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怡起身,“郡王爺那邊怎么說?是要換了衣服就去衙門?”
周十九點頭,“我讓兩個新任的副參領先去巡防,我陪你吃過飯過一會兒再去。//78高速更新//”
琳怡看著周十九微松下來的神態,本來是十分緊張的話題,卻又讓她覺得好笑,周十九可真會用人,新上任的參領現在辦差定不敢放松,將事情交給他們去辦再穩妥不過。
琳怡道:“府里做了芡實桂花糕、菊花芝麻酥,還讓人蒸了枇杷膏。”
周十九坐在床上,“萬一讓你也進宮去,那可怎么辦?”
“放心吧,”琳怡低聲道,“妾身這個樣,女官會照應的,再說太后娘娘去年就重病一場,說不得這次會轉好也不一定。”
她故意將話說的輕松,是在寬慰他。
周十九伸手脫了琳怡的炕鞋,看琳怡腫了的腿腳,橘紅幾個見狀就低下頭慢慢地退了下去。
“已經好多了。”琳怡紅著臉將腳收回去。
周十九微微笑著,顯得眉眼更加清俊,伸出修長的手慢慢地揉搓琳怡的腳,“御醫說多揉揉能好一些。”
琳怡爭不過周十九,就安下心來靠在周十九懷里。
琳怡正要吩咐下人擺箸,眼睛一抬看到橘紅進了屋。
橘紅行了禮稟告,“前院幕僚來找,請郡王爺過去一趟,說是國姓爺府上有消息送來。”
恐怕是和太后娘娘的病有關,琳怡看向周十九。
周十九顯得十分沉穩,“我過去一趟。你讓下人先擺飯。”
琳怡起身拿了衣衫去套間里服侍周十九換上,又讓丫鬟端了水給周十九凈手,這才將他送出門。
國姓爺這時候能和周十九通消息,只能說明國姓爺信任周十九。太后娘娘喜歡五王爺。這段日沒少為五王爺籌謀,國姓爺一家的態度卻仿佛曖昧不明,仔細思量一下。也有幾分道理,國姓爺家作為外戚能平平安安這么多年,就是因國姓爺精于謀算,國姓爺經歷過新君登基,知曉這里面的厲害,整個國姓爺家不可能全都壓在五王爺身上。
國姓爺暗中扶持三王爺,不管將來是三王爺還是五王爺登基。國姓爺一家都是屹立不倒。
可是琳怡依舊想不通,這樣雖然穩妥,卻也要冒極大的風險,國姓爺為什么要這樣安排。
琳怡正想著,門上的婆匆匆來道:“郡王爺已經得了消息。說是太后娘娘薨了。”
橘紅本要端茶過來,聽婆的話也入了迷,一時愣在那里。
等到宮中正式報喪還有幾個時辰,明日一早所有命婦都要進宮哭喪,琳怡吩咐橘紅,“將鞏媽媽叫過來。”
橘紅答應一聲放下手里的茶出去,不一會兒功夫鞏媽媽進了屋。
琳怡將事情簡單說了,“媽媽今晚就留在府里。”
鞏媽媽道:“讓白芍姑娘趕做出一對厚毛護膝,明日郡王妃去宮里少不了跪拜。”
琳怡頜首。這些都是小事,要準備出進宮穿品服,進宮之后言語不容有失,還要從中打聽出些消息。
周十九從前院回來,兩口用過晚飯正在屋里說話,宮里報喪的人就到了。
京里各家各戶都掛上了白燈籠。第二日宮門一開,命婦穿好喪服進宮哭喪,文武百官也在第一時間趕到了宮中。
琳怡在慈寧宮外下了暖轎,獻郡王妃和蔣氏立即迎了上來,兩個人一左一右攙扶著琳怡,在內侍的引導下上了香,然后跪在大殿里。
哭喪的時辰一到,整個宮里的哭聲震耳,才過了一炷香的時間,獻郡王妃就來扶琳怡,“差不多了,你就說身不適……皇后娘娘身邊的女官在那里,我過去說一聲。”
現在不是逞強的時候,既然禮數已經周到,就沒必要死撐下去,琳怡點點頭。蔣氏這時候過來拉住琳怡,琳怡裝作頭暈靠在蔣氏身上,周圍頓時一陣喧嘩,“康郡王妃昏倒了。”
獻郡王妃忙去稟告,皇后娘娘身邊的女官就來探看。
“月份都這樣大了,難怪要不舒服。”
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琳怡抬起頭來,意外地看到了國姓爺家的大太太,周瑯嬛的母親范氏。
太后娘娘薨逝,國姓爺聽到消息也病倒在家中,整個國姓爺府亂成一團,自顧不暇,沒想到卻還能注意到她,琳怡有些意外,表面上卻不動聲色,皺著眉頭感激地看了范氏一眼。
范氏提起帕擦了擦紅腫的眼睛,幫著蔣氏扶著琳怡,低聲在琳怡耳邊道:“哪里不舒服,我還是讓人請御醫過來給郡王妃看看。”
蔣氏忙接口,“郡王妃胎氣不好,恐怕是哭的久了。”
范氏聽了這話忙道,“先扶去側殿里歇著吧,莫要耽擱了。”
蔣氏也覺得有理,琳怡又實在是撐不住,就讓蔣氏和范氏攙扶著去了側殿。
內侍在前面帶路,琳怡剛踏進去,就看到有人迎面走出來。女眷們都穿著孝衣,一時不好辨認,走到跟前,琳怡才看出是淑妃娘娘母家的女眷,一個是淑妃娘娘長兄的正妻朱夫人另一位是次兄之妻朱二太太。
范氏忙打招呼,朱夫人和朱二太太不冷不熱地應付了一句,就匆匆忙忙地離開了,連琳怡和蔣氏都沒來得及說話。
淑妃娘娘的母家這樣倨傲,連國姓爺家的女眷都不放在眼里。這時候琳怡豁然明白,國姓爺一家冒險扶持三王爺是有原因的。只要太后娘娘不在了,國姓爺家就會衰落下來,若是五王爺登基,真正的外戚就是淑妃娘娘母家,國姓爺一家即便是擁立,又能從中得到多少好處,三王爺不一樣,生母出身不尊貴,身邊可靠的人不多,假以時日登基為帝,就會重用立下擁立之功的功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