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府,書房里。
三皇子看著江南送來的書信,臉色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平日里在士林學子面前溫文爾雅的臉多了幾分凝重。
他的幕僚看著三皇子的樣子,便問:“可是江南那邊有什么變動?之前張清和一番動作可是將二殿下的人給動了,要說急也是二殿下急。雖說圣上并未對二殿下做出懲戒,但那朝堂上可是連駁了他們那邊好幾個折子,圣上這是顧念著父子情誼才沒在表面上發作呢。”
三皇子卻搖頭道:“二哥倒是急了不假,他這人一向順遂慣了,只除了立儲君之事,那張//最快文字更新無彈窗無廣告//清和多次給了他刺頭吃,他心有不滿是早有的。只是那張清和遇刺之事……”他沉吟一番才道:“有嫌疑的單不止二哥一人。”
那幕僚詫異,想一番才道:“難不成是四殿下?這四殿下……”他有些欲言又止。
三皇子笑笑接過他的話頭“你是想說我那四弟訥憨不通事務?呵,我這個四弟,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三皇子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往事有一瞬間的愣神,岔開這個話題笑道:“張清和之前的動作太大,折騰的很多人手都縮了回去。若是還這般行事惹怒的惡人可不止二哥了。”這話又似抱怨,心想這張清和這次躲過了其他兄弟的手腳,以后倒還是能重用的。
那幕僚聽了這話,以為三皇子是在擔心張清和,卻不大認同道:“殿下這話是多擔憂的,那張清和畢竟是皇上欽點的,就是他遇刺重傷這段期間皇上還賜了藥物和物件下去,等他稍一好就任命他為巡鹽御史。這就可以看出張清和圣眷之高。不說這點。倒是說他之前動作雖大了點,但是那些個鹽商官吏的家抄沒下來。可是能暫時緩解國庫和內庫的空缺。畢竟這段時間河工、賑災還有邊疆戰事……處處都需要銀錢,戶部無錢的話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這筆錢上來,可是大大緩解了國庫空缺的緊張。再者皇上此次決意要整頓江南鹽政,賀家的倒臺也在情理之中。這些年賀家盤踞江南,太囂張了。不能不說張清和那些大動作背后沒有皇上授意,他就是皇上在江南的一把利刃。我們不能和他交好,但是絕不能交惡。”
三皇子沉思著,之后點頭,笑道:“先生說的極是,我們暫時不要有動作。靜觀其變好了。”他將書信放回桌上。臉上重新掛上儒雅的笑容。
揚州張府,不管外面血風腥雨的,張致遠倒是成了很悠閑的一個。在家里逗逗兒子,和媳婦培養培養感情,整個人容光煥發。整日躺在床上裝病,原本消瘦些的臉頰倒是被養了出來。
等到有一天張致遠只穿著里衣在床上,拉著福生的小肥爪讓福生踩在他肚子上,小家伙兒還蠻喜歡趴在肚皮上顛顛。安寧像是發現新大陸一般,突然抱著安康湊過來,戳戳張致遠的肚皮,皺眉頭:“老爺,你最近躺太多了,肚皮都松了。”以前看的時候這老男人的身材還是很硬實的。雖然看上去比較消瘦,但衣服下面還是蠻有料的,腹部還蠻緊實的,六塊腹肌看上去很性感。這一個多月躺在床上沒運動,還補了不少好料,大老爺的肚皮理所當然的變松軟了。
張致遠聽了心里立馬有了危機感。突然腦海里冒出來安老爺挺著的將軍肚,繃著的臉沉了下。抱著福生站起來,伸出手指戳戳兒子肥嘟嘟的肚子“福生也該少吃些了,現在就那么胖嘟嘟的,長大了還得了,別人會叫你小胖墩的。”
這完全是轉移話題,安寧笑了笑,笑著戳破張致遠的想法,道:“做爹的要給兒子做榜樣,想想兒子他外公。來小安康,踩踩你爹爹的軟肚肚咯。”說著抱著小安康踩上張致遠的肚子,福生咿呀咿呀的往上爬,露出兩顆小白牙粒。然后就聽到做爹的一聲慘叫,福生小哥兒爬回去,他爹捂住鼻子可憐兮兮的看向孩子他娘。
等到第二天是安老爺的壽辰,除了安寧其他幾個人都瞄著姑爺鼻子上明顯的牙印,然后以一種怪異的眼光看向安寧。心想:看著女兒(妹妹/姐姐/小姑子)是個溫柔可人的,怎么那么火辣啊?安寧一看就知道是大家伙是誤會了,指了指懷里不老實亂動的福生“是他干的。”
