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陽給壺中續上水,笑道:“前輩可曾聽過‘菩薩畏因,凡人畏果’這句話”
不等他說完,壺中就一愣,然后苦笑不已,指著趙陽咂嘴道:“你……你啊你,這次被你賺了去”
趙陽一看就知道他已經明白過來
所謂“菩薩畏因,凡人畏果”,是佛學用語,意思是凡人害怕承受不想要的“果”,而菩薩害怕的則是造成“果”的“因”,因為有“因”就有“果”,“果”是“因”造成的,所以要重視造成“果”的“因”這句話可以用在任何地方,也和中醫治膊究尋病因的原則相通
當然,趙陽說這句話還有一層意思:陳青龍的病完全是咎由自取如果他沒有滅絕人性地用火燒安欣,哪會得這個病呢
壺中作為醫武雙修的大家,如果不是囿于魂曲之中,哪能不明白這個中醫最基本的道理拋開魂曲,發現陳青龍之所以得病是因為受到了“刺激”,這個“因”,不管是西醫和中醫,都是很容易得出來的
而找到了“病因”,對壺中來說,就算沒有魂曲相助,也能找到一薪法
事實上,在華夏悠久的歷史當中,人們肯定會遇到類似的情形,而魂魄得病,也未必非得使用魂曲來治療——對于有經驗的中醫來說,見多了各種各樣的病人,對人性、人心的把握會比常人高明,就算沒有接觸過魂曲一般也有自己獨特的處理方法,像有的人氣郁傷神,他就會想辦法讓病人大哭一場,將郁氣發泄出來,再開醫調理,就會有很好的治療效果
其實,有很多時候找到病因后,什么都不用管,只需要反其道而行之就會有很好的效果
現在壺中對怎樣給陳青龍治病心中就有了數,再看趙陽在一邊悠閑地喝著水,就又忍不住瞪眼道:“就一句話你還要給我講條件,太不像話了”
如果指點“明路”的這句話有多么高明,他也就認了,問題是趙陽說的話就是中醫最基本的方法,他就感覺自己吃了虧
趙陽看著喝完水整個人顯得愈發水靈的晨曦,漫不經心地回答道:“這是雙贏的事,我只是借這個機會說出來而已”
壺中也明白這一點,他只是對趙陽指點這件事不爽而已,當然,如果要是有關魂曲他就不會有這種想法了于是,在吃飯之前的這段時間,趙陽少不得又將學習魂曲的體會“貢獻”了出來
吃過飯,趙陽送壺中出門,看到青山懷抱中的龍窩村小學想到她的師資力量,卻是從一開始就雄厚得不像話,簡直比大城市的小學還要好
看了一會兒,他才慢慢向院里走去,正陪著晨梅在院里活動的晨曦看他進來,就對他一笑甜甜地叫了一聲,趙陽馬上就感到最純粹的歡樂——這是作為父母的特權,只要看到兒女們純潔的笑容,他們就會感到這種歡樂
陳曉菊端著一盆黑乎乎的藥膏進來時,看到躺在床上的安欣也對她這樣笑著,她也忍不住心眼里感到高興,但還是嗔道:“笑什么笑剛作為術,醫生囑咐不讓做太多表情,你要聽話,知道嗎”
在收到“愛心中轉站”的那筆捐款后,安欣做了術,很成功,臉上已經基本恢復了往日容貌
而更讓她感到高興的是,那位發明了抗癌操的神醫還給她開了內服外敷的藥正是這些藥,讓她不用再留在每時每刻都要花錢的醫院,而一天只用十幾塊錢的藥,也終于不讓這個家感受到太大的困難并且神醫還說,只要用完他開的藥,她以后的生活會和正常人一樣,不需要用藥維持健康
更為重要的是,這些外敷的藥膏,雖然不能完全消除掉燒傷后留下的疤,但會讓它們和正常的皮膚差不多少,這讓她尤其高興
陳曉菊走到床邊,將藥膏放在一邊,順又摸了摸安欣的臉,在她不滿地撒嬌下,才低頭小心地欣開她的衣服
其實她用不著這樣的小心了,現在安欣身上的燒傷都已經結疤,只要不是太過劇烈的運動,她也都可以做了
掀開衣服后,就看到安欣肚上有一片嚇人的疤痕,但與上個月相比,已經小了很多,尤其顏色上,更是明顯再變淡,這讓她由衷地歡喜和感恩,就又忍不住低頭吻了一下——在那個噩夢之日后,承受著女兒的痛苦和對方權勢地壓迫,那段絕望的日里,她何曾想過會有這樣充滿希望的一天
安欣忍不住扭了扭身,撒嬌道:“媽——”
這又讓張曉菊感到更加的高興,這說明安欣受傷的皮膚,在反應上也很靈敏不過,她也有些不好意思,就端起桌邊的盆,道:“準備好了嗎媽要給你敷藥了”
