飄,瀟灑從容打過招呼之后,很自然的站到了金叟和童笑山的下手邊。
像!太像了!
即使甄誠本人,都不得不贊嘆此人的易容術。不單容貌相似,聲音相同,連那舉手投足的神情和說話的語氣都一模一樣。
萱兒出事,會不會跟這個男人有關?
看到那一身鵝黃色衣服的冠依晨,甄誠的心里突然升起一個心驚肉跳的想法。想想自己偷襲金叟的紫竹林,甄誠心中涌現出一個讓自己驚恐的推想。
歐陽萱兒雖然柔弱,但也有金丹初期的修為。雖然歐陽萱兒不善長打斗,但萱兒的智謀和心計不在婉兒之下。那紫竹林距離南城那樣遠,而且還很偏僻,萱兒怎么會無緣無故的到那里去呢?
金叟如果想懲罰萱兒,完全可以憑借特使的身份光明正大的在南城處理,完全沒必要到那樣偏僻的地方。再說,金叟的身邊,當時還有木瓜和水童兩人,那金叟更加不會抓扯著歐陽萱兒的裙衫不放了!
甄誠突然發現,自己犯了一個嚴重的錯誤,從決定只易容不改名的那一刻起,自己就犯下了錯誤。
金叟跟歐陽萱兒相處那么久,如果他是貪戀女色之人,早就動手了,又怎么可能跑到南城來動手動腳呢?
糊涂!蠢蛋!
想通一切之后,甄誠的后背被冷汗打透,目光飽含恨意的停在了那個“甄誠”的身上,心中充滿了自責。
萱兒進了南城,發現了這個甄誠,驚慌之下,想跑回南城樓告訴自己……
甄誠的雙拳握緊,一顆心因為歐陽萱兒的下落不明不斷的抽搐。
甄誠再次打量那個冠依晨,心中篤定,這女子是假冒的!
可是,越是篤定眼前的女子是假冒的,甄誠的一顆心越是緊張。
自己趕到紫竹林的時候,金叟手里拿著萱兒的裙衫,難道……
甄誠雙眼火燙,因為歐陽萱兒,甄誠的一顆心突然變得凌亂起來。
冷靜!冷靜!
甄誠用鋼牙暗暗的咬了一下嘴唇,暗自告誡自己,我是熊天朝,我不能露出破綻。
連自己都看不出真假的“甄誠”,到底是何方神圣,甄誠暫時猜不透。但有一點兒,甄誠可以肯定,這個敢在金叟等元嬰老祖面前從容演戲的人,絕對不是自己一個人能應對的。
一個易容成自己的人,按道理,自己應該很熟悉才對。可是,甄誠不管怎么打量,都看不出眼前這年輕男子是誰。
甄誠很想面對面看一下這男人的眼睛,只是,以熊天朝現在的身份,根本無資格跟“甄誠”、童笑山等人平起平坐。
“甄誠”來了之后,金叟、童笑山等人,稍稍打量了南城外的情況之后,就在展雄烈的引領下,直接去了城樓的客廳商量事情。
片刻之后,一道耀眼的白影閃現,展夢兒身體懸浮半空,朗聲說道,“特使和小公主讓我轉告各位道友,南城外的魔兵不足畏懼。短時間內,那些魔兵也只是虛張聲勢,不會發動攻擊的。現在,天色不早了,大家快快散去。南城需要各位同道幫忙的時候,白云鐵騎會四處張貼告示!”
“散了吧!”
“原來小公主也來,真可惜,我居然沒看到!”
“都讓你看到,那展夢兒都是你的了!廢話真多!”
南城墻簇擁的眾人,聽到展夢兒轉述的告誡之后,雖然將信將疑,但卻不敢對金叟和小公主的命令置若罔聞。
與金丹老祖的低聲議論不同,元嬰期老祖們,一聲不吭的離開,眼角眉梢居然流露出濃濃喜悅。
對很多人來講,魔王進攻是南城是噩耗,但對渴求破嬰丹修煉的元嬰期老祖來講,這卻是一次賺取修煉丹藥的大好機會。
“熊城主,我們也走吧!”眨眼間,原本聚攏的人群就已經走的七七八八,看到熊天朝依然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孫海軍開口低聲提醒。
“哦!”甄誠點了點頭,看了一眼南城樓的方向,心里微微有些不甘。原本,進入展家商議事情的應該是自己,可現在卻換成了另外一個人,這種感受,如果不親身經歷,永遠都不能體驗到那種糾結和難受。
我必須盡快讓這個人露出他本來的面目,否則,萬一昕昕來到南城,萬一認錯人,那可就麻煩了。
想到吳昕,甄誠此刻又迫切的想見金叟,只是,自己以什么樣的身份見金叟呢?
自己此刻恢復真容,然后直接揭露那假“甄誠”的面目,是一種行之有效的辦法,但問題是,甄誠不清楚,如今的金叟和童笑山對自己到底是什么態度。
這萬一拿捏不準,自己的性命可能都保不住了。
孫海軍在前,甄誠在后,兩人尾隨人流,緩步向南城核心區域移動。
“熊天朝,你等一下!”聲音不高,但足以讓甄誠心中一驚,因為那稍顯冰冷而又好聽的聲音,不是展夢兒,還能是誰。
難道她認出我了?甄誠沒有急著轉身,目光下意識的看了一下自己的著裝,一套嶄新的黑色寬大長袍從頭到腳,跟以前自己見到的熊天朝的打扮一模一樣,自己除了身形稍顯瘦削一些之外,這展夢兒絕對認不出自己的。
“城主——”孫海軍的反應倒是很快,聽到展夢兒叫熊天朝的名字,孫海軍迅速轉身,看到甄誠沒有反應,孫海軍再次提醒。
“哼!”想想自己以前的身份,甄誠很是不滿的冷哼,背對著展夢兒訓斥道,“我熊天朝雖然不是城主了,但名字也沒那么低賤!你一個乳臭未干的小兒,居然敢直呼我的名字,信不信我現在就代替展雄烈教訓你?”
