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鬼了!”安寧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滴下來一串的血液,揉了揉眼睛,這怎么可能!等她反應過來,血液已經落在了古鼎的槽里,血液順著鼎上鏤刻的紋絡流動,所到之處裹在外面的雜質紛紛脫落,慢慢的展現出它原本令人不敢直視的風姿來!
安寧血液里的金色在她和吉祥瞪大眼睛下,慢慢沉淀下來覆在紋絡上。這古鼎原本鏤刻的圖案安寧研究過,龍紋、螭紋、麒麟紋、獅子紋、鳳紋、蝙蝠紋、鹿紋、象紋、鶴紋、龜紋……仿佛就那么一瞬間吸收了血液后就像是活過來一般,似乎那龍須動了下,鳳凰翅膀閃動、麒麟眼睛眨了下……安寧心砰砰直跳,此時此刻她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形容她現在的心情,腦海里一片空白,只聽到血液滴答滴答滴在鼎上的聲音,遠古來的蒼袤氣息漸漸隨著華光釋放出來。吉祥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也被這股兒氣息壓的嗚嗚的趴在安寧腳邊兒不敢動彈,人家還是幼獸的好伐!嗚嗚……安寧不知道的是就在她忍不住閉上眼的時候,她眉間的金文熠熠閃光,仿佛是在召喚,又似乎和發出華光的古鼎交相呼應。這樣壓迫人的氣息下,安寧卻沒有巋然不動,被吉祥咬開的口子不知道什么時候不再滴血珠子下來,她沉吟在這蒼莽的古樸氣息中,漸漸的卻是感覺到一絲絲熟悉的感覺,它不會傷害她……
華光大盛……古鼎上的紋絡像是活了一般,在這廣袤的草原上、高聳的山峰間、一望無際的大海里、還有茫然的雪峰頂端,彰顯著它們的存在!蒼袤的吟聲從遠古而來,祥瑞加身,最后又歸于平淡,這樣的異象持續了幾息,古鼎終于露出了它的全貌。濃郁的靈氣像是火山噴發一樣直沖而來,整個空間劇烈的抖動了起來。安寧根本就沒來及得看上一眼,就被空間彈了出來。砰的一聲落在椅子上,發出劇烈的聲響。
“太太您沒事吧?”外面隔間守夜的丫鬟叫蘭月,聽見動靜,忙披衣起來了。聽得里面傳來空靈的聲音。蘭月內心一凜,這種感覺不是面對孫嬤嬤時的俱怕,也不是面對老爺時的發自內心的尊崇,而是一種本能的臣服,仿佛天生就該如此。悠忽的回到矮榻上,掀開被子像是提線木偶般睡下。
安寧疲軟的攤子床上,身體雖累。而且失血有些多,但她的眼睛就像是夜明珠般在黑暗中熠熠閃光,額頭上的金符也消失不見了。她咽了咽口水,心還砰砰跳,那是一種從骨子里釋放出來的獵奇心理!她現在萬分期待空間接下來會有的變化,而且她有一種萬分篤定的感覺——那鼎,應該和她有淵源,她在古鼎恢復原狀的時釋放的蒼莽壓迫氣息里。非但沒感覺到一絲擠壓,反而是像沐浴在和煦的春風里,干涸的身體迫不及待地吮吸著古鼎最開始釋放出來的元力。那是比最開始裹在吉祥外面金黃色的靈液還要濃郁還有馥郁,而且吸收起來半點功夫都不費。那是一種玄妙的境界,仿佛壓在頭頂上的巨石被輕而易舉的用一根手指頂開一眼,從此后她從低凹的井底一躍躍到新鮮、自由、寬廣的新世界,那一刻無比的美妙,她知道空間的結界破了,她將看到一個全新的世界!
