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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撲朔迷離、牽扯甚廣的江南科考舞弊案悄悄的溜走了,安寧也淡定了,不過還事兒讓安寧操心呢,張瑤這邊兒懷孕算算都八個月了,圓圓的肚子,像個球一般,連腰身都不大顯了。再加上她身子骨纖細,又是頭一胎,到底得千小心萬小心的。好在蔣韻的母親,張瑤的婆婆蔣夫人在揚州實在是放心不下懷孕的二兒媳婦,眼看這預產期越來越近,蔣夫人呆不住了,大包小包的打包了孕婦還有小寶寶用的一大堆東西,來京城了。
另外還有就是澄泓的媳婦古氏還有安然的媳婦沈氏也相繼傳出好事,不說澄泓喜笑顏開,一張臉上全是笑意,眼角眉梢抑制不住的彎著,就是張文軒也挺高興,覺得給侄子選的媳婦不錯,成親還不到一年這就懷上了,雖然趕不上那張太太,進門不出兩個月就有孕了。
沈靜柔懷有身孕讓在揚州的安夫人高興壞了,又不放心兒媳婦,畢竟這娘家和婆家可都在揚州的,安然在京城也就安寧這個姐姐在,而安寧又要顧及自個家,到底是不放心,就同安然說要不讓沈氏穩定些了回揚州來養胎,也好有個照應。沈氏文靜嫻雅,和安然成親后夫妻倆沒鬧過別扭,來安寧這兒的時候安寧也對這個弟妹很滿意,安然和她商量后,為了肚子里的孩子好,再者說了婆婆的好意也不能推辭,自然是同意了,在臨走前很賢惠的將身邊的大丫鬟開了臉給安然做通房丫鬟,安夫人知道后贊嘆這個小兒媳婦賢惠,自然是對她頗為滿意了。
安大嫂生的龍鳳胎也有三歲多了。安寧除了他們倆剛出生的時候見過一兩回兒,滿打滿算他們一家子來都城也有兩年多了啊,安寧還有些想念娘家人了,還有那風景美如畫。錦繡山水的揚州了,日后要是等大老爺不做官了,他們就搬回到揚州去。比起大氣恢宏的北方。她還是喜歡江南蜿蜒的水鄉。似乎江南總有一種閑適的味道,讓人不自覺地受到影響,在那波光水色中偷得浮生半日閑。
蔣夫人到達都城已經是近五月了,都城的天氣也有了夏天的氣息,火紅的石榴花開的正艷麗。蔣夫人來的時候,張瑤正挺著圓滾滾的肚子在門口迎接,蔣夫人瞪著一旁的丫鬟婆子。“這天的怎么還讓二奶奶在外面?”
張瑤笑笑道:“婆婆無事的,母親和嬤嬤們也說多走走對寶寶好的。”進了屋,蔣夫人覺得屋子并不太熱,也不會涼,一問才知道是大夫說不允許用冰。說雖然天氣有些熱,可是冰性屬寒涼,她身子骨柔弱,有身懷六甲,這個時候用冰對母體和寶寶都不益。只讓丫鬟們將屋子內地板每隔兩個時辰用水擦一遍,伺候的丫鬟都是扇子不離手的。蔣夫人聽了暗暗點頭,先不管其他,只要是這兒媳婦和孫兒好就成了。又問了些其他的事項,張瑤身邊兒的嬤嬤丫鬟都是對答如流。蔣夫人心擱了一半,想這兒媳婦自己沒選錯,管家理事的能力果然是不差的。
隔日蔣夫人先回了趟娘家,再來就是到妯娌家說了會兒話,接著就到了張府拜訪安寧。蔣夫人和安寧在揚州時交情就不錯,雖說有段日子沒見面。但期間兩家除了節禮還是有書信往來的。蔣夫人見安寧周身除了增添了幾分風韻外,眉黛鬢青,嬌臉凝脂,還真是沒什么變化,因笑道:“你倒是沒點子變化,想來日子過得更舒心了罷。”這張老爺升任了從一品的吏部尚書,倆大些的兒子九歲就成了廩生,入讀國子監,小兒子也乖巧聰穎,想來日子過的極為舒心,不過張家的情況蔣夫人也是熟識的,自家孫子都和她兒子差不多了,也沒有了那點子酸意。
安寧笑道:“哪里沒什么變化,年紀變大了。你既來了,我也能松口氣了,到底我不能日日看著瑤兒。”
“我可不就為這個來的,”蔣夫人笑道,“聽說你家二姑娘也定了人家了?是哪家的?”
