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佑丟了個鄙視的眼神給他,把福久抱走,語重心長的道:“弟弟,以后啊千萬離景曜遠一點,白癡可是會傳染的,知道嗎?”
景曜聞言跳起來,揚聲道:“景佑你不要挑撥離間,我和福久我們倆之前情比金堅,也不是你能挑撥的。再說了,哼哼,你要是這么說的話,白癡也早傳給你了,還等到現在嗎?”
福久趁著他們倆吵架的時候,噠噠的跑回安寧身邊,仰著頭說:“娘,哥哥們好矛盾。”
安寧瞟了哥倆一眼,摸摸福久的頭,笑道:“寶貝兒子,咱不和他們倆鬧了,娘做了泡芙要第二百六一章守口如瓶不要吃?”
福久還沒來得說話呢,后面就探出兩個腦袋來,“要吃!”娘的泡芙外酥內滑,里面的餡料是奶油的,吃起來松軟香甜,卻又甜而不膩,之前中秋節的時候,娘還曾經拿這個奶油做過月餅,吃起來讓人唇齒流芳,但是太少了,現在娘又用奶油做了泡芙,怎么能少得了他們兩個給鑒賞鑒賞呢!
安寧笑著讓小丫鬟把剛做好的泡芙和蝴蝶酥端上來,一家人圍坐在暖炕上,聽景曜和景佑時不時說點在國子監上學時候發生的趣事。
“娘,你猜我們在國子監看到誰了?”景曜喝了一口杏仁茶,將嘴里的蝴蝶酥的碎屑順下去,說道。
安寧靠著靠枕歪在炕上,捻了顆蜜餞放到嘴里。聽景曜這么一說,笑道:“你們倆入讀國子監這般長時間,看到的人可不就多了,里面不是士子就是博士的。要么就是哪家的長隨。你既然這么問了,那就是娘也知道的,還有沒有別的提示了?”
景佑曼斯條理的吃了塊蝴蝶酥。咸香酥脆,插嘴道:“娘自然是知道的,福久也見過第二百六一章守口如瓶。”
小福久正在和泡芙奮戰,聽到哥哥叫他的名字,抬起頭來,又黑又亮的眼睛看著景佑,安寧示意小孩兒繼續吃。沒事兒。“福久也見過,這樣的人可不少,你們倆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合著讓娘我玩猜字謎游戲了啊。”言語中雖是嗔怪之意,可是望向他們兄弟的目光卻是溫煦慈愛,眉梢彎著。帶著笑意,“讓我想想,能讓你們倆記住的,難道是燈節時那位穿著白色狐貍斗篷的少年,我記得他的名字叫什么司馬翊的,是也不是?”
“咳咳――”景曜差點被口中清甜的杏仁茶嗆住,將手中的青花瓷鎏金盞放在小炕桌上,瞪大眼睛,贊道:“娘您真是厲害!可不就是他。不過他現今可不叫司馬翊。頭一回兒看到他時候,我們還以為是看錯了呢,不過他倒是主動過來打招呼,還讓我們保密。”
如此的話這人的身份就呼之欲出,十有是那八皇子。當初跟在那少年跟前的青衣人內功深厚,就是暗處的人內息也不差。而且那白衣少年一聲貴氣。言語間也帶著絲絲倨傲,這倨傲是渾然天成的,仿佛天生就該如此。而且她還聽到了那青衣人稱呼那白衣少年‘八少爺’,還有什么‘主子再等著’,那少年說‘好不容易出來一趟’等等話,結合起來差不多能得出這少年的身份。這么說來那些隱藏在暗處的怕是傳說中的暗衛吧。這倒是很奇怪了,皇家和宗室子弟一般都會到御書房讀書,讓一個皇子改換姓名到國子監讀書。雖說國子監是皇家書院,但到底比不上御書房,再說了一個皇子出外讀書,安危怎么辦?不過這可不是安寧操心的,問道:“你們和他交朋友了?”
