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六章害喜厲害
謝嬤嬤歡天喜地的送走大夫,房里的丫鬟均是大喜。....安寧也自歡喜又愁,她知道張致遠一直還想她再生個孩子的,她只是覺得她這一輩子生了福生,養著福生和安康兩個可愛懂事的孩子就足夠了。就是上次張致遠說起來‘再生一個嬌俏一般的女兒’時候安寧都有些動心的,卻沒想到這個孩子會來的那么快,就像是意外的驚喜。這般想著,溫婉的容顏眉梢眼角卻是淡淡的溫柔和慈愛。
碧水笑道:“太太,要不要到前頭去給老爺報喜去?”
安寧剜了她一眼,道:“你這小妮子做了人家媳婦兒膽子肥了啊,告訴他作甚,等他回來可不就知道了。”她本來就有些懶怠,如今又有了身孕,自然貪睡了一些,剛起床沒多久竟是又睡了。
福生和安康攜手從外面回來,瞧著娘睡了要上來搖醒,連忙被紅袖叫住笑道:“兩位哥兒,太太有了身子,自然貪睡些,別打擾了。”
“有了身子是什么意思?”此話一出紅袖笑開了,忙解釋道:“就是太太懷了小寶寶,哥兒就要有個小弟弟或小妹妹了。”
小小的孩子就知道疼愛娘親了,知道后竟然比往日乖覺了不知多少,乖乖的坐在窗邊書桌下拼圖,就是哪個小丫鬟粗手粗腳發出聲音大些,就被福生很有威懾力的瞪一眼。
杏兒她們又開始了像幾年前那樣緊迫盯人,整天看著安寧,連拿起針線來都不讓了,就是看書也不能太多大會了……更別說允許安寧下廚了。那些個新奇小吃兒像雙皮奶、水果沙冰等的廚娘們都學了七八成,想吃什么就跟小廚房說,反正如今小廚房里湘菜、川菜、魯菜、淮揚菜等廚子都有的。因為安寧再次懷孕,整個桂院就跟如臨大敵般,連小丫鬟走路都靜悄悄的。
張致遠穿著石青色長衫回來,長身如玉,只安寧吩咐了下邊兒的不準多嘴兒。因而他還不知道家里又要添丁了。回來后安寧柔柔笑道:“你可回來了,就等你開飯呢。”等他洗過手坐回來,丫鬟就將晚飯端了上來。簡簡單單的幾道家常菜,幾道小菜還有一罐極鮮美的魚湯,杏兒忙過來盛了飯,安寧聞到那魚湯只覺得腥氣刺鼻,胃里一陣翻滾,頓時嘔吐了起來。[].杏兒連忙拿了手帕接了,整塊手帕都透了,卻只是一些水兒,胃里幾乎沒什么東西。
張致遠竟是慌了起來,就連兩個孩子頭一回兒也被嚇到了,安康都紅了眼圈,清亮的眼睛蒙了水霧。一時之間,慌作一團。
安寧懷著福生時候幾乎從懷孕到生產都是平平順順的,就是害喜也沒那么厲害。哪里像這會兒稍一聞到腥味就嘔吐了起來。等吐完臉色有些白,瞧張致遠焦急的模樣無端窩火來了氣,揚聲道:“女人家的害喜,你擔心個什么,還不都是你的錯。”說完也有些愣,看添香端來漱口的茶,皺眉擺手道:“不要茶。去給我換盅白水來。”
張致遠整個人都成了木雕泥塑。眼睛只是呆呆地看著安寧的小腹,從擔憂變成了愕然又成了狂喜,竟是不管安寧有些沖的口氣。只抱起福生來,喜道:“福生,你娘有小寶寶了,你要有妹妹了。”聲音卻有些打顫,安康捧著小臉兒到安寧跟前,拉拉安寧的手。軟軟道:“娘,你沒事吧?”
