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等到了?”林熙瞧著他那笑容透著喜與苦的交雜,不覺心中一動而問。謝慎嚴掃了一眼身邊的花媽媽,沒有解釋,而是抬手拍了下她的肩膀,而后低頭小心的從雋哥兒手里把自己的胡子給扯出來,急忙把他交給了林熙:“我得出去一趟。”
“好,早點回來。”林熙知趣的沒有多問,看著謝慎嚴走了出去。
“嗯,嗯……”小寶手里沒了胡子可以抓,似乎極大不滿,他哼唧著伸手扯上了林熙的衣領,再次使起勁兒來。
林熙伸手逗弄著小寶,腦袋里卻在閃著一個個猜測與謝慎嚴剛才那復雜的笑容,忽而她的心一顫:“等,等到了?”她反應了過來,他說的等是什么,先下還有什么事要等著呢?
“姑娘,您在說什么?”花媽媽聽她言語,立刻湊上來,葉菲兒看了她一眼,將孩子交到了她的手里:“沒什么,你哄著他玩,我,我想回房去待一會兒。”說罷似慌亂了心一般急匆匆地出了屋。
花媽媽驚訝的看著林熙就這么出去了,一時也呆住了,隨即小聲嘟囔起來:“這是怎么了?姑娘竟這么毛手毛腳了啊!”
毛手毛腳的林熙一回到屋里,就把房門給關上了。
心里充斥著一種激動,叫她完全無法抑制,十幾年了,她重活了十幾年了,真得可以為自己昭雪洗去冤屈了嗎?
天擦黑的時候,謝慎嚴終于回來了,在屋里激動了一下午的林熙,這會兒反倒沉靜下來,她沒有開口詢問謝慎嚴,而是一如既往的伺候著他換了衣裳,又親手給他泡制了一杯好茶。
謝慎嚴看著她如此的淡然,嘴角抿著一抹笑,眼中卻閃著一抹疼惜。
當聞香杯在手轉動的時候。清亮的茶汁入杯,升騰的水氣細霧里,他仿若看到了那個七歲的小丫頭,一臉戒備與小心的轉身避讓。沒有半點此時年歲孩童的天真,就好像自己,從小就已失去了單純。
茶遞到面前,他放了聞香杯,酌口三分,在舌尖的回甘里,他輕聲言到:“明日。你夢必圓。”
林熙執壺的手頓住,她抬頭看他一眼,笑著點頭:“知道了。”
茶水澆在紫砂壺上,畫著圈兒,他看著她,不發一言的品著手中的茶。
夜,她枕著他的臂膀,一如既往的鉆在他的懷中休眠。但卻沒有半點倦意。
忽而他將她緊緊摟住:“相扶并相依,相知共同行,同歡亦同樂。同苦齊一心,一生又一世,一雙永相扶。”
她的手抱住了他的腰身:“這輩子能嫁給你,真好。”
“謝謝夫人最好的贊言。”他說著吻輕輕落在她的額頭:“睡吧,明日,我們還要早起。”
她點點頭,努力的貼著他的心口,聽著他的心跳,一下又一下,仿若有一只手。輕輕的拍打在她的背上,心上,哄著她入眠。
翌日大早,林熙才將管事們聚在一起問著此一季的各種添置作耗,游紅便急急的捏著一張素白的帖子奔了進來。
林熙一看到那素白的貼封,手指便捏緊了手中的帕子:“是何處的?”
“金家送來的!”游紅雙手交上。林熙將其打開翻看,在看到“孫氏”那兩個字時,她便合上了帖子:“去遞給老爺。”
游紅立刻接了出去,林熙便言語到:“今日就不多說了,金家那邊我們要去一趟,你們先各自張羅著,按往年的走著。”
管事們答應著出去,林熙又叫著準備了素服,才離開花廳回到了房里。二人換了衣裳,重新修飾了一番,又叫五福從庫里取了奠賻出來,這才帶著去了金家。
金府此刻人頭攢動,依稀可聞哭聲,二人下車時,金家大爺已經迎了出來,領到了靈堂。上香,拜禮后,金鵬一臉傷色對著他們還禮,林熙眼掃過去,卻能看到他唇間之平,毫無悲傷,心中立時泛起一抹酸楚。
毫無悲傷,虛假做作,當年的康正隆大約也是如此吧?