景佑皺了皺眉,道:“他似乎對我們倆很熟悉,知道我們倆很多事,再說了我們也不過是在元宵節的時候有過一面之緣。之后我們倆在家安心讀書,又為了參加童子試在揚州呆了幾個月,這期間根本就沒有聯絡,這朋友還稱不上吧?”
景曜又喝了一口馥香濃郁的杏仁茶,聞言附和道:“莫名其妙的多了一個旁人的秘密,有些郁悶。”
安寧一聽樂了,道:“‘不得其人而言謂之失言’,和對方不是深交你也暢所欲言,海闊天空無所不談,那就有些顯得自己沒有修養,說不得就會留下話柄。你們倆個鬼靈精想的對,這按照常人的想法,這么久了再見面,怕早就不記得了,偏偏他還過來提醒你們,讓你們回憶起來,不知是什么心思呢。這所謂的秘密,你們只三緘其口,不做傳聲筒就是了。你們倆要記住:守口如瓶,防意如城;逢人只說三分話,不可全拋一片心。“易退易漲山溪水,易反易覆小人心”,因而防人之心不可無,當然了虛情假意也不會換來一片真心。”
景曜和景佑入學國子監已有兩個月,這期間休沐,也會和學中的子弟交際應酬,要么就是去拜訪良師大儒。不可避免的這期間都要和人來往,擴展人脈。國子監的學生,多是都城官宦子弟,還有些從下面府學上來的貢生,日后這些人中的多數都會投入朝堂。景曜和景佑將來步入仕途,將會和他們同殿為官,那么先熟識了,只有好處沒有壞處,說不得還會交上意氣相投的好友。而良師大儒,一來都是學問精深的,能給他們學問上以指點;二來說不定這些大儒日后就成了他們的主考官,也是益處多多。人和人之間的交往相處可是門大學問,景曜和景曜年紀小,還是個孩子,還有的學呢。
景曜和景佑點點頭,安寧低頭看了看福久,見他有些懵懂,揉了揉他的頭,笑道:“福久也要記住,不過呢在爹娘和哥哥姐姐面前做真實的自己就行啦。”
小福久乖乖的點點頭,他雖然小,不愛說話。天性淡泊,但心有璇璣,知道娘和爹還有哥哥們對他最好了。安寧摟著小大人模樣的福久一頓揉搓,自家孩子可真可愛啊。
景曜和景佑也笑著摸摸蹭蹭弟弟。景曜突然抬起頭來道:“娘啊,我看屋后頭那幾顆蘋果樹掛果了啊?”
安寧點了點頭,笑道:“是啊。今年才掛了果,怎么想吃蘋果了?”她院子中種的幾顆蘋果樹,還是從空間里分出來的幼苗,去年春天栽種下來的,今年就開始掛果了,這時候差不多要成熟了。沒想到景曜還惦念上了。
景佑和景曜對視一眼,皆看到了對方眼里的意思。景佑道:“娘,用不用我們來幫忙摘蘋果啊?弟弟也可以來哦。”
小福久點點頭,黑琉璃的眼睛看向安寧,安寧笑道:“你們不是想來幫忙,是想爬樹吧。好好。等你們下一次休沐,就差不多成熟了,到時候來摘行了吧。”
景曜腆著臉湊上來道:“還想吃娘做的蘋果點心,上次吃到的桂花蜜蘋果就很好吃,弟弟也很喜歡吃的嘛。”哎呀,現在大了沒有以前招娘喜歡了,還得借弟弟的名義加籌碼,這感覺,真是討厭喲