安欣重重地點了點頭想到第一次敷這種藥膏的時候,那種清涼的感覺,在經歷過止痛藥都無法止住地劇痛后,是那么地讓她感到幸福,也讓現在敷藥的過程,成為她們母女所期待的時刻同時,這個過程,也讓她們母女之間的感情進一步加深了
感受著藥膏抹在腹部,她就故意地扭了扭身體,笑道:“癢”
知女莫如母,張曉菊哪能不知道她是在作怪就瞪了她一眼,嗔道:“別亂動,抹不勻,將來恢復得不好,看你哭不哭”
安欣就老實下來,自己也伸頭往肚上看去,吐了吐舌頭,道:“真丑,和西游記里的黑熊精似的”
張曉菊頭也不抬地道:“這就丑了當時第一次不知道,以為是全身抹呢……抹完之后就像從瀝青里撈出來一樣,那時才丑呢”
安欣皺了皺眉,道:“咦——媽,你沒有拍照吧這件事你可不能跟別人說啊”
張曉菊歪頭看了她一眼,笑道:“你猜”
安欣一愣,沒想到快四十的母親,在她面前竟然表現出調皮的一面頓時感到更加親切,就拉著她的胳膊道:“媽,你沒照是吧你一定沒照”
她們母女正笑鬧著,張曉菊放在一張舊沙發上的機響了,雖然現在敷藥已經不需要特別地保持衛生防止感染但她還是想著敷完藥再去接
但是,電話竟然響個沒完,在安欣地催促下,她就過去看了一眼當看到來電顯示是誰后,她臉上的笑容頓時就消失了
安欣問道:“媽,是誰來的”
張曉菊吸了一口氣,將機放了回去,轉過頭后就又帶上了笑容,道:“不管它,號不熟可能是錯了吧”
那個號怎么會不熟沒有她們,她的安欣還是無憂無慮的花季少女,也不用承受這樣的痛苦
經歷這次劇變,安欣在心志上也迅速成熟了,自然感受到張曉菊心中的恨意她就故意調皮撒嬌逗她開心,雖然電話又響了兩次,她們兩人也都像是沒聽到一樣
一直等到敷完藥,當電話又一次響起后,安欣就故作不在意地道:“媽,電話老是響你接一下唄萬一是找你的呢”
雖然有些人恨不得一輩不見,但以對方的權勢,張曉菊卻知道不見不行她將盆內最后一點藥膏刮下來,抹在安欣臂傷疤的邊緣,一臉慈愛給安欣拉了拉衣服,道:“好,你注意不要把藥膏弄掉了,我去接下電話”
安欣聽話地點點頭,道:“一會兒爸爸就回來了,咱們就可以吃飯了”
張曉菊知道安欣是在安慰她,愈發感到她的懂事,就微笑著點了點頭,然后平靜地走過去,接起了電話
另一頭,劉元琴強忍怒氣,笑道:“是安欣的媽媽嗎我是陳省長的愛人,你劉姐”
劉姐一聽到這個聲音、聽到這個稱呼,張曉菊的心里就升起一股恨意她強忍掛電話地沖動,冷著臉道:“有什么事嗎”
劉元琴能自然聽出張曉菊的冷漠和恨意,放在往日,這是她正眼都不會瞧的人,但現在卻不得不放低姿態,因為最近兩個月,陳慶澤對她自不用說,愈發地冷淡,如果說這點她能不太在乎的話,但對陳青龍,他也表現出不是太大的關注,卻讓她感到了危機和恐慌
陳青龍必須要盡快恢復健康
剛才壺中電話給她,告訴她要想治好陳青龍的病,最好能得到安欣和其他相關人的諒解和寬恕現在她差不多到了脖亂投醫的階段,況且這句話是趙陽說的,她自然是照辦了
想到這里,劉元琴就咽下一口氣,微笑道:“是這樣的,最近我用私房錢炒股,賺了些錢,你不是要給安欣做術嗎要多少,我盡量能幫上忙……”
張曉菊沒有心情想劉元琴的目的是什么,她現在唯一想做的就是結束這個引她憤恨地電話,于是就又冷著臉道:“不用了……”
劉元琴嘆了一口氣,道:“你不用感到不好意思,安欣的事,畢竟我們也有錯……上次你電話,那時實在沒錢,但我一直將那件事放在心上,現在終于有點錢了,我首先就想到給你們,也好彌補我們的愧疚之情你還缺多少三十萬夠嗎……”
真是會說
想到對方當時的嘴臉,和她那時的屈辱和絕望,如果沒有“愛心中轉站”的救助,估計連藥都用不起了,安欣還能和她說話嗎再聽這種虛情假意的話,張曉菊全身緊繃,恨不能把電話摔到對方臉上她深吸一口氣,咬著牙道:“不用沒事我就掛了”
劉元琴忙道:“不夠嗎不夠我再去借點,四十萬呢四十萬不夠的話,五十萬也能湊出來……”
張曉菊再也不想聽到她的聲音,使勁按下了結束通話的鍵
聽到電話里傳出的忙音,劉元琴喂喂叫了幾聲,用力將機摔倒了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