才心中念著,康正隆便被引了來,謝慎嚴帶著林熙讓到一邊桌前坐下,康正隆便已行禮結束,林熙的眼神沒有避讓的直直看了過去,她看到了康正隆嘴角的上揚。
心中一股子怒氣壓過了酸楚,她迅速的低下了頭,不想讓自己的憤怒有一點暴漏。
“金老弟,弟妹她這是……”康正隆出言詢問,金鵬嘆了一口氣:“這半年來,她身子一直不適,每日醫藥調理,也不見效,昨夜里忽而叫著痛的厲害,一時,一時狂性了,便想不開撞了墻……”金鵬說著竟潸然淚下,看起來一副悲傷不已的模樣,只是林熙卻看著他一直搓動的指尖,嘴角泛起冷笑。
“哎,病痛難熬,想來弟妹也是不想拖累于你,金老弟還是得承弟妹的一番心意才是!”康正隆說著又向孫家列席著言語,林熙順著他的所到,一一注視孫家的人的眼眸,但見傷色中,有尷尬隱現者,有悲痛欲絕者,更有羞憤者。
她眨眨眼,低下了頭,腦海里過著當時祖母,爹娘那日的神色,娘的痛哭,爹的氣氛,以及祖母的痛與怒,依然清晰的仿若昨日。
“讓開!”就在此時,一聲男人的大喝中,莊明達竟然提著一桿銀槍大步沖了進來,身后跟著緊張的金家人,以及一臉不安的林悠。
林熙蹭的站了起來,下一秒她看向了謝慎嚴,謝慎嚴一臉驚訝的表情立在那里,但他的這份足足超過一秒又余的表情,無疑宣告著他的知情。
“明達,你這是什么意思?”金鵬眼看著莊明達持著銀槍上前,一臉緊張與怒色的高聲質問,卻在林熙的眼中是虛張聲勢:“今日是你表妹喪禮,你怎的持著槍入我府?”
莊明達陰著一張臉,歲月帶給他的坎坷讓他眉眼間竟有些了滄桑,尚未而立之年卻似而立之人。
“哼,姓金的,你是不是欺我孫莊兩家勢弱。便害我表妹!”莊明達依然大嗓門,這話出來立時把整個靈堂前震得一片驚愕!
“明達!”孫家太太起身沖到明達面前:“你別胡說,你表妹是一時痛昏了才尋了短見,你別這里鬧騰!”
“是啊!明達。你誤會了!”孫家的人紛紛起身上前圍住了莊明達,試圖將他拉拽到一邊,莊明達卻是忽然大喝一聲:“你們給我滾開!什么叫誤會?什么叫鬧騰,表妹死的不明不白,死的冤屈,你們不做聲的嗎?你們孫家愿意看著她死,我莊明達卻眼里不容沙子!金鵬!我表妹到底如何死的。你今日給我明明白白說個清楚!要不然,爺我今日一槍挑了你,叫你到陰曹地府給我表妹陪葬!”
莊明達是什么性子?說一不二的混不吝,即便這些年吃了不少苦,有點打磨,卻依舊是炮筒一個,這會兒也不知是真對孫二姑娘的死動了怒,還是要把這些年心中的苦發出來。竟然扯著嗓門,將手中銀槍在周身掃了一圈后,單臂持槍直沖沖的對上了金鵬!
“你。莊賢!”金鵬立時瞪了眼:“論著姻親,我與你客氣,你卻當我金家無人嗎?你以為你還是景陽侯府那個呼風喝雨的賢二爺?你以為你姑媽尚在人間不成?”
莊明達一甩銀槍,槍頭拍地,發出脆響:“金鵬,你少對著爺說這些廢話,今日我來只問你我表妹死因,若是說不清楚,我便要你賠命!”
“明達!”
“二爺!”
此時孫家人再一次沖上來圍住了莊明達,顯然不想他在此生事。但這份舉動卻叫這些全長了心眼的權貴們,捕捉出來不同的味道。
“二爺,二爺!”一人高呼而來,不過他喊的可不是莊明達,而是金鵬。
“管家何故大呼小叫!”金鵬不悅的沖著管家訓斥,那管家激動的指著外面:“大理寺和提刑衙門的人。來,來了!”
“什么?”金鵬一愣,而此時一幫皂衣樸刀之人沖了進來。
“閃開,都閃開!”
“讓讓!”
