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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二少爺留書出走了!”
“太太,三少爺跟著二少爺出走了!”
“太太,大少爺去追二少爺和三少爺了!”
“啪!”雨過天晴色的汝窯茶盅摔下來。(WWW.mhtxs.cc好看的小說)
滿室寂靜。
小狗崽子眨巴下水汪汪的眼睛,身后邊兒的尾巴不敢動了。
“反了天了,還不快去追!”
倚翠—景佑的大丫鬟—戰戰兢兢地將墨跡還未干透徹的紙張遞到安寧手里,小狗崽子顛顛的湊過來,“咦——”
安寧手一抖,“你咦什么?”
景琳歪著腦袋,憨態可掬,“娘,二哥寫的什么呀?”
不指望《三字經》還背的磕磕絆絆的人能認識幾個字,安寧哼了一聲,一目十行,額頭上的井字蹦出來,咬牙道:“先把大少爺追回來!”
原本今年是三年一次的秋試,景曜和景佑說好了要去參加,上一屆他們倆鬧著要去,張致遠和安寧都沒答應。景曜兩年前已經被定下了,景佑是拖著不想娶,兩年前年紀還小就罷了,如今都十五了,就是不娶也該先定下人家,找了個時間和景佑談了下,想知道他想找什么樣的妻子。他倒好一推四五六,后來倒破罐子破摔說要找個比他長得好看的,景佑容貌昳麗,姿容雅致,宛如芝蘭玉樹,但不帶脂粉氣,常年修煉給他帶了男子的銳利,讓人一看就不會誤會。
安寧也不好勉強他,私下里還是留意著。
這紙上只道是要出去游山玩水,陶冶情操。短時間不會回來了。至于景瑜,順便帶走了。
短時間?幾天是短,一個月也是短,一個個的翅膀硬了。膽兒肥了啊!“一個個的不讓人省心!”
小狗崽子乖順的趴在安寧膝蓋上,軟糯糯道:“娘,還是我乖吧”
安寧不客氣的捏了兩把臉蛋。陰測測道:“是啊——”
小狗崽子羞澀的把胖臉埋起來,“羞羞”
安寧眉頭一跳,強忍住把肉球扔出去的沖動,在心里告訴自己:這丫是你兒子,是你兒子,是你兒子……
過了半個時辰,逃家的景曜被抓回來了。隔了一天,留書出走的景佑還有從犯景瑜也被逮了回來。景佑被丟盡祠堂去和景曜作伴,景瑜面壁,還有個小狗崽兒同他作伴。
等到八月秋試,悲慘兄弟二人組參加。最終結果出來,雙雙中舉。張府歡欣鼓舞,一向情緒內斂的張致遠心內十分得意,嘴角上揚,景瑜和景琳早就圍著哥哥們道喜了,安寧的表達很直接,傳了兩部煉器的功法給他們。
兄弟倆不知道的是,張致遠當天喝的酩酊大醉,又哭又笑(……)不過這點大老爺堅決不承認。安寧偷笑,決定把真相埋起來。
同時景佑的親事也露出曙光,正二品工部左侍郎鄭家的嫡次女,素有才識,安寧還怕景佑在意相貌,去做客的時候給鑒定了。回頭說與景佑,十五歲的少年難得的靦腆一把,后來不知怎么的偶遇了一回兒—至于到底是偶遇還是其他,這就無從得知了—這親事就這么定了下來。
九月皇上卻是突然宣布禪位給四皇子,扔下這么個炸彈,自己做了太上皇。
朝堂嘩然,本來么還覺得宣武帝還能在位幾年的,這些年勵精圖治,越朝上下呈現盛世之景。不過對于皇上禪位給四皇子,朝臣們倒是覺得果然如此,這兩年明眼人都看得出皇上對四皇子的日漸重視,早在半年前四皇子已經開始協助處理政務,四皇子即位只是時間早晚問題,只是沒想到這天來的這么快。
可嘩然歸嘩然,新帝御極,登基大典也由禮部開始準備了。
新皇登基,改年號,諸位兄弟的爵位分封,后宮冊封……登基大典很隆重,京城愈發熱鬧,來了不少外國使節,還有鄰國使者,各地外放的王公大臣進宮朝賀……
張致遠也跟著鍍了層金,除了原本的官職,又多了太傅的名頭,真的算是位極人臣了。
來年二月底,會試開考。景佑早跑了個沒影,原本鄉試他都不愿意參加的,兄弟二人組如今就剩下景曜形單影只,在家人的目送下進了貢院。
一朝揭曉,景曜高中會試第五名,張府里人人喜笑開顏不說,便是被賜婚的毓秀郡主也在丫鬟的打趣中紅了臉頰。
待到四月殿試,掄才大典,景曜一篇策論驚采絕艷,令人拍案叫絕。只是偏偏有那迂腐之輩,以其父張致遠乃是前科探花,子不可越父為由,不可點為狀元。
