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是在這一天,朱守緣帶著幾張打印出來的人物像,早早地坐著商年俊的貨車去了縣城。
下了車,在《魚龍館》喝了一碗咸湯,吃了一只炸糕就想走。
商年俊一把拉住他,叫道:“朱哥,你別急啊,再吃幾個雞蛋——這才幾點?才七點多點,不是說八點半才到嗎?再說,咱這里離車站也近。”
因為申報建校需要各位老師的證件的原件,原本打算等學校建好才讓老師來的,現在也只能提前讓他們來了。
當然,來也不是全讓他們來,而是按片兒,商量好,每片兒出一個代表把他們的證件一起帶來。
最后,經過一番相當激烈的“辯論”,選出了四個人:閩湘粵那一塊兒來一個人,名叫葉亁,今年四十歲,男;桂昆川那塊來一個,名叫伊江月,今年五十一歲,女;江淮及中原地區來一個,名叫馬秀秀,今年二十九歲,女;北方地區一個,名叫趙亨利,男,今年五十九歲。
四個人中,兩女來自《朝陽之舞》群,剩下兩個人則是后來劉娟所建的另一個群:《朝陽之光》。畢竟,癌癥并不是只有乳腺癌一種。
今天,朱守緣就是來接他們四個的。
《魚龍館》即使是在早上生意也很好,這里的咸湯之所以那么好喝,卻是用了一點秘料:店里做鱔魚和泥鰍一鍋特制的老湯。
做咸湯時放上那么一兩勺,口感上頓時變得鮮美異常,尤其是還帶著兩種魚類特有的香氣,很受食客們的喜歡。
朱守緣又坐下喝了一碗咸湯,吃了兩顆雞蛋,看看時間差不多了,趕緊向車站走去。
在華夏,除非自己開車,并且去的地方還不能是京城或者魔都之類的大城市,否者。定然無法準時的,說好到點是八點半,但等葉亁四個人下了車,卻是已經到了九點多。
但是,朱守緣卻沒有一點不耐煩。
接到四個人,雙方互相介紹完,朱守緣一邊給趙陽和劉娟打了個電話,一邊帶著幾個人去魚龍館吃飯。
葉亁四個人比朱守緣還急。只是簡單地吃了幾口飯,就催著朱守緣帶他們去見趙陽。
朱守緣笑道:“大家既然都來了,早見晚見,左右不過是早一會兒晚一會兒的事,都先把飯吃好。趙陽給我家劉娟治病的時候,對每一頓飯都要求吃多一點,你們吃得太少了,還沒我家劉娟吃得一半多!”
葉亁嘆了一口氣,嘆了一口氣。道:“你不知道,我們心急啊!說起來,我們四個。伊大姐的病最重,老趙哥的病時間最長,小伊發現得病最晚,唉,沒有趙陽,天知道我們還在不在啊!”
馬秀秀擦了擦眼睛,笑道:“我不僅是在不在的問題,而是能不能有尊嚴地離開的問題!”
伊江月扶了馬秀秀一把,道:“你忘了。劉娟兒可是要求我們盡量保持心態平和呢!”
她雖這樣說,但自己情緒也明顯有些激動起來。
趙亨利帶著陜北那邊特有的高亮嗓子,道:“趙陽就是我們的神!”
四個人一起點頭。
朱守緣握了握拳頭,又笑道:“我和大家一樣的心情。這樣,大家剛下車。可能沒胃口,多喝點湯吧,這湯的料是趙陽專門為這家店配的,這家店也是趙陽村里自己人開的,那。他就是趙陽的好兄弟,商年俊。”
商年俊憨厚一笑,道:“趙陽是我哥,你們幾位是我們村請來的先生,一定要多吃點!”
聽說湯的料是趙陽配的,四個人馬上又喝了一口,又都夸獎說這湯好喝起來。
朱守緣看著好笑,又讓商年俊準備好幾個灌湯包帶著,要是餓了可以在路上吃。
既然證件都帶來了,又是順路,朱守緣也和他們一起帶著證件往鎮政府走了一趟。
此次來鎮政府,工作人員的服務態度明顯熱情了起來,不僅請他們坐下,還倒上了茶水,還真有“人民公仆”的勁頭了,如果一直這樣的話,這個社會肯定和諧不少。
不過,工作人員挨個檢查了他們帶來的證件后,又陪笑道:“我們劉主任去縣里開會了,你們是先把證件放這里,還是等下次再帶來?”
朱守緣自然不放心把證件放在這里,就決定帶回去,不過,又問了一句:“這個證件沒問題吧?還有別的要求嗎?”
那個工作人員微笑道:“這個,要是本人能來的話更好……不過,不來應該也沒關系,證件是真的就行……等我們領導回來了,我幫你們問問吧!”
領導既然不在,朱守緣也就不在這里干等著。反正該有的證件全有了,他們的領導總不能一直不在!