他們兇神惡煞的高喝著奔到對峙著的金鵬與莊明達之間,而后一位身穿官服,手持紙扇的人邁著步子不急不躁的走了進來,林熙打量他的官服,便知是提刑一銜。
“趙大人?”金二爺出聲言語,金家大爺更扶著一位虎背熊腰的中年人快步走了過來,不用說便是金大將軍了。
“趙大人,你這是什么意思?”金大將軍邁著步子高喝而來,那言語的升調口氣都充滿著沙場上的氣度,叫不少人聞聲都是一緊。
可這個趙大人卻沒被這一聲喝的慌了膽,他將扇子一合,慢條斯理的沖著金大將軍一欠身:“金大將軍勿要激動,本官是奉了圣旨而來的!”他說著身子一轉,一位黃門太監手捧圣旨走了出來,高聲唱著接旨,于是在場眾人紛紛跪下,聽著那黃門太監升調拔高的念著圣旨。
圣旨念完,黃門退開,眾人起來后,趙提刑一臉嚴肅的同金大將軍言語:“金大將軍,金二爺,今日聞您府上遇喪,我們兄弟本不愿叨擾,但今早有人擊鼓鳴冤,狀告你金家設計謀人性命,大理寺聞之駭然,因孫家乃淑貴太妃娘家,金家又是功勛之家,兩廂牽扯下,若有其事,難免驚駭,茲事體大,我們也不知接與不接,故而我們循例報去了宮中,太后娘娘與皇上聞聽后下令徹查此事,好給故去的淑貴太妃娘家和金家一個交代,以免傷了兩家名聲,所以還請金家,孫家的人,與我們一道回衙門,協助我們查清此事!”
趙提刑這話立時讓眾人議論紛紛,金家同孫家都是一臉惶恐之色,而就在這個時候,謝慎嚴卻走了出去:“趙大人,今日是金家舉喪,雖然查案在理,但怎能將兩家人都帶去大理寺,荒了靈堂?這不是讓已逝者不安嘛!”
他話一出,金家和孫家立刻相應,口中復合,說著如此與理不合,莊明達此時沖著謝慎嚴大叫:“慎嚴,你知道什么,我表妹死的蹊蹺,若然不為她查清死因,那才是真叫已逝者不安!”
謝慎嚴眨眨眼,退后一步,一言不發,可孫家人卻急了,他們圍著莊明達,伸手拉扯堵嘴叫他別再言語,這邊金鵬則上前拉了謝慎嚴的胳膊:“慎嚴兄,你快幫兄弟討個薄面啊,此時靈堂哭拜,怎生弄出這樣的事端,倘若堂空無人,別人日后還不戳我脊骨?”
謝慎嚴一臉為難:“我可不敢言語了,免得明達當我惡人!”
孫家大爺立時站出:“慎嚴兄,你何苦這話兒,至少買個面子求高到明日也是好的,這個節骨眼上怎能離人呢!”
謝慎嚴摸摸鼻子一臉為難,趙提刑則說了聲得罪招呼著人便要“想請”。
“慎嚴!”金鵬拉扯著謝慎嚴的胳膊,一臉激動。
謝慎嚴終于是一跺腳的又站了出去:“趙大人,今日是不是不合適了些,不能寬一下嗎?”
“圣旨都下了,本官就算想寬也難啊!”趙提刑一臉為難。
謝慎嚴砸吧了一下嘴,忽而抬手大聲言語:“我有個提議,能兩全其美。”
“謝兄請言。”趙提刑非常客氣。
“圣旨以下,叫著速速徹查,的確耽誤不得,然而靈堂空離卻是大忌,不如就在此處審之如何?反正我們都在,也可坐個圍觀見證,若能在孫氏的靈前弄清楚內因,我想對孫家,金家都是好的!”
謝慎嚴這話出來,孫家金家都是啞然,然而趙提刑卻是擊掌叫好:“這是個法子!就這樣好了!”當下便高聲在此宣布著,就在靈堂之上問個清楚。
莊明達不掙扎了,孫家呆住了,而金大將軍卻是大聲說到:“好,沒問題!我金家也不愿背此惡名!就在這里,當著大家的面,查個清楚好了!”
當下金大將軍叫著人置備書案,座椅,以供審查記錄,而林熙卻是看向了謝慎嚴。
她很清楚,趙提刑和自己的夫婿是早已勾搭好的,因為趙提刑的表情騙不了她,這兩人其實唱的是雙簧,給金家下套的。
謝慎嚴迎著她的目光轉了過來,輕輕地眨了一下眼睛,嘴角揚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
感謝大家對我的理解和支持,雖然這本會早早完結,但其實不會爛尾,只是丟掉了擴展的空間,所以會使得一些線擱淺,但主線我都會交代清楚的。
謝謝你們,我并非不寫了,寫作是我所愛,所以,我只是離開點點而已。
我不怪罪誰,理念不合,我更要為自己的今后發展做打算,所以離開后,我會再別處寫,但本著道義,我就不在點點宣傳了。如果想要看我書的朋友,可以加我的企鵝號:三菱劉三五一六四,諧音,你們懂的。
特別說明一下,轉站后,我應該不會寫種田文了,寫的會是言情很重的移動文,如果能接受的再來加我,我會在企鵝上知會大家。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