卻不知這正中了張致遠的下懷,新皇從善如流,欽點了景曜為今科探花,美曰其名:“一門雙進士,父子兩探花。”
按照慣例,狀元等三人一般會被安排在翰林院任編纂編修,如今也不例外,被授予了翰林院修撰一職,雖說品級不高,但勝在清貴。又是天子近臣,再加上張致遠保駕護航,只要有才,不愁前程不似錦。
高中三甲探花,娶得如花美眷,雙喜臨門。
再一年,景佑娶親,回門后就帶著小嬌妻游山玩水去了。
又一年會試,景佑去參加,結果出來為二甲第二名,進士出身。對這個結果張家和鄭家都覺得滿意,又考中庶吉士,進入翰林院,授任編修。在之后,景曜被皇上點為內閣侍讀,避免了兄弟同在翰林院的局面。
在景曜被點為內閣侍讀之職后,張致遠便提了折子向皇上告老。圣上將折子留了中,奈何張致遠執意辭官,圣上最后才允了張致遠所奏,不過卻另授予他文淵閣大學士的稱號。
頭兩年是新舊的過渡,如今太上皇已經不管政務,新皇勵精圖治,一朝天子一朝臣,再說如今景曜和景佑已經入仕,前程不可限量,張致遠也能安心的退了下來。還能賣給新皇一個好,不至于被猜忌,何樂而不為。
彼時景曜和毓秀郡主的兒子,張家的嫡長孫云澤也快滿周歲了,景佑的妻子鄭氏也已有四個月的身孕。
在張致遠辭官后一個月,除了景曜和景佑兩家子,還有遠在西北的景瑜—景瑜獨樹一幟,和蔣澈考了武試,到蔣澈父親的軍隊磨礪去了。世代書香出了個尚武的兒郎,沒少跌破眾人的下巴,成為眾人談資,反觀張家人卻是最淡定的,絕對是支持啊!只不過事后蔣澈鼻青臉腫的好幾日,據說是不小心撞到了墻—一家人包袱款款的從京城出發沿著大運河回揚州。
無事一身輕,這幾年安寧早就不管家,家里的事務毓秀郡主已經上手,再者安寧還不大適應從媳婦兒升級成婆婆的感覺,再后來等孫子出生了,安寧也就淡定了。不知不覺的已經是祖母輩的了……
這次從都城到揚州,每到一處就靠岸停個幾天,賞景,品嘗特色小吃,見識不一樣的民俗風情……原本不過半個多月的行程,走走停停的,又先回蘇州祭祖,再蘇州又耽擱了一段時間,等船終于到了揚州碼頭,已經是四個月后了。
走時繁花似錦,到時風雨瀟瀟。
揚州的宅邸本就年數已有,這些年久未有人居,在一家人打算回揚州時,已經派人修繕了。揚州的仆從這邊兒等的頭發都花白了,總算是等到了主人歸來。
安和如今已經是揚州知府了,早三年原揚州知府調任,安和便接任了知府一職,掌管揚州的民計民生。安煦比景曜小一歲,去年鄉試中了舉人,也已娶妻。
安然如今任從四品的戶部郎中,長女和張瑤家的長子蔣瀾同歲,長子比景琳小三歲。
文佩早幾年沒了,生產時傷了身子,再加上憂思過慮,鎮日以淚洗面,纏綿病榻沒幾年就不行了。柳姨娘比文佩還早沒一年,出門不小心滑倒了,磕破了腦袋,沒了。
安老爺近來身子也不大好了,安夫人在照顧他。
景琳是生在京城,長在京城,期間也就一歲多時回過一次揚州,不過這孩子適應能力強的很,很快就在揚州玩開了。比起幾個哥哥來,景琳這小兒子除了一張面皮長的好些,文不成,就是考了武試的福久,文采也斐然。
偏景琳如今字雖說不是狗爬的了,總之是比狗爬好那么一點就是了,還自個美曰其名:他練的是草書……
關于啟蒙的這膽子安寧是正式的丟給張致遠了,反正是不期望景琳去科考,最起碼讀書明禮還是需要的。
總之,安寧最頭疼的就是他了,每日鞭策是一定要的。至于如何鞭策,佛曰不可說啊不可說。
不知道是不是上了年紀—這話絕對不能當著大老爺的面說,私下里說說就罷,還是有了孫輩,冷厲漸漸被溫和所替代。因為修煉功法的緣故,如今已經五十一歲—有關年齡的任何話題也最好不要在大老爺面前提起—的大老爺看起來四十歲不到,內斂的溫柔,歲月的積淀,使得他看起來就是帶著成熟魅力的帥大叔一枚。老酒啊愈久彌香……
兜兜轉轉,又回到最初的地方,不知不覺已經在這里生活了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