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遠東被上官輝的話嗆了一下,轉過身板了臉道:“你若想去,就自己去。――不要拉扯我。”
上官輝笑著搖搖頭,伸手過來扯了顧遠東的胳膊,兩人一起往內院的二門上走去。
“遠東,我當你和我七弟一樣,都是親兄弟。”上官輝一邊走,一邊意味深長地道。
顧遠東聽了滿不是滋味兒,停下腳步,看著上官輝道:“你有話就說,吞吞吐吐做什么?”
上官輝想了一想,卻覺得自己有些唐突了。有些事,還是不插手為好,順其自然吧,便拉著顧遠東又往前走,笑著道:“也沒什么。――我想跟你說件正事兒,李家最近風頭太勁,我打算讓他們緩上一緩。”不動聲色地轉移了話題。
聽見是李家,顧遠東的注意力果然被轉移了,眉頭都鎖了起來,問上官輝道:“你打算怎么做?”
上官輝便附在顧遠東耳邊說了一番話。
“造船塢?――這件事倒是可大可小。不如這樣,你讓船舶署加一個條件,若是要接船舶署的合同,承建商不能有自己的私兵。”顧遠東深思著道,不然讓李家掌握了港口要道,就更是如虎添翼了。
“還是不行,這個船塢,一定不能讓李家得手。”顧遠東轉瞬間就改了主意。
李家有一支李家軍,以前一直以鄉兵團練的形式隱藏起來的,不顯山,不露水。等到被顧家發現的時候,已經初具規模。當然跟顧家比,還差的遠。只是顧遠東并不想在自己的地盤跟李家對上,一直盤算著要兵不血刃地收編李家軍,所以對李家軍,也只是暗中監視而已。
李家現在的勢力。軍事上雖然還上不了臺面,但是他們在商場上的實力,卻是真正不容小覷。
在商場上。李家的生意,已經做到青江南北,僅次于齊家和趙家。齊家本來是老牌的商業霸主。如今在齊大老爺齊利堅的帶領下。正飛速地在下坡路上一路狂奔。
而顧家的實力,一直在軍界。
李家若是在商場上成為大鱷,那李家軍的崛起,就是遲早的事。因為養兵,首先需要的,是銀子,是錢。李家已經有了一支實力不錯的軍隊,如果再讓他們以商養兵。勢必會如虎添翼。
李家的規模,已經隱隱有橫跨軍、商兩界的趨勢。
這樣的李家,若是站在了顧家的對立面。將來會怎樣,真是很難說。
就算上官輝不提這事。顧遠東也一直在琢磨對付李家的法子。
對顧遠東來說,想真正搞定李家,顧家肯定也會有所損傷,可是也不是什么傷筋動骨的事。他真正為難的,是如何讓他爹大都督顧為康和他娘顧范氏點頭許可,同意他拿下李家。
只是不知道顧家和李家到底有什么恩怨?――讓他爹顧大都督寧愿姑息養奸,也不肯將李家的崛起,扼殺在搖籃里面?
想到這里,顧遠東又對著上官輝問道:“你有沒有聽你娘說過,我們顧家,和李家,到底有什么淵源?”
上官輝躊躇了一會兒。他倒是知道一點皮毛,可是又不知道該不該說。
看見上官輝遲疑的樣子,顧遠東跟他多年兄弟,如何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便一笑置之,道:“不想說就別說。想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然你肯定會告訴我的。”對上官輝很是信任有加的樣子。
上官輝如釋重負,大力拍著顧遠東的肩膀,道:“做兄弟,就是這個樣子的。你放心,我幫你探路,這一次,一定要讓李家傷筋動骨一番。――惹了我們哥兒倆,他們注定沒有好果子吃!”
顧遠東聽見上官輝像是話里有話,詫異地偏著頭問道:“不會吧?――李家什么地方得罪你了?”
上官輝想起他娘上官簡氏的話,摸了摸鼻子,故意瞞天過海,道:“得罪你顧二少,就是得罪我上官大少。――這你都不明白?”
