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園里,湊著晨曦午睡的時間,趙陽又將《生死簿》殘本的中冊和下冊的第一頁又研究了一遍——不是他不想往下看,而是每次翻到下冊第一頁,他就被里面深奧的似懂非懂的內容所吸引,根本沒有向下翻的心思。
但是,即使只看第一頁,他也受益匪淺,感覺眼前又出現了一片新的天地,只等他將中冊的內容補全、連貫起來,就可以探索其中的奧秘。
通過最近幾天的思考,結合《生死薄》所看到的部分,趙陽也已經大體猜測出中冊缺失的部分應該還是和魂魄有關,并且和生者的魂魄有關。
這樣的話,上冊“明氣血”,和人的有關,下冊“通陰陽”,和魂魄有關,和魂魄,一陽一陰,正好符合華夏的陰陽理論。
對于正常人來說,和魂魄緊密相連,處于陰陽交融的狀態,所以,拒趙陽通過血氣之鏡能觀察到魂魄,但在正常人身上也只能看到“陽”的一面,而沒法看到“陰”的另一面——至少現在如此,除非他能補全《生死薄》中冊后面的內容,那里面應該有像察看氣血一樣的察看魂魄的方法。
上次在張廣朋毒癮發作的時候,血氣之鏡之所以會出現翻轉的現象,是因為長期吸毒造成了他的魂魄不穩,這也和趙陽當時的判斷是相符的。
關于醫治魂魄的“病”,在《生死薄》的上冊中也有很多的記載。不過,在上冊中的治療方法還是以調理身體進而醫治魂魄的,比如受到驚嚇的失魂之癥、夜啼之癥還有因情傷而得的失語、體銷之癥,等等,這些癥狀,每種都有數種治療的方子,多是以調肝腎、養心肺來醫治。
而按照上冊的規律,趙陽感覺下冊中應該有更加直接有效的辦法。當然,按照上冊的規律,第一步還是要做到直觀的察看到魂魄。
在這一點上,趙陽剛剛有了大體的思路:通過感知。具體來說,正常的、穩固的魂魄會給人一種感覺,而得病的、受傷的魂魄則會給人另一種感覺。接觸的對象多了,自然就會形成規律,然后再遇到類似的病人,也就很快能知道到底是體補是魂病,魂病又屬于哪一類。
至于更為直接的有效的治療魂魄之病的方法,華夏數千年的歷史,肯定不是只有逍遙子一人掌握了這種方法,他應該也是從別人那里借鑒學習來的。趙陽相信,這些方法肯定會有傳承,他以后同樣也可以從別人那里借鑒學習來!
趙陽一邊想著一邊將兩冊書放到一個外表包鐵的木箱里鎖好,又放到了大衣柜的最上面。
這次絕對不能再讓晨曦給隨便就給毀掉了!
將小箱子放在衣柜頂上,又向里推了推,趙陽又想著現在要是能有個魂魄不夠穩的人給他研究一下就好了!
他剛這樣一想,就有兩人人推開虛掩的大門走進了院子。
兩人進了屋,其中一個是本村的人,叫商百良,五十多歲,眼睛不大,好賺點小便宜,另一個則是一個少年,有些白胖,梳著一個中分頭,一進屋就低著頭。
趙陽也不管兩人,自顧自地往太師椅上一坐,那個少年的氣血運行情況就出現在了血氣之鏡上。
現在趙陽不去觀察對方的氣血盈虛,而是體會著對方氣血運行所透露出的氣息。
事實上,對方的氣血還是比較充足的,整體的氣血在七成左右,經脈也只是有輕微的淤堵現象。但在趙陽的感覺中,對方氣血運行中卻透露出一種背負重物、運行遲緩的感覺。
這或許是那些受他無辜傷害的人的怨念所致吧!
這時,商本良一點不見外地道:“嗨,趙陽,沒想到你在果園里!你看,這是我一個遠房親戚,身體有點毛病,求到我這里了,你給幫忙看一看吧!”
趙陽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嘲諷地道:“你要是有這樣的親戚,還用在咱們村種那幾畝地?”
那個少年雖然變胖了許多,換了一件比較便宜的衣服,又戴上了假發,但是囂張跋扈的氣質可不是他這個年紀的人想隱藏就能隱藏得住的!所以趙陽還是一眼就認出他就是省長的兒子陳青龍!
商百良一愣,又故作不滿地道:“嘖,趙陽,你啥意思啊?老叔還能騙你?”
趙陽又一笑,繼續加深從陳青龍身上得到的感覺——這種案例可不好找,浪費可恥啊!
商百良又一皺眉,道:“趙陽,是不是別人帶個熟人來你都給看,到我這里,一個親戚,人家,那叫什么來著,久聞你的大名,求到老叔門上,我也夸下了海口,你就不給看了?你這不是落老叔的面子嗎?”
趙陽好笑地道:“他真的是你的親戚?你知道他父母是干什么的嗎?”
