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趙氏很清楚,那烏雞湯根本是沒毒的,也對身體無害。所以她才敢讓齊意欣喝了這么多年。
齊意欣喝的這烏雞湯,跟別人的烏雞湯唯一不同的地方,便是齊意欣的湯里面,放的是調配好的燕麥、銀杏葉子和當歸。這是她當年從前朝一個燕喜嬤嬤那里得來的一個奇方,自己也是用過的。靠著這方子,她把齊大老爺牢牢地握在手心里,這么多年都離不開她的身子。
不過那燕喜嬤嬤告誡過她,這湯不易常飲,只能偶爾為之,能讓婦人在那方面有奇趣。若是飲的太頻繁,卻是不好,會讓女子的要緊地方太過敏感,只要被男人碰了身子,就再也守不住了,從此沒男人就過不了夜。
這方子本來是江南一家最有名的青樓里面祖傳的方子,所以江南最有名的名妓,數百年來,都出自那個妓館。后來不知怎地,被當地的知府大人知道了,又是威逼,又是哄勸,硬是讓他用高價買了過來。
齊趙氏的那位燕喜嬤嬤,便是出自那位知府的府里。聽說那位知府十分好色,每夜無女不歡。給自己的寵妾用了這個方子之后,便只寵幸這個妾室,再也沒有找過別的女人。
后來這家知府被罷官抄家,府里頭的下人都被發賣。這個燕喜嬤嬤逃了出來,流落到東陽趙家莊上,被趙家收留了,后來就做了趙家幾位姑娘的教養嬤嬤。
那位燕喜嬤嬤臨終的時候,把這方子傳給了齊趙氏,臨死前,再三告誡她。要慎重使用。因為吃得太過頻繁,就不是讓男人離不開女人,而是讓女人離不開男人了。
若是女人落到那部田地,就算是再三貞九烈的大家閨秀,都會忍不住身體里面蝕心懾骨的。變成無男不歡的蕩婦。
齊趙氏自己當然不敢日日都喝,可是又不知道那位燕喜嬤嬤是不是危言聳聽,所以為了檢查自己的成果。她前一天還故意用了撒有男人麝香味道的帕子,在齊意欣面前招了招。果然就看見她春心蕩漾、不能自已的樣子。
光聞到氣味,就這樣情不自禁了。可以想見。若是日后真的有男人碰了她。她會變成什么樣子!
可是這樣隱秘的事,齊意欣怎么會知道的呢?――她又沒有破了身子,明明還是黃花大閨女啊!
齊趙氏百思不得其解。
難道這樣加了料的烏雞湯,還有些別的她不知道的東西不成?
畢竟那位燕喜嬤嬤臨死的時候,也只是說過,萬萬不可頻繁飲用。一個月一次足矣。
齊意欣可是從不間斷地,喝這種湯,喝了五六年了。
到底會有什么別的后果。估計只有齊意欣知道了。
齊趙氏想到這里,已經明白過來。這加了特殊料的烏雞湯,經常飲用。確實是會出問題的。而且這問題,并不是離不開男人的問題。應該是有別的不好的地方,讓齊意欣的身子不舒服,才能提前被齊意欣發現的。
不過現在才發現,應該也遲了。這又不是毒,齊意欣生的也不是病,不過是花癡癥而已。――就算想治,也是治不好的。
齊趙氏在梳妝臺前抬起頭,看見鏡子里自己的面孔,吃吃地笑了起來。
這一笑,齊趙氏又有些不高興起來。到底是老了,眼下的小細紋用粉蓋都蓋不住。皮膚漸漸松弛,再好的香膏都挽不回日漸下垂的胸部。
可是齊意欣,卻是在那場大難之后,如一朵含苞待放的鮮花一樣,日漸新鮮靈動起來。
這樣的齊意欣,每每看在齊趙氏眼里,再看看自己女兒細竹竿的樣兒,就很有些嫉恨交加。
是不是給自己的女兒也開始喝這種湯呢?
齊趙氏沉吟了半晌,打算還是再等等。看看齊意欣那里,到底會出什么毛病再說。
如今自己的后招已經被齊意欣發現了,以后想再算計她,就更難了。
齊趙氏垂下眼簾,暗忖道,自己不能再等了。今兒就一勞永逸,讓齊意欣徹底在人前沒臉。
看看那上官家,要怎么樣接你進門!
還想嫁到上官家?做夢吧!
齊趙氏的丫鬟婆子在外面等得心急火燎,幾次想出聲往屋里招呼,都不敢開口。
還是齊趙氏重新打扮過了,從屋里出來,才看見外屋一屋子丫鬟婆子,都在忐忑不安地看著自己,遂不以為然地問道:“你們怎么了?都待在這里做什么?”
