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金氏這話一出,林賈氏險些暈倒,幸好她離得近,順手扶一把,又十分老道的給林賈氏掐了下人中,林賈氏才堪堪撐住,只這一下,也把常媽媽嚇壞了,一面給她順背,一面瞅著馬金氏,似問著她說什么重話,竟把老太太給驚著了。
馬金氏一臉“我倒霉”的表情扭了頭沒言語,林賈氏卻知道,這下,千萬得把馬金氏的嘴給封緊了,要不然………………
雖然對著這位三姑爺的底子,她心中早已清楚,杜家那日里也是給了實話的,可是當初訂親之前,兩家便把許多話都說透了,杜家自己也希望著人丁興旺,人前風光,故而答應,一門心思的會插手這事,就算真格的關起大門,二道活法,但也拍了胸口保證,遲早有一天會叫三姑娘生個孩子下來,把門臉給撐住,可眼下倒好,宿是宿了,親近了圓房了,可圓了個什么?放著陽關道不走,竟然只會走獨木橋!這是林賈氏完全料想不到的,她還以為三姑娘出了什么岔子,緊巴巴的叫著人來看,思量著早把問題解決,日后也有個盼頭,可如今先不說盼頭了,只這位知情的在跟前,林賈氏就覺得臉上臊的慌!
臊歸臊,事還得解決啊!林賈氏果斷的抬手抓了馬金氏的手,一撥手上的鐲子,足有指頭粗細的赤金雕花大鐲立刻就套上了馬金氏的手腕子:“你是個聰明人,多的話我不說,只這一個鐲子,怕是你跑一年,也掙不來的,今日里巴巴的把你叫來,原是說給我家三姑娘看看,可不巧,三姑娘有急事同她夫婿回了杜家…你沒瞧著,便順手給我府里幾個將配出的丫頭驗看了下身子,因為看的人多,所以賞了你個大件…知道了嗎?”
馬金氏也不傻,這種事說出去,便是丟臉的大事,林家三姑娘嫁到的是那杜閣老家,就算林家她不顧忌,杜家還能不顧忌?這事里最丟人的便是杜家了,倘若她露了風出去…只怕第二天就得遭杜家的黑手,老百姓誰敢惹上當官兒的啊?有了這么大的一個金鐲子,她得了大便宜了,豈會不知好歹,當即賠了笑:“是,是,老身來看的,都是府里將配出去的姑娘…沒那福氣瞧見三姑娘。”
“那你這趟辛苦了。”林賈氏說著松了馬金氏的手,掃看了常媽媽一眼,當下常媽媽便引了馬金氏出去…叫這老太太身邊的大丫頭明雪給送了出去,自己匆匆的折了回來。
“出了什么事?”一進屋,她立刻問話,老太太卻靠在塌邊上,臉色陰霾:“去把太太還有巧姨娘給喊來,小聲些,最好,別驚動大家。”
常媽媽點點頭立刻退了出去,林賈氏則看了眼梢間,起身邁步去了內里。
此時林馨也把衣裳收拾規整…見祖母進來,便是眼露不安。將才她在屋內,祖母說什么沒瞧著三姑娘的話,還有馬金氏那由笑變呆的神情混雜在一起,讓她意識到,應該是出了什么事。
“馨兒…我問你,你出閣前,你娘,就沒私下里和你提提那,那床笫之事?”
林馨臉上登時一紅,低了頭:“提了。”
“提了?”林賈氏挑了眉:“她和你怎么說的?”
林馨的腦袋直接就低了下去,一副恨不得把腦袋塞進肚子里的樣子,聲更如蚊蚋:“她就說,第一回,會痛,會見血,叫我別,別怕,什么都由著,由著姑爺就是,咬,咬咬牙就過去了。”
林賈氏聞言忿忿地握了拳:“那你母親呢?太太難道也沒和你提?”
