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家之道,果然是一門高深學問,不懂天文地理,風土,人情世故,都不能精通這門學問,但如果能夠精通,就代表著歷練圓滿,才干鍛煉出來了,這些道理都可以運用到武道修煉上去,成為領悟至道的助力。”
正在孫氏兄弟懊惱,反思的時候,呂陽也終于來到屬于自己的營房。
“我現在總算知道,為什么四小姐要讓我投軍了,她是準備鍛煉我的才干和智慧,這個機會,可以成為我脫離呂家的助力,我遲早也能出人頭地,不再被她掌控。”
“楊宏和老兵要敲打,孫氏兄弟和那幫公子哥兒也要敲打,整個營地,都要重新整肅一番,然后才能成為我手中的力量。”
“不過,四小姐究竟還有沒有在注意我?這一萬兩銀子,既是收買人心,也是試探,如果她還注意著我,很快就會發現,我一個小小的藥園執事,竟然能拿得出一萬兩銀,一定會以為是我截取藥材,虛報收成,積攢起來的!”
“她要把我當成呂家的助力培養,就不會容忍我中飽私囊,侵吞公帳,要不然,將來我成了氣候,積習難改,豈不是要把呂家掏空?”
“但如果她另有所圖,就未必會在意這一點了,正所謂,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呂陽在營房中檢查起自己處理這些事情的手段,直到最后,沒有發現什么大的錯漏,心中逐漸安定下來。
他在等著,各方面的反應,接下來的日子,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才好心中有數。
第二天晌午,營衛來報,崔虎,韓林,高仁三人如約歸來,雇傭的車馬,裝載著許多的東西。
他們進入營門的時候,整個營地都轟動了,全都跑過來圍觀,整個營地就像過節一般熱鬧。
“校尉這事做得地道,千好萬好,不如吃好用好,將士們久駐天南,逢年過節,都沒有什么油水,像這樣大肆采買犒勞大伙,還是頭一回。”
“是啊,發錢不可為,發物卻能吃到嘴里,用在身上,最是合適不過,崔虎三人也懂事,買的盡是將士們嘴饞的,短缺的,都說吃人嘴短,拿人手軟,這一筆錢撒下去,還怕那些人不心悅誠服?”
孫氏兄弟和一眾公子哥兒,搖頭晃腦地品評起來,都稱贊呂陽英明,這錢花到了實處。
呂陽佇立不語,看著眾將士圍觀,卸貨。
這時候,崔虎,韓林,高仁三人上前來稟報,說明置辦之物的詳情,末了,崔虎面露豫色,支吾著回報,除了呂陽交代過的犒軍之物,還有五百壇上好的窖藏老酒。
“我當是什么事,不過就是酒而已。”呂陽笑了一聲,寬慰道,“放心吧,我不會因為軍中禁酒,就責罰你們的,只要你們用心辦事,自然不會有錯。”
“多謝大人體恤。”崔虎,韓林,高仁三人頓時大喜。
他們本來還有擔心呂陽年少氣盛,不通人情世故,到現在終于真正放下心來,也感覺到,自己的主動有了回報。
呂陽揮退三人,帶著幾個親兵,四處巡視起來。
他在來到這個駐營之前,就有能開百鈞強弓的名聲傳楊,然后以武力戰敗楊宏,以錢財收買人心,一時風頭無兩。
“楊尉副現在怎么樣了?”巡視了一會之后,呂陽對身邊的親兵問道。
這些親兵,都是他從一起投軍的公子哥兒那里借來的家丁。
“聽說楊尉副斷了兩根肋骨,還在養傷。”親兵回答道。
“走,我們走看看他。”呂陽笑了笑,說道。
很快,呂陽來到楊宏的營房,兩名正在照顧他的親兵對呂陽怒目而視,但礙于軍規森嚴,還是不得以站起來,向他行禮致意,但卻沒有退下,守在一旁,以防不測。
他們還是擔心,呂陽趁機謀害楊宏。
楊宏卻掙扎著坐了起來。他的面色雖然有些蒼白,但卻仍然很有精神,顯示出了強橫的筋骨。
他是一招銜接不順暢而導致落敗的,呂陽贏了他后就沒再繼續,所以并沒有傷及元氣,人也清醒得很。
“楊尉副,昨天受的傷怎樣?可還有哪里不適?”呂陽看了看情況,目光轉向房間里,楊宏的親兵,“你們要好好照顧楊尉副,不可以讓他妄動,免得再傷到筋骨,知道嗎?”
楊宏親兵仍然怒目而視,沒有答話。
“多謝大人關愛,小人自幼習武,體質遠遠比常人強健,休養幾天就沒事了。”楊宏愴然答道,“不過,小人昨天有眼無珠,向大人挑戰,實在是不自量力,還希望大人見諒。”
“這件事情已經過去。”呂陽道,“其中緣由究竟如何,你我都心中有數,揭過不提怎樣?”
“這樣最好。”楊宏目中閃過一陣精光,旋即垂首答道。
“既然這樣,你就安心養傷好了,營里有我,一切都安好,不必掛慮,如果有什么藥物和膳食短缺的,可以派人來找我,我會幫你解決。”
呂陽寒暄幾句,然后便帶著人,離開了楊宏的營房。
“以后,即便心有不快,也不要給我放在臉上,給別人臉色看,懂嗎?”呂陽離開了營房之后,楊宏面色突然一沉,厲聲對身邊的親兵說道。
“大人。”親兵不甘地道,“難道你怕了那小子嗎?”
“你們懂什么!”楊宏憤怒道,“我只問你們一句,記住我的話沒有?”
“記住了。”親兵們無奈,只得應道。
“記住便最好。”楊宏閉上了眼睛,“只怕你們口是心非,將來遲早要惹禍上身。”
親兵們露出了不以為然的神情,仿佛在說,就算掉腦袋,也不過就碗大個疤,有什么可怕的。
“你們不要不信,我們畢竟出身寒門,艱難起家,博取功名殊為不易,如果因為和那些朱門公子置氣斗毆,毀了前途,多不值得。”楊宏熟悉身邊這些親兵的性情,睜開眼睛,長長地吐了一口氣,道,“爭斗,不外乎利益,沒有利益的爭斗,就不叫爭斗,而是慪氣了……你們在營務上也不用安排什么小動作,一切任他施為便是。”
說著,他突然一捶桌面,狠狠地道:“曲韋小兒幾乎誤我,這筆賬,遲早要他償還。”
“尉副,何出此言?曲大人只不過把那小子的底細告訴我們,并沒有做什么……”親兵被他的突然發作,嚇了一跳。
“你們懂什么?”楊宏眼神一寒,冷然道,“我現在才知道,曲韋是在利用我,如果我沉得住氣,這個新校尉到來,遲早也會升官發財,然后調走,他走了以后,校尉一職的接任者,除我了還能有誰?不過現在我一時沖動,犯下大錯,就不好說了。哼,他倒是好,表面上刁難呂陽,得罪越國公府,實際上,還是把呂陽推上了校尉之位!”
親兵們聽罷,面面相覷,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這其中的道理,實在太復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