顧遠東狐疑地看著他,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只好多了個心眼,暗中留意上官輝。
兩個人走走停停,不知不覺間,發現外面的天色已經黑了下來。顧家的外院內院都開始掌燈。
而內院花廳那邊,更是華燈齊放,鑼鼓鏗鏘,暄管盈天。一邊是堂會,開始咿咿呀呀開唱,一邊是舞會,各位公子小姐都面對面站了兩排,要開始第一支波爾卡舞了。
顧遠東和上官輝兩人來到花廳,看見花廳里面的桌子和椅子都被移到了墻腳,露出中間寬敞的大廳。
花廳的地上鋪著蹭亮的紅木地板,早就被打磨地光滑異常。
花廳的最上首,搭建了一個臨時的小臺子,阿喵專門請的一批善于演奏外洋樂器的藝人,正在抬上演奏一支外洋舞曲。
而花廳中央,就是一個巨大的舞池。一群身穿外洋新式舞衣、燕尾服的小姐公子,正排了隊,歡快地跳著波爾卡舞,
今天來的大部分客人都上場跳舞,只有少數人三三兩兩地或坐或站,在一旁笑盈盈地旁觀。
顧遠東和上官輝心里都有事,兩人便坐到花廳最靠門的地方,抱起了胳膊,往舞池里面看過去。
李紹林跟葉碧縷湊成一對,兩人串了胳膊,腳上踏著舞曲的節奏,你退我進,你來我往,或是旋轉,或是交叉,很是和諧。兩人又都是俊男美女,舞起來格外賞心悅目。周圍跳舞的人,也多有看著他們倆的。
舞到最后,眾人一起拍手叫了兩聲。花廳的頂燈突然熄滅了一瞬,再亮起來的時候,李紹林的頭正快速從葉碧縷臉頰旁掠過。而葉碧縷滿面緋紅,一臉嬌嗔的樣子,不知道對李紹林說了什么話。
李紹林做了個彎腰道歉的姿勢,可也是滿面笑容,一副偷香成功的竊喜溢于言表。
上官輝看得眼睛都紅了,將手上的打火機點燃,又熄滅,熄滅,又點燃,有好幾次都險些被火燒著了手指頭。
顧遠東自從來到花廳,就一直暗暗觀察上官輝,總覺得他的漫不經心里面,有些不對勁的地方。
等看到上官輝一直盯著李紹林和葉碧縷瞧,后來熄燈之后,上官輝一聲低低地咒罵,都沒有逃脫顧遠東的眼睛和耳朵。
原來是這樣。
顧遠東微笑著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放了大半的心,將眼神移到了齊意欣和上官銘那一對那里。
齊意欣一直是有心事的樣子,沒有上官銘的興致高,跳了一曲便坐到旁邊歇著去了。她大哥齊意正坐在她身邊,有時候跟她說說話,似乎在開導她的樣子。
顧遠東的笑容越來越深,正起身想往那邊走過去,卻看見上官銘放開他的新舞伴,回來硬要拉著齊意欣再跳一曲。
齊意欣似乎有些不愿,推推搡搡間,不小心被上官銘抱了滿懷。上官銘低了頭,雙唇若有若無地在齊意欣的面頰旁邊滑過。齊意欣大吃一驚,倏地將上官銘推開,快步繞過正在跳舞的人群,往花廳外面去了。
她走得那樣著急,居然都沒有看見顧遠東正站在門邊的一個位置上,默默地看著她。
上官銘跟在齊意欣后頭追了出去。
顧遠東雙手捏著拳頭,用足了全身的力氣,才控制住自己的步伐,沒有追著齊意欣出去。
齊意欣的大哥齊意正也站了起來,往門這邊過來了。
看見顧遠東和上官輝兩個人一站一坐,都在門旁邊待著,齊意正很是驚訝,笑著問:“你們怎么不下去跳舞去?”
顧遠東回過神來,笑著道:“我不會。”
一個聲音突然在顧遠東背后響起:“大哥,我教你。――我跟著別人學過的,學了好久。”
顧遠東詫異地轉身,看見顧遠南不知什么時候站在他身后,一臉依戀地看著他。
“不用了。”顧遠東冷冷地道,回頭對著上官輝和齊意正道:“我有事,要先出去一趟。你們慢慢玩。”說著,急匆匆地離開了花廳。
顧遠南看著顧遠東遠去的背影,咬了咬唇,也跟在他后面出去了。
上官輝和齊意正面面相覷,不知道這對兄妹搞什么鬼。
顧遠東出了花廳的院子,徑直往顧老夫人住的春暉苑那邊去了。
因今日顧家除了給年輕的公子小姐開的舞會,還有給夫人太太和少奶奶們欣賞的堂會。
顧老夫人是喜歡熱鬧的,早早地便坐了最好的位置,跟東陽城的夫人太太們應酬起來。
所以顧老夫人的春暉苑里,只有幾個心腹婆子守在那里。
這些婆子知道花廳那邊正是熱鬧的時候,一時半會不會有人過來,便去大廚房關了酒菜過來,一起吃喝,又猜拳贏了的人,罰另一人唱小曲兒,玩得很是開心。
顧遠東來到春暉苑,見人煙寥寥,正中下懷,匆匆跟守門的婆子打了聲招呼,便來到顧老夫人的上房。
顧老夫人的心腹婆子從里面迎了出來,對著顧遠東笑道:“老夫人在花廳里聽堂會呢,二少來得不巧了。”
顧遠東拔出身邊的勃朗寧小手槍,指著那婆子的額頭,沉聲道:“把趙素寧的庚貼和訂親時候的文書、信物,都給我統統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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