“母親大人給了,我一對喜墊(就是婚鞋里塞的鞋墊,上面繡著CHUN宮),一對佛枕(枕頭面上正常,枕頭底下或是內里有歡喜佛),叫我,叫我和姑爺,洞房時參詳。”
“那洞房時你和他參詳了沒?”
“洞房那日,哪里用的上,他醉醺醺的,跟狼似的,撲上來,我,我就閉著眼,由著他,后來,倒有幾次,他自己留意了那些,比照著參詳,可,可我反而更受不住,回回都,都痛的死去活來的………………”
林馨越說聲音越小,最后完全就沒了聲,林賈氏卻是無語了。
兩條道挨著那么近,可結果卻是天差地遠,她一時間真有一種內心氣血翻滾的感覺,而此時屋外有動靜,顯然是陳氏和巧姨娘來了。
林悠難得可以出院子一回,出來了,自是拉著林熙問長問短,林嵐知道人家不待見自己,也沒心情往上湊,便自己個去了一邊尋那散下的花瓣了。
別看是“關”在院落里,但消息還是照樣傳的,是以林悠還是知道前些日子的事,也自是聽到了林熙訂親的結果,這會兒就她們姐們兩個了,自是拉著林熙掉起了眼淚,小聲的嘟囔:“我原以為你有那一紙文書,橫豎都是個好姻緣,將才知道明陽侯府,正嘆那是大造化,豈料偏生是個火坑,禍害了你!早知道是這樣的情況,我就該腆著臉活著,去填了這坑,也免得七妹你遭這罪!”
林熙聞言心里暖暖地,臉上則掛了笑:“四姐疼我,我知道,可若是你說的那樣,莊家這檔子誰又來填?”
林悠一頓,低了頭:“我也說的是渾話,若沒莊家這一出,只怕我還在死胡同里走著呢!”
“是啊,所以,你不必為我憂愁,嬤嬤總說,每個人有自己的路,自己的命,我遇上了,就遇上了吧,姐姐不用為我愁著,橫豎到了那日,我也是好吃好穿的過活著,不是嗎?”林熙說著伸手沖林悠微笑,那表情那態度直接就讓林悠傻了眼:“七妹,你沒事吧?”
林熙望著她笑著搖頭:“我沒事啊,我很好啊。”
“不對,你瞧你,跟沒事人似的,敢情你不傷心不難過的嗎?如今你倒反來安慰我,不對,你定是心里惱得厲害,那叫什么…怒極反笑,你是,傷心過頭,倒瞧著沒事了…不成,我得帶你去見娘!”林悠說著就要拉林熙走,林熙卻扯了扯她的衣袖:“四姐!你聽我說!”
林悠狐疑的看著她。
“好姐姐,我真的沒事,我不惱,是因為我惱也沒有用,大哥是謝家公子救下的…人家有恩于我們,我們林家知書達理,難道不還情?再有,文書早已定下好了是我,壞了也是我,這是我的命,我認。如今這個節骨眼上我若不應,不是壞了林家的名聲?至于惱和傷,實話和四姐姐說我倒真沒那么難過,一來是我哭了,鬧騰了,這親事就能黃了的嗎?二來,仁義禮智信,到哪里去都逃不開這個理,第三,卻是最關鍵的,嫁過去,我是沒有夫婿但也因此我礙不著別人,自由自在的過活我得,輕松自在,不用和娘一樣去應付那些妾侍,也不用日日想著如何親近妯娌,少了勾心斗角的不好嗎?”
林熙很實在的向林悠說著她自己的想法。
其實從葉嬤嬤問起林賈氏那句話起,她便一直在尋思盤算,而想到當時情況,她應出去是最合適的后,她便問過自己,如果就這樣說給了謝家,嫁給一個失蹤的小四爺,那當初的雄心壯志,是不是就此黃了?這輩子,有無良人都不知,又何談什么錦繡芳華?但是,當她看到葉嬤嬤那高昂的頭顱時,她卻頓時想起了葉嬤嬤說過的那些話,于是她不再氣餒,也不再迷茫,因為她知道,錦繡芳華在自身,而不在其他!