激動地她臉上一片紅潮,手指輕動在床沿邊兒撐出個結界來,無色透明的,然而就是這樣外面就聽不到她的半點聲音。但她可以感知到外面的世界。按照她說給張致遠的說話,就是無師自通,這樣的玄妙的感覺讓安寧忍不住的摟著杏子紅綾被激動的滾了幾圈,哦呀呀的叫了幾聲之后,還坐起身來做賊似得聽了聽外面的動靜,在明明知道這結界里外面的人是如何也聽不到她的聲音。顛覆了她一貫在外人跟前淡定優雅的形象。反而像個得到心儀禮物的小孩子!如此折騰了好幾回,安寧的興奮勁才折騰完,還起身去了結界,彈了圓球像是泡泡似的裹住福久的搖籃,慢慢的拉到自己身邊兒來。
福久不像是福生和安康,平時白天在安寧身邊她照顧著,晚上就由奶娘抱回到廂房里由奶娘和丫鬟看顧。福久從剛出生就被安寧抱在身邊照料,關鍵是這小包子不能讓旁人經手,不然哭唄。不過福久相當乖,晚上安寧起夜也不頻繁,白天的時候他找到一個好玩兒的玩具都能玩很長時間。安寧摸了摸搖籃里的褥子,還是干燥的,從暖烘烘屁股蛋兒下摸到一個軟乎乎的東西,安寧好奇得拿出來一看,嘴角咧咧,寶貝兒你這是在孵蛋嗎?這是昨天這小家伙偷拿出來的桃果,本來給他放枕頭邊了,沒想到給小家伙放屁股墩兒下面了。
安寧在外面抱著福久沁涼舒適的睡覺去了,然而空間中卻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好幾年都不曾長大的吉祥吸收了古鼎噴發出來的元力,大吼一聲,出來的不是原本嫩嫩的聲音,是帶了些威懾力的吼聲。它還有些不適應的低頭,怎么覺得腳底下的東西變小了!接著空間劇烈震動起來,跋扈的吉祥還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的挫折。按照它壽命長短,吉祥現在就相當于幼兒期,害怕是理所當然的,抱著頭扎到碧波潭里了!還順手把它的床拖下去,還奇怪呢怎么覺得床也變小了,先沒那么多心思管了。碧波潭雖然是以‘潭’命名,但整個潭比起這邊的莊園都大了好幾倍,底下更是斑駁陸離,還有吉祥的窩。不過等吉祥游到潭底,潭水的震動都沒有停下來,寧寧你在哪兒呢,嗚嗚人家好想你!然而就在這時候吃貨不改的把潭底受到驚嚇的湖蟹魚蝦啊嗚一口吃下去,砸了咂嘴怎么覺得今天的魚蝦變小了,還不夠塞牙縫的呢!這廝完全沒有意識到它自己長大了!當然是身體長大了,心理還是稚嫩的很!
碧波潭慢慢的擴大著,當然了整個空間都在往外擴展,還有似乎轟然倒塌的無形的結界,撲面而來的清新靈氣先從結界另外一端噴薄而來。這可以用密度來解釋,也就說結界外的新洞天地府蘊含的靈氣無論是在濃郁程度上還是生機程度上都比原本存在的空間大的多。只是原本馥郁的靈氣只是被無形中的結界擋住,如今閘被放開了,瀑布一般涌到密度小的這一方來,順帶著改造了原本的地界一番。如意蓮座化成了一株菩提樹的模樣,樹葉嘩啦啦作響,閃爍著盈盈的祥瑞佛光。四喜懵懵懂懂的吸收了幾口,跟喝醉了酒似的醉醺醺的倒在它的小窩里,半晌都沒有動靜,原本像是一坨彩虹的身體變長,羽毛更為華麗了!
當像霧一般靈氣消散去,全新的世界嶄露了出來。
安寧送走了知府夫人,端著茶輕輕的喝了一口,這知府大人竟然是張瑤親生母親陳氏的哥哥,不過如今也和他們家沒有半點關系。雖然覺得這知府夫人陳彭氏知書達禮,說話妥帖,但安寧和她說話時候不免帶了幾分有色眼鏡,畢竟是從那個陳家出來的么。讓安寧奇怪的是她話里有打聽澄泓出身的意思,安寧不免的是往說親這方面想,就拿當初張致遠射想好的身世來搪塞。澄泓原是張父故交的孫子,因家鄉受災舉目無親才投奔到張家來的,張致遠見他赤子之心、心如磐石遂愛護有加,收做了義子!陳彭氏欲言又止,安寧避重就輕,搞到最后弄得安寧一頭霧水。
杏兒輕輕捏著安寧的肩膀,笑道:“太太還再想知府夫人的事嗎?我看陳夫人打聽大爺兒也不大像要給大爺兒說親的意思呢?一般都是讓媒婆先打聽好人家的,這般親自問起來的可是很少的。”
“不說她了,”安寧輕笑,“碧水她家姑娘明個滿月,你從庫房里撿幾匹顏色花樣鮮亮的棉布還有那塊赤金的長命鎖送過去罷。”碧水早兩年許了謝嬤嬤的小兒子,成了管事娘子,剛得了個女孩兒,杏兒笑著應承了下來。
陳彭氏回去后憂心忡忡的,她的奶娘瞧見了開導道:“太太這是想把大姑娘許給那張家大爺么?”陳彭氏一愣,苦笑道:“媽媽,就算是我有這個心思,但看那張夫人的意思也不大喜歡的,怕是對咱家還有成見呢。”奶娘有些憤懣,道:“這也情有可原,聽說那邊的把死了好幾年大姑奶奶的嫁妝要了回去,幸虧是分了家,不然的話可就把咱家倆好好的姑娘給連累了!不過太太那張家大爺兒怕是配不上咱家姑娘罷,畢竟身份低了些。”陳彭氏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憊道:“媽媽啊,你還記得……唉算了,我有些乏了,想歇會。”奶娘見她心事重重的,有些擔憂但見她不愿意開口,遂就體貼的關上門出去了。
一頭霧水的安寧在得知自家老爺今日又要晚回來后,迫不及待的進了空間,然后就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