坐上包的面包車,看著玉龍山越來越近,幾個人都沒有說話,神情也激動起來。
過了一會兒,伊江月想要分散自己注意力似的,開口道:“我怎么感覺剛才那幾個工作人員有些害怕你的樣子啊!”
朱守緣笑了笑,估計他們是被商年青等人一鬧,嚇怕了。
看到汽車上了型的山路,轉過彎后,他指著不遠處的那片果林道:“你們看,那里就是趙陽的家!”
幾個人一聽,忙轉過頭去,道:“哪里?哪個是?”
不過,汽車又被一塊豎立起來的一塊山壁擋住了,朱守緣等汽車駛過去才又向果園的方向一指,笑道:“就是那里,那,在那塊果園旁邊,就是玉龍瀑布,下面還有一個水潭,不過在這里看不到……”
他沒有說下去,因為不說伊江月和馬秀秀,葉亁和趙亨利的眼睛也都濕潤了!
四個人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果園的方向,馬秀秀抓著胸口的衣服喃喃地道:“就是這里,像,太像了!”
她的話,只要是劉娟的那兩個群里的人都明白,因為劉娟就告訴過她們,趙陽所在的地方,有一大片的果樹林,后面是一個青翠的山。有一條像是銀紗帶一樣的瀑布,天空藍得沒有一點渣滓……
等進了村,葉亁強笑道:“朱先生,我們能直接去趙陽的家里嗎?”
朱守緣笑道:“我打電話問問吧!”
馬秀秀卻道:“我們沒有提前說,會不會打擾到趙神醫?”
朱守緣一邊打到號碼打了過去,一邊搖了搖頭,道:“趙陽對別人都很和氣的,沒有一點架子。不用擔心……喂,趙陽,請的四個老師來了,去你那方便嗎?好,好!”
打完電話,他對馬秀秀四個人笑道:“趙陽說請咱們一起去吃飯!”
“啊!”
馬秀秀一把抱住了伊江月,葉亁和趙亨利也激動地攥起了拳頭。
朱守緣咳嗽一聲,道:“不過……”
四個人見朱守緣一本正經的模樣,忙問道:“怎么了?”
朱守緣又道:“得先去接我媳婦兒跟兒子去!”
馬秀秀四個人先是一愣。接著忍俊不禁地笑了起來。
伊江月拿手帕擦了擦臉上的汗水,笑道:“好,我們原本想著就是先見娟姐的!”
雖然劉娟的年齡不大。但在網上,大家已經習慣上稱她為娟姐,稱周清為“清姐”。要說現在網上的知名度,這兩個“姐”絕對橫掃那些什么各種明星!
劉娟的病情是最為大家先知道的,也就知道她當時的模樣,雖然中間發布過一些照片,但此時真正見到,馬秀秀等人才發現她已經和正常人沒有什么區別了,尤其是與來見趙陽前的那些報道上的照片相比。簡直是一個“地下”,一個“地上”!
劉娟一出現,馬上成為馬秀秀四個人的焦點,又都在群里比較熟了,見面就有說不完的話。直到她們來到了果園的下面,就都不自覺地停了下來,臉上也帶上了莊重的神色。
從果園里走過,來到大門前,馬秀秀四個人身體都開始顫抖起來!
劉娟理解她們的感受。等了一會兒,笑道:“走吧,我們進去就行了!”
走進院子,就看到在從屋山東頭露出一個碩大的狗頭,叫了一聲,被一個從廚房里走出來,看起來很年經的婦人喊了一聲:“小黑,別叫!”
狗頭就又縮了回去,還聽到兩聲小狗嗚嗚的叫聲,卻是“公主”已經生了,一共兩條,一公一母。
劉娟笑道:“這是趙陽的母親。”
這么年輕?馬秀秀等人的眼睛里就全是震驚了。
但等她們看到門口的水晶簾子掀動,走出來一個穿著農村最常見的短褲短褂,但皮膚白晢宛若出水芙蓉般的年輕女子后,就更震驚了:這皮膚好得,或許只有養在水里的花才能如此吧?
劉娟又介紹道:“這是趙陽的愛人。”
馬秀秀幾個人機械地跟著劉娟給孫振香打招呼,跟前劉娟向屋里走去,等上了臺階,晨梅給他們幾個撩開簾子,就看到趙陽正給晨曦騎著當大馬,在一個鋪在地上的席子上爬著。
見到這一幕,馬秀秀幾個人忽然就會心地一笑。
晨梅則趕緊走過去將晨曦抱下來,小聲地嗔道:“有客人來,不是讓你下來了嗎?怎么那么不聽話?”
晨曦看到那么多人進來,羞得就抱住了晨梅的腿,把臉埋了進去。
進來的這些人,卻大多把眼睛看向了趙陽——雖然沒有見過,雖然此時他身上的的衣服只是一件短褂,上面還有一些褶子,但從他寧靜而平和的眼睛里,還有那種隨著平穩的呼吸而像是自成一方天地的氣質里,就都知道了他就是趙陽!
而劉娟雖然已經說過趙陽很年輕,卻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