大家恍然大悟,再去看姑爺鼻子上的牙印也沒那么大么,安夫人樂呵的迎他們一家子進來。看到安婉也在,柳姨娘一副開心的樣子,見到安寧便湊上來笑道:“大姑奶奶不知道吧,你妹妹她有了一個多月身孕了,海家可是高興著呢。”
再去瞧安婉,她一反往日鄙夷其他人尤其是她的形象,臉上多了幾分溫婉。如果不是她低下頭的時候眼角露出幾分得意,安寧都要以為她轉性了。看柳姨娘得意到不行的樣子,安寧也不甚在意道:“那真是恭喜了。”
柳姨娘愣了下,這大姑娘怎么一點表示都沒有,想當初大奶奶懷孕的時候大姑奶奶可是送來了好些個賀禮,如今輪到安婉怎么就只有那么一句淡淡的‘恭喜”也沒其他的表示。她有些不甘,再想說些什么的時候,安夫人瞥了她一眼,她也不敢造次了。只是安婉露出個不甘的笑容,同安夫人道:“母親,家里離不開我,我就先回去了。”
安寧挑了挑眉,她那家里也就寡母簡單的很,怎么還說家里離不開她,也不管她自顧自和李嫂子說話去了。正待安婉要走的時候,可巧今天正好是府衙放榜的時候,一大早的時候安家大管家就帶著小廝去候著了。若不是今日是安老爺的生日,安夫人真是恨不得到大門上看回來了沒。安寧過來的之前安老爺和安夫人都緊張的不行,就連安大哥和李氏也緊張的不行,唯獨安然自己淡定。這會兒到了晌午,去看榜的人也回來了,大管家喜氣洋洋的快步來報:“恭喜老爺太太!然二爺中了!是第二名!恭喜二爺!”府里立馬歡騰了起來,一家人喜氣洋洋的。
柳姨娘拉著安婉不讓她走連連歡聲笑語道:“恭喜老爺太太!這可是雙喜臨門啊!先前是婉兒有了身孕,如今二爺也中了,以后可就是秀才老爺了!真是大喜事啊!”
安夫人聽了她這話不怎么高興,感情怎么覺得這柳姨娘的意思是這安婉懷孕的喜氣才帶著然兒中了是不是?還什么雙喜臨門,這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安婉懷孕也是他們海家的喜事管我們安家什么事!不過又因為兒子中了的喜氣讓安夫人喜笑顏開,也不想和柳姨娘計較了,連連讓去打賞下人,又看了安婉一眼,笑的慈愛:“既然二姑娘想家去,就不留了,家里事忙的緊。”
安婉臉色訕訕的,她萬萬沒想到安然高中了秀才,本來她是想留下來的,沒想到安夫人竟然是拿她剛才的話來堵她,在安寧跟前讓她下不來臺,又恨恨的看了安寧一眼,才咬牙切齒的離開了。
安寧覺得莫名其妙,她和安婉根本再沒什么揪扯了,怎么這安婉處處想要找她麻煩,如今她自己想走的又管她什么事,真是無理取鬧。安寧挑了挑眉毛看向臉色訕訕的柳姨娘,轉身和大嫂到前邊兒看熱鬧去了。
安老爺極為高興,門外的鞭炮放的噼里啪啦響,安然也被安夫人催著去和他的老師穆先生報信去了。反而是過了沒多大會兒,聽到信的安家二房也就是安老爺的弟弟一家和旁的親戚過來賀喜了。安夫人對待這安家二房臉色淡淡的,在安寧的印象里她們家一向和這叔叔家不對付,自從安老太太臨去后分了家,兩家更是沒什么往來了,雖然是住的不算遠,也就隔了兩個街區的距離。究其原因還是當年安老太太太偏心,這年代哪有長子和次子分家時候財產要平分的,就是當年安夫人嫁進來時候也多受婆婆的刁難,更和二房妯娌不對付。之前安家沉寂時,這二房的沒少過來奚落。如今見大房發達了,忙不迭的湊上來,想的還真是美。
安寧頗不喜歡這群極其勢利眼的三姑六婆,忙帶著福生和安康回到內院去。臨了時還聽到這樣的對話“這大房如今可真要發達了,那老大成了州同也就罷了,就是那老姑娘嫁的夫家也成了鹽政老爺,二姑娘也嫁了官家,如今就連那最小的也成了秀才。放那么響的鞭炮,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家有喜事呢!”
“可不是呢,想當初大房處處比不上二房,可如今啊可就不同嘍!你瞧那程氏氣的鼻子都歪了,剛才不還得擺出笑臉來跟大房賀喜,日后還是多和大房往來往來,好讓她家提挈提挈咱們這些親戚。當初就不該聽那程氏的話處處擠兌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