想嬤嬤她一生無有夫婿,以一個宮女,侍奉之身,卻還是如此傳奇,引人側目與敬重,我為何要妄自菲薄,豈不是對不起嬤嬤的教導,對不起自己的付出,更對不起這再活一次的機緣嗎?
所以在她捫心自問之后,她便早早的看開了,以隨遇而安的心態面對,緊緊的記著守心之約,何況,母親還對她說了那些,她又何須悲傷著惱呢?
林悠望著林熙,木訥般的站了好一陣子,才言語道:“我現在知道為什么嬤嬤當初會選你了,你這般心性兒,隱忍得當,哪似我這般容不下事兒?也怪不得娘總要我學你,我這會兒可是真心的服了你了。”
“行了,你也別哭了,這事兒本就礙著臉面,你母親和姨娘也是提點不到那么周全的,這才出了錯。我只問你,是你回去后,自己與你夫婿言語這事呢,還是我們捎話給你婆婆,叫她卻和你那姑爺言語?”
林馨低著頭一邊抽泣一邊作答:“我,我說不出,口。”
“那就是我們捎話過去了?”林賈氏挑眉,看向了陳氏,陳氏卻是搖搖頭,去了林馨身邊一坐:“三姑娘,聽我一句勸,你自己和他言語,可能要好些,一來男人家的要面子,這話別人嘴里出來,只怕傷了他的臉,二來,這好歹是你夫妻兩人的私事,若我們捎話給你婆婆知道,只怕事情繞了一圈,這就變了味,何況,萬一你婆家覺得丟臉都丟到我們娘家來,著惱了,可怎么辦?那你日后又怎生好過?我知你臉皮子薄,可有些路還得你自己走啊!”
林馨聞言臉色漲紅的看向了生母巧姨娘,卻見巧姨娘一個勁的點頭:“太太說的事,在理,你還是自己個趁著,他宿你那里的時候小聲說給他知道。”
林馨為難的扯了扯手里的帕子點了頭,畢竟陳氏說的話,的的確確是為了她好。
眼見著林馨應了,屋內的人都舒出一口氣,林賈氏叫了巧姨娘給林馨補妝,自己沖陳氏使個眼色,出了屋。
“婆母。”陳氏急忙給了出來,聲音輕而低。
“你的話是沒錯,也難為你替她想了那么多,可是這事,我們也不能全指著馨兒的,要不是我們揪出這處錯來,只怕日后還要怨到我林家姑娘身上,你還是想個法子提醒下她婆婆才是。”
林賈氏發了話,陳氏便只好應著,個人犯愁的出去了。
挨到下午,一家人坐一起吃了頓飯,林馨便跟著杜秋碩告辭而出,臨出二門時,陳氏忽而叫著等等,讓章媽媽取了一盒子東西出來,遞給了林馨:“你身子不好這是我給你尋來的治身方子,有幾味藥,可能得親家才置辦的了,馨兒回去后,把這個拿給你的婆母,央她幫幫忙吧。”
林馨應了聲,杜秋碩別了丈母娘,他夫婦兩個便告辭了出去,陳氏這才嘆了一口氣。
“您這是弄得哪出啊太太?”章媽媽一臉好奇,早先太太預備的禮物可不是這個太太臨出門送人,卻叫她拿這個來,還說是三姑娘的治身藥房,實在叫她糊涂。
“還能哪出,亡羊補牢啊!”陳氏說著一臉憂色的嘆了口氣,嘟囔道:“也不知道她這法子成不成?婆母真是為難我啊!”