安寧看他饞嘴的樣子。樂了,一高興就答應了。還記得以前景曜是個調皮的,他學走路學的早,不過走還走不穩當的時候就上躥下跳的,東跑西顛的,每天橫沖直撞的讓人不放心。等到走穩當了。就想著往樹上爬了,還有景佑,他學走路晚,但勝在穩當,結果還不是跟著景曜上樹掏鳥窩,樹下捉蟲子嚇唬張玫,還試圖下池塘捉魚,都一個個的不讓人省心。到了廣安寺,兩個小的最初見不到熟悉的人,還鬧過幾次,過兩天熟悉了,就玩的不亦樂乎了。安寧想想如今她在院中挖的池塘,喂了魚養了蓮,別再被這兩個小魔星被糟蹋了。
喝了一口杏仁茶,這杏仁茶又叫杏仁酪,是用甜杏仁用熱水泡,加爐灰一撮,入水,侯冷,即捏去皮,用清水漂凈,再量入清水,如磨豆腐法帶水磨碎。用絹袋榨汁去渣,以汁入調、煮熟,芝麻,玫瑰,桂花,葡萄干,枸杞子,櫻桃,白糖等作料,或是加入少量牛乳即可。色澤艷麗,清香回味,杏仁中含有豐富的維生素,微量元素以及膳食纖維,是滋補益壽的佳品。
心里想自從到了這里后,飲食都精致起來,而且家里的廚子都是精挑細選的,擅長煮各地菜肴,再說了為了冬天吃上新鮮蔬菜瓜果,還蓋了大棚。還有空間里的菜圃她還依然留著,這些菜圃如今蘊含靈氣少,但也不是外面大棚里種植出來的蔬菜能比的,更不用說如今冬天在自家地窖里設暖爐種出來的蔬菜了。當然了這些蔬菜都放在她的小廚房里了。還有那些為了滿足口腹之欲養在山林里的野味了,按照識海里存儲的關于以前那些見識過的菜肴點心的記憶,致力于開發各種好吃的,想想就覺得難道她骨子里就是個吃貨?連帶著家里的大老爺和小孩子們都在吃食上十分挑剔,在國子監內班的話,飲食也十分精致的,但景曜和景佑有吃過后還回來和安寧抱怨,說不得選擇外班也有這個原因。能吃就是福,既然有這個條件,在自己家自然是要怎么舒服怎么來。
吃過了午飯,用了茶,景曜和景佑領著福久去蔣府看張瑤。張瑤正喝著柚子蜜茶,只聽見門口小丫鬟回道:“表少爺來了。”張瑤聽了,忙放下茶盞,整了整衣襟,讓他們進來。
隨著靴子響,他們兄弟幾個從外面進來,問候了張瑤,落座。景曜笑道:“大姐姐這害喜可好些了?”可不,張瑤懷孕初期害喜的厲害,聞不得腥味,最開始的時候一聞到腥味就嘔吐,還以為是得了什么病,身旁跟著的老嬤嬤一提醒,蔣韻才慌忙去請大夫來瞧,這一診脈才知道已經有一個月左右的脈息了。請來的兩個有經驗的嬤嬤精心伺候著這害喜境況才慢慢好些了,還比不上當初安寧懷有福久的時候,那時候安寧也是糊涂,那段時間愛吃酸,月信來得遲了也沒往懷孕這方面想,等一診出來,那叫一個厚積薄發,吐的驚天暗地的。唬的眾人不行,大老爺還為此專門請假在家。強逼著安寧喝湯吃飯,也不知道是不是鎮壓起了作用,過了幾天后還真就慢慢好了。安寧有時候還打趣說:咱家福久是個反應慢半拍的。
張瑤聞言,笑著點頭。笑道:“父親和母親還有玫兒可好?”她自從懷孕后十分疲怠,甚少出門。
景佑回道:“都好著呢,小外甥總算消停了。不然就該等他出生后打他小屁屁,在娘肚子里都不知道老實點。”
張瑤噗嗤一聲笑出來,手摸在還平坦的小腹上,滿臉的慈愛和溫柔。“是該打,是個小調皮鬼。”雖是這么說,可是語氣欣然,又笑得如同一朵花兒似的。明顯口不應心,是十分欣喜的。
福久好奇的看著張瑤,嫩嫩道:“小外甥在哪兒呢?”