“夢兒錯了,請前輩責罰!”眨眼的功夫,展夢兒的聲音就到了甄誠的耳邊,若有若無的淡淡幽香拂面而來,甄誠的面前出現了楚楚可人的展夢兒的白色身影。
彎腰鞠躬,謙卑認錯,一氣呵成。
甄誠不想見展夢兒,因為女人是直覺的動物,自己稍一大意,就可能露出馬腳。自己現在的身份被展夢兒識破到不是什么危險的事情,甄誠只怕展夢兒的涉世經驗不足,會因為無心而壞了自己的好事。
“你去白云鐵騎副統領的地方休息,我跟熊前輩有事情商量!”
看到孫海軍尷尬的站在邊上,展夢兒毫不客氣的冷聲命令。
孫海軍很乖巧,腳步沒有絲毫移動,但目光卻望向了熊天朝。
一個卑微的金丹期修士,既然決定依附熊天朝了,那就不能三心二意的。自己到底是走是留,這可不是展夢兒一句話就能決定的。
“聽展長老的!”甄誠聲音低沉,緩慢的吩咐。
“是!”這一次,孫海軍乖乖的答應一聲,一個瞬移,快速離開。
說話間的功夫,其他的修真者已經走的一干二凈。南城墻之上,多了很多白云鐵騎的戰士,忙忙碌碌的走動。
“在前輩面前,夢兒不是什么長老,我就是一個晚輩!”展夢兒雖然帶著面巾,但那眼角泛起的淡淡戲謔笑容依然很明顯。與剛才冷冰冰的聲音不同,此刻的展夢兒,聲音溫柔的能擰出水來。
完蛋了!甄誠可以肯定,展夢兒懷疑自己了!這個丫頭,一旦恢復正常,聰明起來也是很嚇人的。
甄誠記得,前晚月下的時候,展夢兒曾經跟自己說過,自己就是化成灰,她也能認出自己。但自己沒有讓展夢兒看自己的眼睛啊,她怎么能看得出來呢?
不管了,繼續裝下去!只要展夢兒不說破,自己就不承認!即使展夢兒說破自己的身份,自己也不承認。這么近的距離,南城樓里的那些老祖,肯定可以聽得一清二楚,自己可不能犯傻。
“這么久沒見,前輩瘦削了不少!昨天聽到前輩回了南城,夢兒就很吃驚。一直想去拜訪,但卻沒抽開身,希望前輩不要怪罪!”
“修真之人,身材的豐滿與苗條,自己可以控制,沒什么大不了的!我現在就是普通人一個,哪里敢勞煩展長老拜訪!”
段無涯不做南城的代理長老之后,展雄烈順水推舟,很自然的任命展夢兒做了南城的長老。如今,展天回來了,按理,這長老的位置應該展天來做。
魔王大軍入侵,丹塔的高手大量涌入南城,展雄烈雖然想讓展天做南城的長老,但卻不敢在此等情況下胡亂更改展夢兒的職位。
如今,南城的修真大能云集,萬一有人想做南城的長老,到時候站出來反對展天,那自己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那到也是!身體、容貌都是臭皮囊,美丑都不重要,更何況身材呢!”展夢兒眼角的笑意更濃了,聲音好聽的順勢說道,“別的不說,就說那甄誠吧,他長相雖然還過得去,但卻風流成性。本事沒見到有多大,但勾搭女人,卻很有本事!熊前輩,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展夢兒居然當著自己的面罵自己,甄誠一個踉蹌,雙眼之中群星閃耀。丫的,感情這丫頭是在挑釁啊!
忍!我就不承認,看你能怎么辦!
“年輕人嘛,總會犯錯的!人不風流枉少年,你的家祖,年輕的時候不也惹下了無數風流債嗎?你父親展天,沒有確定雙修道侶之前,南城的女人不也圍繞著他轉嗎?其實,男人風流,也不怪他,因為太優秀了,有時候,女人就瘋狂了,這也沒辦法!哈哈!哈哈!”
甄誠這話,說的也夠誅心的。如果放在以前,展夢兒肯定一飛劍刺過去了。這臉皮也太厚了吧,這不擺明了說自己犯賤嗎?
哼!果然是你!
甄誠的綿里藏針,反倒讓展夢兒心里的猜想得到了確認。甄誠既然裝傻,那自己干嘛要清醒的挨罵呢?
“前輩的見識,就是跟那些凡夫俗子不一樣!在蠻荒,除了家祖和父親,我最佩服的就是熊前輩了!從我懂事的時候起,我就把你當成偶像!這么多年來,我從未聽說前輩有什么風流韻事,這更是令夢兒佩服的五體投地!只是,有一件事,我很不明白,熊前輩十多年前,好像生了一個公子,不知道他現在在哪里?按時間推算,我們年紀應該差不多,不知道前輩可不可以幫我引見一下?”
“哈哈……哈哈……”
甄誠沒想到展夢兒居然知道這么多,一時間,還真沒想好怎么回答,雙眼微瞇,大笑數聲之后反擊道,“你們結成雙修道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