那些丫鬟婆子趕緊道:“客人都到了。趙家的太太小姐,都快到了二門上了。三小姐和二太太已經去大門外面接了上官夫人進來,如今到了老太太的院子里去了。”
齊趙氏一驚,問道:“這么快?”說著,對自己的婆子吩咐了一聲,道:“去給我爹送個信,就說今兒人多,讓他千萬記得答應我的事。”那婆子摸不著頭腦,可是也知道主子的話,她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所以也沒有多問,快步出去,往趙家莊送信去了。
齊趙氏也帶著下人出了自己的院子,先往二門上,接了趙家的大太太、二太太,還有趙家大房的兩個姑娘趙素寧和趙素英一起進來,徑直去齊老太太的院子里請安去了。
上官家的女眷,只來了上官簡氏一個人。上官老爺、上官輝和上官銘三個人,此時正在外院,跟齊大老爺和齊二老爺對坐寒暄。
齊趙氏是趙家二房的嫡女,她爹便是如今趙家的二老太爺,以前的二老爺,被顧遠東削了手指頭之后,再也打不了算盤的趙家二當家,如今已經在趙家不管事了。
這趙家的老太爺和二老太爺因是齊趙氏的長輩,便沒有過來,以免上官簡氏面子上過不去。只有跟齊趙氏同輩的趙家大老爺和二老爺過來了,又帶來了趙素寧和趙素英。
來到齊老太太的院子里,齊趙氏笑著給齊老太太、上官簡氏和齊二太太,介紹了趙大太太、趙二太太,又把趙素寧和趙素英拉過來給上官簡氏見禮。
上官簡氏對趙素英不過點點頭,對趙素寧卻拉著手,仔仔細細端詳了半晌,才對一旁的齊老太太笑道:“這姑娘面相奇特,我不由看住了,還望齊老太太別見笑。”又對趙家的兩位太太笑道:“這趙大小姐,可是你們趙家福澤最厚的一個人了。――看上去,竟像是你們趙家兩輩子的福澤,都加在她一人身上了。這種面相,我以前只在相書里面見過,在身邊的人里面,還從來沒有見過呢。”
趙家的大太太和二太太聽了眉開眼笑,連聲道:“上官夫人謬贊了。她小孩子家,可當不得上官夫人這樣夸獎。”
趙素英氣得眉眼都快歪了,只好連忙低下頭,生怕人家看見她臉上不甘心的樣子。
齊趙氏卻有些意外地看著上官簡氏,笑著夸道:“上官夫人居然還懂看相?――真不愧是博學多才的女才子!”說著,齊趙氏掩袖對著站在上官簡氏身邊的齊意欣笑道:“三小姐有沒有請上官夫人給看一看?――都說三小姐是宜男之相呢。”
上官簡氏放開趙素寧的手,笑著對她點點頭,回頭看了看齊意欣,正要說話,齊意欣卻已經笑著回道:“太太,上官伯母今日是來做客的,不是讓太太使喚,來看相的。”
聽見齊意欣的話,齊趙氏溫婉的臉色一瞬間有一絲猙獰起來。
齊意欣卻傲然地對著齊趙氏揚了揚下巴,眼神堅定中帶著一絲決然,讓齊趙氏看得瞳孔都縮成一條線。
上官簡氏又回頭看了看齊趙氏,眉頭輕皺,終于出聲道:“欣兒,聽說你裴家舅母來了,可不可以讓我見見她?”
齊老太太在上首忙笑道:“上官夫人有心了。她們住在意欣的院子里,這會子應該過來了。”
齊意欣也點點頭,對上官簡氏道:“上官伯母略等一等,我舅母和表姐,馬上就來了。”
這邊齊意欣的院子里,葉碧縷本來不打算出去的,可是裴青云有些不好意思,到底拉著她一起來到齊老太太的院子里,和裴舅母一起,給屋里的人見禮。
上官簡氏看見裴舅母走進來,一臉興奮地站了起來,朝著她上下打量了幾眼,顫聲問道:“可是裴家夫人?”
裴舅母已經有很多年,沒有聽到有人叫她夫人了。
此時見了上官簡氏的樣子,裴舅母也眼含熱淚,過去拉了上官簡氏的手,道:“承蒙上官夫人不棄,還記得我。”
上官簡氏看見裴舅母滿頭華發,滿臉風霜的樣子,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淌,哽咽著道:“這么多年,你怎么不給我,或是公主送個信過來?――跟我們說一聲,一定少不了你們母女一雙筷子的。看你,為了自己的骨氣,把自己的女兒……”說著,又拉了裴青云的手過來細看,道:“孩子,委屈你了。從今往后,你的苦日子都過去了。有伯母在一天,定不讓你再吃苦受累,也不會讓別人欺負你的。”
齊趙氏見了,也拿帕子拭淚道:“正是呢。當年那些世家大族,如今流落在外的也有不少。――我們府里就有一個,還是我們三小姐的貼身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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