“是大理寺卿范大人家的庶子,如今也有了秀才功名了。”
“范家也是書香傳家的,有了秀才功名也能配上你們家二姑娘了,畢竟這庶出是個硬傷。”再說了這親家老爺如今已經升任了尚書,還兼任內閣理事,門第也十分高了。蔣夫人將這個話題岔過,又和安寧說起揚州的事兒,少不得說起之前的江南科場舞弊案,當初舞弊案發生在江寧城,為了避免和江寧有關人員的糾纏,也為了不受江南各衙門的干擾,欽差大臣不在江寧審案,而將行轅設在揚州。“那江蘇巡撫張大人還真是難得的清官,當初他要革職的奏折剛遞上,揚州就傳遍了,許多考生憤憤不平,義憤填膺,如今好了,皇上圣明保住了這清官。(www.mhtxs.cc棉花糖)”
本來安寧想留蔣夫人在家吃飯,但蔣夫人執意要回蔣家,安寧拗不過她才送她出門了。
五月初五端午節,正是大老爺的生日,之前升任尚書之職時也不過是全家慶祝一番,如今生日也不是整壽,依舊是家人在一塊兒慶祝一番,順帶著連端午節也一塊兒慶祝了。安寧因有些懶怠,答應給大老爺的衣裳偷了懶,讓針線房的按著他的尺寸裁剪出來的,剩下的才是安寧接手的。大老爺生日前天晚上就把禮物給了他,當然了大老爺半點都不會看出來,穿上后就覺得特別的貼身,這衣裳上花紋特別雅致,反正不管是哪兒都覺得好看就是了。
穿上后還和安寧似抱怨得道:“若我的生辰在冬日就好了,寧兒這從衣帽到靴子以及大氅都得給為夫做一套,哪里像這也就一套長衣就沒別的了。”
安寧躺在床上本來就有些昏昏欲睡的,聽了他這話不滿的哼哼兩聲,道:“你把我當什么了。我又不是你的針線娘子,你想得倒美呢衣帽、靴子還有大氅,要不要褻衣我都給你一并做了。你看來不過上嘴皮砰砰下嘴皮的事兒,我這兒還得費心思的挑選布料。剪裁,設計樣式,還得一針一線的縫好了。你以為是容易的呢。就會指使我做這做那,半點都不知道體貼人。”說完也不管,捂著被子就要接著睡。
張致遠聞言一愣,無奈,將新衣裳脫下來放在一旁,掀開被子把安寧擁在懷里,親了親她的發梢。道:“寧兒,怪不得景曜和景佑說你差別待遇,我見你給兒子們做衣裳的時候也沒見你抱怨過,怎么一年就給為夫做這么一件衣裳都得抱怨。寧兒,你就沒把為夫放在心上。”
這話里濃濃的醋味把安寧的睡意都給熏的少了一點。還有最后一句里面帶的哀怨讓安寧覺得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大老爺頭一次說話這么直接的啊,以前大老爺見自己給幾個孩子做衣裳的時候,要么就是挑剔花色挑剔樣式,要么就是拐彎抹角的說自己的衣裳折騰來折騰去就那么幾件衣裳,暗示安寧給兒子做的時候,也想想兒子的爹,像這樣直接說出來還是頭一次,不過做衣裳和放在心上還是有點關系的。不像上次讓安寧叫大老爺名字時,還加了這句不搭嘎的。總覺得大老爺從婉約往直接派發展了。還是有點孩子氣了,瞧最后這幽怨的語氣就跟景曜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那種小哀怨似的。
這么想的時候,安寧上去拍拍張致遠,哄孩子似的道:“等冬日給你做套衣裳行了吧。”
怎么感覺這是在哄孩子呢,張致遠有種無力感,倒是兩人肌膚相親的感覺讓他多了分欣慰。親親安寧的秀發,見她真的是困頓了,沒多說了輕聲的說:“睡吧。”不過還是將安寧這個承諾大老爺是記住了。
安寧湊過來親了親他的唇角,嗯嗯兩聲,窩在張致遠溫暖的懷里睡過去了。張致遠嘴角翹起來,看著她睡覺時可愛的樣子,兩人的身體很契合的挨在一起,親親安寧的臉頰兩個人一起沉睡了。