林熙回到院里的時候,便見葉嬤嬤屋里的燈亮著,得知她回來立刻奔了過去,得了允進了屋,便見葉嬤嬤半躺在竹椅上一臉疲憊。
“嬤嬤近日里很忙嗎?白日里瞧不見您,夜里您又早歇下了,莫非身子不爽利?”林熙上前關心問話,葉嬤嬤聞言對她淡淡一笑:“有道是能者多勞,盛名之下,便也少不了諸事所暮,七姑娘,日后你可得長個記性,別似我這般,充了幕僚了。”
林熙聞言一愣:“嬤嬤難不成被人指使上了?”
葉嬤嬤一笑卻不搭茬倒與她說起了別的:“最近這段日子,我忙了些,沒怎么顧上你,今日里我手里的事,也算忙完了,能閑暇一陣子也是時候得教你新的了。”
“可是數術里的新玩意?”林熙立時神采奕奕,葉嬤嬤卻搖搖頭:“這個與數術無關,既不能做帳,也不能理財,但卻是日后你審時度勢,識人用人的一道……法寶。”
“哦?”林熙新奇的湊上前去:“那是什么?”
葉嬤嬤坐正了身子,看向林熙,將要言語,院外卻有了花媽媽的聲音:“常媽媽,您怎么來了?”
“老太太有事要請葉嬤嬤過去,哦,還叫七姑娘也過去呢!”
屋內葉嬤嬤沖林熙一笑:“得了,改日里再和你說吧,先過去吧!”
葉嬤嬤連同林熙隨著常媽媽到了福壽居,直接就被迎進了上房。
屋內坐著的還有林昌同陳氏,倒叫林熙有些納悶。
圍著圈的行禮之后,她坐在了臨門的繡凳上,低著腦袋豎著耳朵聽著大人們的言語“急急的請你過來,是有樁事得和你說。”林賈氏說著點了點桌上的信:“這是我那大兒子盛兒來的家書,今個下午攏的,前頭沒顧上看,適才看了,便趕緊請了你過來。”
“不會是大爺這邊有什么事,要我做吧?”葉嬤嬤笑著言語,慣常的淺淡之色。
林賈氏悻悻的一笑:“盛兒說這些年,他諸事皆順,想邀我過去住上一陣子,這冬日眼看就來,北方冷,蜀地里暖,我便有心過去待上個半年,可又掛念著熙兒,舍不得她,便想邀上你一道,和我去蜀地做客半年,不知老姐姐,肯不肯陪陪我?”
葉嬤嬤聞言呵呵一笑:“老夫人是不打算看著四姑娘出嫁了?”
林賈氏一頓,面上有些訕訕,低聲埋怨:“你就不能吃個啞巴虧嗎?”
葉嬤嬤笑言:“我是可以吃啞巴虧,可我要過去了,真格兒的耍起日子來,到時我不張嘴不說話,你可別怨著我。”
林賈氏無奈的嘆了口氣,眼掃向了林昌,林昌立時言語:“葉嬤嬤,我母親是真心想邀你去玩的,只是這事兒嘛,也恰恰有一樁,倒也不會太勞煩你,只是順個手。”
葉嬤嬤眨眨眼:“我精力有限,又是一把老骨頭,不想奔波。”
林昌登時話頭被噎住,陳氏見狀只好開了口:“葉嬤嬤,這事還是直說給你吧:明年可是選秀之期,三個月前,禮部也發下了名額單子,我們盛大爺的五姑娘年齡正好在籌,已經被畫在圈子里了。”
葉嬤嬤嘴角微微一撇:“所以呢?她是想中還是想刷下來。
陳氏看了眼夫婿,林昌立刻言到:“我大哥的意思,五姑娘還是有些底子的,若能得侍天子也是家門的榮耀與福氣,因而想請您同母親一道過去做客,順便給提點一二。”
葉嬤嬤眨眨眼:“我若去了,瑜哥兒怎么辦?”
“我給您看顧著!”林昌立時言語,葉嬤嬤狐疑似的打量他一眼,繼而陳氏上前言語:“嬤嬤放心我們從不把瑜哥兒當外人,您在和不在,我們都是一個樣兒的待,絕不虧著他!若你實在不放心我可以遣人去莊子里,接他娘老子的上來住個半年都成!”
