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表示:好不容易出來一趟,自然不能那么容易回去。
這么想的時候安寧頓覺得有些心酸,上帝在給你留一扇窗的時候總會把門給你關上。她是出來放風的!
張致遠回衙門,她只需在晚飯之前趕回去,真是天時地利人和。
杏兒拉了拉碧水,神情有些糾結:“碧水你有沒有覺得夫人好像特別的興奮?”
“你才看出來呀,夫人估計被憋壞了吧。以前在安家時夫人就很少出門,更不用說嫁到張家了。算了夫人自有分寸的,我也對外面很好奇呢。”碧水走上前扶著安寧,杏兒臉色也露出好奇的神采,快走了幾步也跟了上去,身后跟著一群婆子小丫鬟。
別說,安寧還真是頭一回兒看這里的集市,說來慚愧穿到這里這么久竟然對揚州一無所知,除了廣安寺。碧水和杏兒都是不常出來的,和安寧一樣十分好奇,湊到一起問這問那的,就算是塵土滿天,也覺得新奇,頗有些劉姥姥進大觀園的浩蕩感覺。
“我才知道集市上有這么多人,不過等到燈市的時候人更多更熱鬧,還有些外鄉人慕名而來呢。”杏兒平時性子安穩,這會兒新奇了唧唧咋咋說開了,“那時候耍把式的、唱大戲的還有踩高蹺的都有呢,可熱鬧了。”
碧水露出一副向往的樣子,“那天我們想來看,就瞞著夫人偷偷溜出來,不過沒看夠呢就得回去了。”說完才想起安寧在呢,偷偷吐了吐舌頭。
“哎,看來你們夫人我只能后年看了,那邊兒有賣小玩意兒的我們去看看。”安寧還挺喜歡小玩意兒的,各色小玩意兒都挑了一些,不一會兒身后婆子手里就堆滿了。
安寧被香味招了肚子,就想去小攤吃,被碧水和杏兒拉住,“我的夫人喂。你想吃什么我們回去讓小廚房去做。這兒聞著味好,可能不大干凈罷了。剛才還有馬車過去呢。若是夫人想吃外面的吃食,我們去大酒樓也好啊,再不濟去小飯館也行啊。”
安寧不甘愿的撇了撇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罷了罷了,“算了,我們先回去吧。”
“好嘞。”杏兒和碧水對視一眼,暗地慶幸,趕緊揮手讓小丫鬟去叫轎夫抬轎子來。總算趕在晚飯時間回了張府。
張致遠和安寧是在安家門口分別的,他從衙門回來書房都沒去就來了安寧的院子,沒見到人。“你們夫人人呢?”這天都快暗了,居然不在自己的臥房里?!真是不像話。
芝兒和紅袖幾乎立馬跪下,“夫人還沒回來。”她們倆也急啊。照理說夫人如果在用過午飯就回來,就是再晚些也該回來了,這天都快要暗了怎么還不回來?也沒捎個信來。看老爺黑沉的臉。不由得心中發苦。
他皺了下眉,以為是她去了母親那里,拿到找到的書徑自看了起來。過了半響,抬起頭。銳利的眼光掃過恭立在一旁的芝兒和紅袖,“你們夫人去哪兒了?去外面看看。”總覺得她不在屋子里。少了點什么似得。
芝兒和紅袖對看一眼,都唯唯諾諾的說不出話來,她們都不知道夫人去哪兒了?頂著老爺的眼光只好讓小丫鬟到各處院子問一問,過了會兒丫鬟回來了,夫人依舊沒身影。
張致遠將書扔到榻上,芝兒和紅袖心一突,感覺到老爺威嚴的氣勢,忍不住冷汗冒了出來。“夫人不曾回府?”這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不知道自己是雙身子,當初就該看著她回府的,也不會鬧出這晚歸的幺蛾子來。張致遠覺得看書也沒什么勁了,心里的擔憂和怒氣都平息不下去。
“芝兒,你說夫人會不會去逛街了?”紅袖諾諾地說。
“這倒是有可能,我不能這么去回老爺啊!老爺若是知道夫人在集市逗留,還不得發火!這萬一夫人有個什么閃失的,就是我們有九條命都不夠賠!”芝兒想想就覺得冷汗直流,又瞧了瞧散發著黑暗氣息的書房,眼淚都要流下來了。
這會兒有小丫鬟小跑著過來,還喘著氣:“芝兒姐姐,門房的說夫人回來了。”
“我的老天!夫人總算是回來了!”夫人再不回來我怕我們小命都保不住了。