等到第二天早晨醒來,安寧想到夜里的事,當時她把大老爺當孩子哄絕對是睡意占據了她的大腦,她腦袋卡殼了。不過扭頭看看大老爺穿上她做的那件青色軟綢闊袖回字紋蘭花長衣,袖口繡銀線回字紋,青蓮紫鑲銀邊的玉蘭花,碧海藍鑲銀線花葉,穿在大老爺身上十分的風雅,再加上他眉宇都有幾分柔和,真的會給人溫潤如玉的感覺呢。不由得贊嘆道:“致遠穿這件衣裳真好看。”這么些天總算叫大老爺的名字不會有違和感了,當然了還只限于在內室內,若有外人在的話她還是稱呼他為老爺的。
張致遠撫平衣擺,嘴角翹起,安寧看他就覺得少了些什么,往旁邊的針線盒子里拿出個荷包來,和身上的衣裳是同樣的材料,繡的是并蒂蓮花的樣式,親自給大老爺帶上,笑道:“這樣總滿意了吧,景曜和景佑想要荷包我還沒繡給他們呢,先緊著給你繡了這個。”
張致遠看這荷包上的樣式就有七八分滿意了,再聽了安寧的話這七八分滿意也成了十二分的熨帖,自然是滿意非常。他在穿衣鏡跟前點點頭,嘴角也上揚不少,看安寧親自給他戴上荷包,看鏡子里的夫妻倆,低頭一霎那的溫柔膩死人了。又道:“你若是疲怠,就讓針線房給那兩個小子繡荷包算了,左右不會差了他們倆的。”
得了,今日壽星最大,安寧想了想就答應了,張致遠一點都不覺得有什么不對,心道:那兩個臭小子都這么大了,衣裳也難做,反正針線房也不會短了他們倆的衣裳,還有每個月玲瓏坊都會送衣裳進來,也用不著寧兒那么辛苦的做衣裳了。左右福久還小些,每年做個一兩件也無妨。
如今玲瓏坊經過了幾年的發展,已經在都城站穩了腳,數一數二算不上,但在都城還是挺有名氣的,畢竟玲瓏坊經營的是江南繡品,以精致華美著稱,再說了鼓樓西大街是都城幾條商街里最繁華的一條大街了。她弄這玲瓏坊也便利,交好的布政使卓大人家掌一省布政,而她也和布政使李夫人通過氣,她娘家是姑蘇世家,著親隨去辦,自有那做紡織的大商人湊上來,這貨源自然就不是問題。還有專賣首飾的琳瑯閣,也經營的不錯,另外去年在琳瑯閣里又增加了胭脂水粉,還有那現在還挺稀少的西洋香水,賣的都是女子用的東西。都城最不缺有銀錢的大戶人家了,不要小看后院太太小姐們的購買力。
大老爺這生日雖不算多熱鬧,但一家人溫馨的在一塊兒熱熱鬧鬧的吃頓飯,還有景曜和景佑的即興表演節目。關于他們倆吃胡蘿卜的事早就停了,也就勉強撐了五六天,安寧金口一開,他們倆高興壞了就差抱頭痛哭了。景曜額頭上的淤青兩日的功夫就不見了,不過安寧給他的那一小玉瓶的化瘀膏藥也沒見景曜還回來,那還是安寧親手配置的,加了雪蓮在里面兒,所以景曜才聞出股兒蓮花味兒。
日頭漸升,因一是端午二是老爺過壽,散給下人的賞也豐厚,過了會孫嬤嬤來說家里頭的婆子媳婦子丫頭們來磕頭祝壽,外頭的小廝長隨等也都在外頭對著花廳行禮了,安寧便道怪熱的,都讓大伙兒散了罷。
待午日,安寧拿雄黃酒在幾個孩子額頭上寫了個‘王’字,一借雄黃以驅毒,二借猛虎(“王”似虎的額紋,又虎為獸中之王,因以代虎)以鎮邪。又有五彩絲線結成的長命縷系在手臂上,避鬼及兵,令人不病瘟,還有香包給他們,香包里放了用白芷、川芎、芩草、排草、山奈、甘松、高本行制成的香料,還有驅蟲的雄黃粉,幾個孩子是或是虎或是豹或是猴子爬桿的,又應景吃了粽子,這端午節也沒順便給過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