此言一出,片刻靜寂,景曜和景佑從小就讀四書五經。游記古志也有涉獵,但這生理教育的事兒還真沒個理論知識,再說了他倆雖然老成些,但到底也還是個九歲的孩子,一時間也不知道怎么開口和好學的弟弟解釋了,紛紛以求助的眼光看向端坐在暖炕上的張瑤。張瑤笑的十分溫柔,向福久招手,拉了他的手笑道:“小外甥在姐姐的肚子里,等再過幾個月。福久就能見到他了。”
福久皺皺眉,憨態可掬,道:“小外甥是藏在姐姐的肚子里嗎?好小啊。”屋子里的丫鬟因為姐弟倆的互動暗暗吃笑,紛紛捂著嘴偷笑。
景曜嘿嘿笑,道:“弟弟啊,你也是從娘肚子里來的。小外甥會慢慢長大的,就像是這樣――”站起來比劃著肚子,“像蹴鞠那樣鼓鼓的哦。”都城什么不缺,達官貴人多如牛毛,同樣的達官貴人家的子弟不缺,有上進的家族子弟,同樣的就有靠著祖蔭只知道吃喝玩樂,不讀詩書的紈绔子弟。都城里玩樂花樣十分多,就像是蹴鞠,安寧不抵制,覺得孩子們來玩,只要不玩物葬志就無所謂了。因而家里也有蹴鞠,藤球甚至皮球,有的時候張玫穿上男裝踢起蹴鞠,也十分好玩。不過這會兒景曜一時沒想起什么好的詞,只得抓了個能讓福久理解的詞語。
“蹴鞠?”福久伸出小手來比劃了下,“還是好小啊。”
景曜抓耳撓腮的也沒想出怎么說好,給景佑打眼色,景佑很淡定的說道:“弟弟啊,這個問題太深奧了,我們不知道,不如等會咱回家的時候你去問娘,娘肯定知道。”禍水東引,這招用得好,畢竟在福久的認知里,娘真的是無所不能,無所不知的,所以就干脆的不糾結這個問題了,乖乖的倚靠在景曜身邊。
景曜丟了個‘算你厲害’的眼神給景佑,景佑笑的十分文雅和謙遜,‘過獎過獎’。景曜扭過頭來跟張瑤說道:“大姐姐,娘讓我們帶了些東西來,有兩斤燕窩和一斤冰糖,有用各色水果制成的蜜餞,還有小廚房里腌制的幾壇腌菜,娘說這腌菜最是開胃了,要是大姐姐中意,等吃完了再使人去說一聲就行了。”原本是要差人送來的,正好景曜他們兄弟仨要過來探望,就正好一并讓他們給帶來了。
“又讓母親費心了,我這兒都還有呢,且回去和母親說別為我多操心,現在都是好了的。”她害喜的最厲害的時候,還是母親讓人送來的一壇腌菜讓她吃下去飯了。那咸菜黑里透紅,竟然酷似話梅,外表一層皮皺巴巴的,里面的肉粉嫩多汁,似咸非咸,似甜非甜。妙的是一下子說不出具體是哪種滋味,只覺得味蕾被逗得口水洶涌,配了一碗噴香的白米粥,吃了還想吃,欲罷不能。總算是能吃下去飯了,相公和她都是松了一口氣,餓著肚子里寶寶就十分不好了。母親得知后,還又差人送了其他幾種腌菜來,還和她說細細說了各色飲食禁忌等,就是家常用的抄本也有,說不感動那真是假的,時常想起以前的事,都覺得羞愧,就是那親生母親能做的也不會比這再好了。如今又見弟弟們帶來的各色吃食,都是為她好的,讓她更羞愧。不對母親,便是對弟弟們加倍的好,便讓丫鬟從箱籠里拿出幾件披風來,一件天青色,一件藏藍色還有一件較小的紫紅色的,一看大小就知道是給他們兄弟幾個的。
景曜歡喜的接過來,又擺著臉道:“大姐姐可真是的,你不覺得累,要是累著我的小外甥,我可不愿意的!”
張瑤笑著道:“放心,姐姐只是動動嘴兒的事兒,沒累著半點的。如今天氣冷些了,你們倆入學別凍著了。”張瑤說的不假,這幾件披風本來是在她被診出有孕之前做的,但后來害喜的厲害就被身邊的嬤嬤丫鬟強制性的不讓動一點針線了,這幾件披風還是等害喜情況好轉后,磨著做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