安寧平復了下情緒。擦過手后才摸摸安康的手“娘沒事,乖來吃飯罷。”又叫了那邊兒兀自高興地父子倆,因為高興張致遠倒沒吃多少,只專顧著照看安寧了。
待奶娘領著兩個孩子去睡覺了,張致遠方拉了安寧在屋里的涼榻上坐定,揮手讓丫鬟們下去,一會兒屋里就剩下他們夫妻倆兒。安寧吃過飯就有些困乏,懶洋洋地不愿意說話。照說懷孕將近兩個月了她卻半點都沒發現,還真是有些大條的,只這害喜卻有些嚴重了。張致遠見她困乏了,只伺候她穿上了舒服的睡衣,攬著她躺在涼榻上,頭卻枕著他的大腿,手指纏繞著她鬢邊的發絲。張致遠身上是無法掩飾的溫柔“寧兒都是我的錯,你可好些了?”聲音帶著濃濃化不開的溫柔和寵溺,帶著縱容和包容。細長的手指或輕或重的揉著她的太陽穴“寧兒,想要個男孩兒還是女孩兒?這一胎就生個像寧兒一般軟和的女兒……”卻是沒聽到安寧的回答,低頭一瞧她竟是枕在自己腿上睡的香甜。他冷峻的臉上露出有些傻氣的笑容,伸手小心翼翼的摸著完全平坦的小腹,安寧一動,他急吼吼的縮回手,見安寧還在沉睡,才松了一口氣,像個大孩子一眼露出得逞的笑容……
安寧懷著安康沒到四個月,老太太去世了張致遠也要去蘇州守靈,根本就在她的身邊,等他回來時小妻子的肚子都鼓了起來,像個球般。那時候他根本還沒有確定自己的感情,卻隱隱感覺到在外面的時候全心掛念的全是這個在外人面前溫婉大方,卻又時不時在他跟前露出狡黠的一面兒,點點的就像是張有松有馳的網,把他網在里面。都說老夫少妻,老夫疼少妻,他也想對她疼愛有加,卻有的時候根本不知如何表達出來,讓兩人感情多了許更新多磕絆。如今他們之間羈絆又加深了一層,又一個屬于他們倆的孩子……多好啊。
只是沒想到這個孩子這般鬧騰,安寧害喜的厲害,聞不到半點葷腥,就連加了些肉油煮出來的菜她都吃不下去,有時吃下去少不得吐出來。只那些腌黃瓜、酸辣豆腐、腌蘿卜條等酸辣的小菜配著白粥才吃下去點,除了這些個就是啃從空間里拿出來的水果。除了害喜的厲害倒還罷了,身體卻疲軟的厲害,人也變得貪睡起來,有時候午睡醒了都到了傍晚。因為安寧懷著福生時候依舊精神抖擻,這兩廂一對比也少不得伺候的人大驚小怪,張致遠連連請來婦科圣手來,大夫診了左手又換了右手,直被旁邊冰冷眼神盯的差點打一哆嗦,有了結論忙道:“這位夫人脈象很平穩,至于大人說的癥狀,是婦人正常的害喜罷,無須擔心。”見張致遠臉色有往三九寒冬發展的趨勢,又道:“這婦人害喜有輕有厲害的,時間也不定。我看夫人身體康健,胎兒也很穩妥,不若我寫一些注意、忌諱之處,開張安胎的方子來罷。”
張致遠臉色方才稍霽,讓謝嬤嬤領了大夫去開方子了。帷幔后福生和安康靠在安寧跟前,平時都笑瞇瞇的小臉兒現在也是滿是擔憂。原本還為要有個可以欺負可以拉著玩的弟弟或妹妹的兩兄弟這幾天還站在安寧跟前對著平坦的小腹威脅要老實點什么的話兒。張瑤和張玫俏臉上也帶著擔憂,聽了大夫的話才展露笑顏。
張致遠安撫了幾個孩子,讓他們不用擔心,見安寧有些倦怠,就算是不舍還是乖乖的出去了。沒一會兒杏兒端著一個雕漆烏木小托盤進來,上面放一金邊紅花白瓷碗,碗面熱氣騰騰的,烏漆麻黑的看著就特苦。張致遠親自接過來,吹涼了想一勺一勺的喂給安寧,安寧喝了一勺快苦死了。俏臉皺成一團,暗暗吐了吐舌頭,她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后除了最開始幾天有些虛弱后面就再也沒有生過病,連感冒發燒什么的都不曾有,哪里想到藥汁會那么苦。朝身邊的那人鼓臉“好苦。”帶著稍稍撒嬌的意味,張致遠一愣竟然像是哄小孩兒般的哄她“乖寧兒,我讓人準備蜜餞來,來先乖乖喝。”說著舀了一勺子吹了吹送到安寧嘴邊兒來。
反正都得喝完就是了,安寧很豪邁得接過金邊紅花白瓷碗來,吹了吹一揚脖子干脆就義了!喝完后嘴里都是苦澀的味兒,還不等回味來,嘴里就被塞進來個蜜餞,酸甜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開,才慢慢將藥澀味兒遮掩住。她上次懷福生的時候也沒喝過藥,這次的小包子到底是鬧哪樣啊?!
第二天安寧醒過來,睜眼迷迷糊糊的時候竟然看到坐在一旁的這個時候就不該在的身影,迷糊地道:“你怎么在啊?”
張致遠坐在床邊兒把安寧掬在懷里,手指纏繞她耳旁的鬢發,溫和道:“我這幾日休沐,睡飽了起床了,嗯?”低醇的聲音如同上好大提琴發出的聲音,安寧懶懶的應了一聲,靠在這人身上又不想動了。張致遠眉梢間帶著寵溺,服侍著安寧起來洗漱完,杏兒端了碗濃濃的鯽魚湯來,乳白色的魚湯散發著濃濃的香味兒。
安寧一看就皺起眉來,張致遠接過來安撫道:“乖寧兒,嘗嘗再說,不喜歡咱就不喝。我問過了,都說鯽魚湯對孩子最好。”
安寧一聽就算是不想喝還是由著張致遠拿著小勺子喂她喝,也不知怎么弄的魚湯沒一絲魚腥味,乳白色的湯汁上面灑了些翠色的蔥花,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安胎藥起了作用,竟是喝了大半碗。張致遠在心里隱隱松了一口氣,一天就這樣被哄著慣著吃了些飯,奇異的沒再嘔吐,眾人皆松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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