安寧才進了院子,就聽到奶聲奶氣的聲音:“四喜——”斑斕的小鸚鵡從桂花樹下的籠子里撲棱棱飛了過來。原本它的籠子是掛在房檐下的,小家伙嫌棄地方小,就把籠子挪到桂花樹下。養了幾天養熟了,就把籠子打開,小家伙頗有靈性,知道哪里的地盤是它的,也不飛出桂院去。嘴也給養叼了,心性也大了,除了安寧輕易不肯離誰,除非你手上有吃的。被安寧逗了幾天,就能說話了,奶聲奶氣得讓院里的丫鬟喜歡的不行,傲嬌昂小腦袋也被她們歡喜的不行,直說這鸚鵡有個性。
撲棱棱就落在安寧手邊,蹭蹭,四喜四喜的叫個不停。
“四喜呀,這都幾天了你還只會四喜四喜的叫喚,我看人家的鸚鵡八哥會說的多呢,你再不濟也得學說幾句吉祥話,也不能白虧了夫人喂你的那些糕點瓜子仁呢。”碧水有心去逗弄它,可惜手邊沒吃的,高傲的四喜不屑理她,滴溜溜的小眼睛直勾勾去瞧安寧,“吃——”
“喲,四喜會說吃了,果然是個小吃貨。”安寧伸手指去撓四喜的小腦袋,朝向碧水道:“晚上做些清淡點的,這天兒容易上火。”某個老男人還欲求不滿呢,她的身體被靈氣滋潤的比以前敏感,經不得碰,這老男人純屬悶騷,還像是屬狗的,又是啃又是咬的,弄得她就像是在大海上顛簸的小舟,差點就翻船了。
芝兒和紅袖迎出來,欲言又止,杏兒眨了下眼指了指里面,紅袖她倆點頭,無聲道:“來了有半個時辰了。”
上回兒安寧說了之后,第二天工匠就來了,在老桂花樹下擺放了石桌和四個石凳。又因為天氣轉涼了,就在石凳上放上軟墊,就連石桌上也圈了一圈軟布,坐著也不會著涼。
買來的一堆兒精致小玩意兒就讓杏兒送回去,碧水端上了幾碟糕點果仁,安寧把幾粒飽滿的瓜子仁放在一邊,里面有兩粒是從空間拿出來的,沖四喜說道:“四喜,來嘗嘗。”
碧水莫名有種夫人這是在養兒子的感覺,望天。
四喜像只小狗兒似的嗅來嗅去,挑出來的兩粒很快就叼了,剩下幾粒小爪子撓撓,不甘不愿的吃了。
安寧撓撓它的小腦袋,“還真是個識貨的,小機靈鬼。”又拿了其他東西掰給它吃,看它吃東西嗨皮的模樣,安寧覺得養這么個小東西還挺好玩的。
杏兒走過來,說:“夫人,老爺在房里呢,來了有半個時辰了,您——”要不要過去說明一二?也該著了,夫人第一回兒上街透風就被逮了個正著。
“咳——”
“啊,老爺?”杏兒和碧水往后看,沒老爺的身影,可剛才明明聽到了老爺的干咳聲。
“別找了,是四喜這小東西學的,你們別說還真像呢。來四喜,咱們這樣——”安寧興高采烈地把四喜的翅膀拿出來抵到翠綠的小嘴邊兒,“再來一次,這樣就更像了。”
“咳——”
碧水和杏兒憋住笑望天的望天,看地的看地。
安寧逗夠了,接過碧水遞過來的軟帕擦了擦手,擺駕回正房。
芝兒和紅袖眼巴巴的看到安寧過來,猶如見到再生父母,恭恭敬敬地把安寧扶進書房,隱晦得提醒老爺現在心情可能不大好。
到了書房,兩人眨巴眨巴眼睛,剛才還暴躁的不行,可現在長身如玉站在書桌前龍飛鳳舞的一臉平靜的可不是老爺么?
安寧突然覺得后頸一涼,有些心虛了,走到書桌看張致遠寫字,張致遠的字就如他本人一般,鐵畫銀鉤,力透紙背。是‘淡泊以明志,寧靜以致遠’這幾個字。不過,這也太透了吧,墨水都要浸下去了,字就像是要嵌到書桌上似的。看來大老爺氣的不輕,輕噠噠的看了她一眼,“知道回來了?”
芝兒和紅袖很有眼力見的快速退了出去,順手把門關上,貼著門聽了一會兒動靜,沒動靜?輕手輕腳的撤退了。
安寧心虛的摸了摸鼻子,嘟囔:“我這不趕在晚飯前回來了。”
張致遠哼了一聲,把毛筆在青白玉松鼠葡萄筆洗里涮洗干凈,掛到一旁的白玉鏤雕松柏人物筆架上。安寧這書房雖說簡陋些,但文房四寶俱全,還特意選的活潑些明亮些的色澤,還有可愛的造型,就像這個青白玉松鼠葡萄的筆洗還有花梨百寶嵌筆筒,組合起來讓人看著頗為舒爽。但是現在一點作用都沒有,張大老爺這回是真生氣了!
“去集市了嗯?都買了些什么?”
安寧試圖拉人做墊背的,就開口說道:“給母親的一串金絲楠木佛珠,給大姑娘的一支粉色珍珠圓簪,還有給二姑娘的一些小玩意兒。”眼睛左瞟右瞟,“正等著一會兒給她們送去呢。”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