葉嬤嬤聞言卻搖搖頭:“那不必了,莊稼人就在莊家地里待著吧,你弄上來,反倒不合適了,行了,你們幫我照看著瑜哥兒就好只是有一條:府里的那些姑娘丫頭,誰都不能隨便的進了碩人居,擾著他,能成嗎?”
陳氏當下點頭應承:“成,我轉頭就和秦照家的言語,盯死了門樓。”
葉嬤嬤這才點點頭,看向了林熙:“七姑娘,既如此你就得一路跟著了,蜀地難走,你可愿意去?”
林熙倒也無所謂點了頭:“熙兒憑祖母和嬤嬤安排。”
事情談好了,林賈氏一擺手,各自都告退了。
她們一走,林賈氏就望著那桌上的信,嘆了一口氣,常媽媽見狀湊上去輕言:“我的老太太哦,您既然決定幫一把了,就別心里還不舒坦了……”
“你說的輕巧,這些年他幾時來過家書,如今破天荒的來了一封既不是和我問候,也不是和我解扣,直言著聽到了葉嬤嬤回來的事,便為了佳兒求人過去,這才順道要我去,我看他呀八成就想我別去,盼著我直接把葉嬤嬤給送過去!”林賈氏說著紅了眼圈,常媽媽無奈的搖搖頭:“老太太,我可大著膽子說您一回,您和大爺都是一個性兒,心氣高,骨子里又執拗,你要這么扭著,那和大爺就沒緩和的一天,您也不想和大爺,一輩子都這么生分吧?”
林賈氏扭了頭:“怎么是我要扭著?當初是他自己犯渾,那么多姑娘不喜歡,竟想把一個窯姐弄回來做妾,他爹和我不答應那還不是為他著想,后來那姑娘投江又不是我逼了她的,要怪只能怪她自己不干凈,這有我什么錯?用不著我的時候,不認我這個娘,用著我了,倒叫了我一聲娘,他把我當什么?”
常媽媽見林賈氏心里窩火,心知這會兒說什么她都聽不進去,干脆也不說了,只默默的立在她身邊,給她捶肩捏脖的,好一陣子后,林賈氏自己倒言語起來:“你怎么不言語了?”
“我越言語,您越生氣,沒由來的讓你們母子錯失大好的合好機會,那我多對不起您啊,我寧可不言語,免得日后你怪我,把我攆出去了。”
林賈氏聞言扭頭嗔怪得瞪了她一眼,而后又嘆了口氣:“罷了再不舒坦,那也是我身上掉下的肉,還不是得護著幫著。”
翌日,林老太太在早上問安的時候,說了這事兒,名頭依然是想去大兒子那里過個暖冬,而后順勢邀請了和她年紀一樣大,需要過過暖冬的葉嬤嬤。
葉嬤嬤欣然答應,于是為了繼續完成教養二字,林熙便也相隨前林嵐得知這事,窩在屋里抄經的她當即摔了筆,告訴她的香珍見她忽然發脾氣,便急急的言語:“好端端的,你撒什么氣啊?”
林嵐忿忿地恨到:“我不痛快,這屋里只她一個姑娘了嗎?七姑娘說給了謝家,那是個尋不著的死人而已,還教養什么啊?走哪兒帶哪兒的,我還是屋里的姑娘,憑什么就不想著我?這個時候了,還教養,再教養她有什么用?祖母為何就不想著我!”
香珍聞言撇了嘴:“嗨,我當你惱什么,原是為著這個,不值當!”說著她拉了林嵐的手:“嵐兒,聽娘和你說,這會啊,你不但不生氣,還得樂呢!”
林嵐眼掃母親:“怎么?”
“這老太太她們一走,咱們頭上的大山就先沒了一座,那陳氏沒了葉嬤嬤給支招,橫豎不過也是個紙老虎,正是咱們翻身的好時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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