商百良忙陪笑道:“親戚那還能有假?他父母嘛,那啥,就在省里當個蝎務員!”
蝎務員?人家老爹可是貨真價實的封疆大吏啊!
見趙陽沒說什么,商百良又拍著胸膛,笑道:“趙陽,管他父母做什么的干嗎?你今天幫他看看病,老叔承你的情c吧?”
趙陽不愿意再和他廢話,直接對陳青龍道:“我的態度從一開始就很明白,這一點想必你們應該也知道,那么,走吧,以后記得不要在我面前出現!”
陳青龍一張臉頓時憋得發紫,他深吸一口氣,語氣僵硬地道:“你認錯人了吧?我不是陳青龍!”
趙陽擺了擺手,道:“不管你認不認你爹,我上面說的話一樣有效!”
陳青龍一口氣差點噎死,他直接撕破了偽裝,狠毒地盯著趙陽,咬牙道:“姓趙的,你再說一遍!”
趙陽將茶杯放下,平靜地看著他的眼睛道:“滾!”
陳青龍的眼里瞬間充滿了血絲,太陽穴的青筋突突直跳,恨不能沖上去捅上兩刀!但是,在趙陽的注視下,他的兇念拒像開水般翻滾,身體卻連動都不敢動一下。
“你,你……”
他惱怒地將假發一把抓下扔在地上,又恨恨地道:“行,你有種!姓趙的,你給我記著,老子不整得你家破人亡,我的姓就倒過來寫!”
說完他就一邊倒退著,一邊用手比了開槍的手勢。
商百良一看大急,他還等著拿十萬好處費,還等著兒子能當公務員呢,怎么就說著說著就要打起來了?
“別!別!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說翻臉就翻臉了呢?都消消火,消消火!趙陽!你咋能這樣呢?你……”
趙陽臉一下拉了下來。他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茶,在陳青龍退到門口轉身要出去的時候,頭也不抬地道:“過來!”
看趙陽的表現,陳青龍以為他怕了自己,于是昂首站在門口,心情格外興奮地道:“怎么著?怕了吧!”
趙陽向他勾了勾手,輕飄飄地道:“過來!”
陳青龍畢竟是來治病的,到底不敢過于得罪趙陽,就冷笑一聲走了過去,抬了抬下巴,道:“叫我過來干什么?如果你現在改變態度的話……”
說著他就看向趙陽,期待聽到他低頭的話。會是什么呢?是“陳公子,有話好好說”還是“陳公子,剛才只是誤會”還是“陳公子,我剛才說話有些不太注意,請給我一個機會”……
可惜他失望了。
趙陽先是冷冷地看著他,將他胸中的那股興奮的火苗徹底澆滅,又在他感覺口舌發干的時候,用手指戳著他的胸口說了一句話:“年紀輕輕的,以后不要這么大火氣,會短命的!”
陳青龍在趙陽動手的時候,一驚,卻沒有反應過來。當發現趙陽只是用手指輕輕點了他幾下,只是有點發涼,卻一點也不痛,就松了一口氣。但是,接著胸中怒火又燃燒了起來!
從來都是他威脅別人,什么時候輪到別人來威脅他了?
“你……”
他手指顫抖著指著趙陽,但站在趙陽面前,卻沒有底氣將后面威脅的話說出來,只能冷哼一聲,點了點手指,轉頭就向外大步走去。
卻聽身后趙陽的聲音又道:“回來!”
陳青龍有心不理,身體卻停了下來,他眼中冒火地道:“還有什么事?”
趙陽指了指地上的假發,道:“拿走!”
陳青龍恨得要死,一咬牙繼續往前走去。
只聽呯的一聲,震得他的心臟一痛,愕然轉過頭,正看到趙陽瞪著他,吐出兩個字,道:“帶走!”
商百良一看,忙彎腰撿了起來,推著陳青龍出了房間,有些不甘地問道:“要不,我再去說說?”
陳青龍也不理他,陰沉著臉就向大門口走去。
商百良跺了跺腳,向后看了一眼,喊了一聲,也跟著追了出去。
兩人走后不久,趙陽的手機就響了起來,卻是一個陌生號碼。他按照慣例掛斷,不過這個電話接著又打了過來,他想了想,按下了接聽鍵。
電話一接通,一個壓抑著怒氣的女聲就傳了過來:“我是陳青龍的母親!”
趙陽嗯了一聲,想著自己的電話號碼到底是誰給她的。不過又一想,外國人都能找到他的家里來,想必對她來說,找他的電話也不是太麻煩。
劉元琴有些高亢的聲音又道:“趙陽,從一開始,我想,我們的誠意你應該也看到了!”
誠意?趙陽忽然想到了了王芳母子,至于劉元琴所說的誠意,他還真沒看到!
等了一會兒,見趙陽一直不說話,劉元琴的耐心終于用盡,她呼出一口氣,恢復到平時高高在上的語氣,道:“趙陽,我問你一個問題:你是希望有一個像我們這樣的朋友,還是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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