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開!不然連你也一起揍!”
兄弟倆二十出頭的年紀,又正在氣頭上,所以,不管是從年輕人的行動,還是他的言語,哪一個能落到好上?
但是,這小眼睛年輕人卻仍然用真誠的語氣道:“你們要有自己的判斷,不要別人說什么就是什么,你想想,我們這么多人,如果不能賺錢,我們會留在這里嗎?你們妹妹之所以說他們不好,是因為他的思想還沒轉過來——只要轉過那個彎,就知道我們這個項目是多么的有前景!而且,我們大家在一起每天也都是開開心心的……”
兄弟兩個氣得說不出話來,一拳打在他的胸口就把他給打倒在地!任誰的親戚,尤其是女孩子,被困在一個地方脫不了身,他們也會如此氣憤!
這個年輕人尾椎骨被摔到,又酸又疼,眼淚都冒出來了,他咬了咬牙,到底知道上前去說不定也像那四個人一樣會挨揍,大喘了喘氣,然后大聲叫道:“警察,打人了!警察,打人了!”
杜寶強聽得眼皮都忍不住跳了幾下,剛才女孩指認的那四個人,說是助紂為虐都是輕的,很可能他們也從傳銷組織者那里得到了好處,應該算是同伙!所以,他對陳軍他們出氣的行為,只要不過分,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過去了。
但既然叫了出來,他也不能裝聽不見,就咳嗽一聲。道:“好了,適可而止吧。”
小女孩老大不愿意,比起這一個月來吃的苦和擔驚受怕,那些人就挨幾腳算完事,也太便宜他們了!
于是,她使勁跺了跺了腳,道:“警察叔叔。那個人,叫程文欽,就是一個神經病!他騙了好幾個親戚不說。他妹妹今年要嫁人,從彩禮錢里摳出來一萬,讓他回去。他不僅不回去,還勸他妹妹跟妹夫也帶著錢來入伙,真是豬狗也不如!”
這種傳銷組織里,一般分成幾級,比如EDCBA這樣的劃分,按“介紹”新人加入的數量及“業績”來提升等級,他介紹加入的就是他的下線,下線越多,他的收入也越多,如果一直不能介紹進新人。或者心志堅定,鐵了心想走,那么,傳銷也沒辦法,就會要他交上一筆錢。然后放他走。
而程文欽的家人發現他進了傳銷組織后,也沒別的辦法——畢竟像陳軍這樣的,拉上一大車村人趕來救人的少——就咬咬牙,和家人及男方家里商量了一下,從他妹妹的彩禮里擠出一萬,想把他贖出來。
但是。程文欽拿到錢后,把錢交完,卻是沒有回去,而是“加盟”了這個傳銷組織,并無數次打電話邀請他妹妹及妹夫進來。這件事被傳銷的組織者當成“先進事例”進行宣講,所以,那個女孩兒也知道,而且,同為女性,更是感同深受,對姓程的自然萬分厭惡!
不僅是她,杜寶強、陳軍以及趕過來的趙陽一行,看程文欽也像是頭被豬圈門給夾了一樣!
而說起來,程文欽膚色白凈,寬額頭,從剛才說話也能看出來,還文質彬彬的樣子,誰能想到竟然腦殘成這樣?
從現場情況來看,他也是“中毒”最深的一個,馮老又問道:“大家看看,這個誰來?”
攻邪派的張堪咳嗽一聲,道:“我試試吧!”
馮老點點頭。張堪把最難的這個接過去,也是對趙陽的愛護。像程文欽這種情況,“中毒”太深,本人對傳銷所講以外的一切都進行排斥,一般的手段可能難以奏效,他是怕趙陽解決不了面上不好看。
對趙陽來說,他在未學習魂曲之前,就治好過張廣朋的毒癮,而毒癮可是會引起人的腦垂體及小腦器質性病變的!從這一點來說,張廣朋比現在的程文欽還要嚴重。
而且,雖然程文欽發自本能地拒絕非傳銷的一切內容,但畢竟是直接在靈魂層面的癥狀,對已經掌握八首魂曲的他來說,確實要容易很多。
不過,前輩的好意他還是要領,而且,他也想見識一下攻邪派的手段。
他們正說著話,在門邊的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忽然暴起,一把將看守一名組織頭目的民警給撲倒,大聲叫道:“魯老師,快跑!”
得,這還有一個同樣嚴重的!
好在像他們兩個這樣的不多,在趙陽他們來之前,已經有民警甄別了一遍,挑出來總共二十來個被嚴重洗腦的,剩下一百來個,一被解救出來,脫離那種封閉的環境,意識都清醒過來,都愿意回家。
這二十來個,有的對解救他們的民警怒目而視,或者直接在行動上對抗,還有的則是要給民警講“道理”,或者哀求放組織者走,等等,不一而足,反正都是不正常。
既然“標本”確定了,在場各醫派的人就準備各展身手了!
因為準備的湯藥還未送來,有的就先進行“話療”,有的則在“話療”的同時進行針灸。
出手的都是經驗豐富的大夫,肯定能鎮得住場子,所以,那些人至少不會有肢體上的對抗,而且,像是鄭黎,對人的外相研究得很深,一句話就鎮住了他面前那個中年婦女:“你有兩個孩子了吧?”
那個婦女馬上一驚,問道:“你怎么知道?”
鄭黎微笑道:“我不僅知道你有兩個孩子,還知道你生產時落下了病,干不了重活,而且易神疲乏力,我說得可對?”
那個婦女開始時還側對著他,此時馬上轉正了身體,道:“對,你說得太對了!你……你有辦法治我這病嗎?”
就這兩句話,鄭黎就將她從傳銷之中帶入到了治病的思考之中!
其實,這是中醫常用的手法,一般稱為“亮山門”,而易相派和相術牽連很深,也有著江湖術語上的稱呼“擂驚鼓”,道理一樣,就是要在剛見面的瞬間判斷對方的身體狀況,極大的增加病人的信心。
當然,這也和該婦女加入傳銷的緣由有關:她正是因為身體太弱,又想給家里增加收入,才掉進了傳銷窩里。所以,鄭黎看到她的身體狀況,先是提她的孩子,接著提她的病癥,就一舉奏效。
而有順的,也就有不是那么順利的,畢竟這些人被洗腦太厲害,思維固于傳銷的那套理論當中,根本拒絕外界的一切信息,而有的門派擅長用藥,這交流上可能也弱了一點。
面對這種情況,趙陽決定助他們一臂之力。
他走到剛才撲倒民警的男人面前——此時他一身的土,面上也添了兩塊青印,不用想也知道是怎么來的!當然,他要慶幸自己生在了華夏,如果是在皿煮的火炬國,襲警迎接的很可能就是花生米了!
那個男人看到趙陽走近,先是桀驁不馴地瞪了他一眼,但身體卻又向后移了一點。
趙陽開口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撇了撇嘴,冷笑不語。
趙陽二話不說,啪的一巴掌就甩在了他的臉上,又問了一遍:“你叫什么名字?”
咧了咧嘴,還是不說。
趙陽也不再說話,噼里啪啦就是一陣抽!
對那人來說,臉都打木了,而且,趙陽每巴掌,不僅打在他臉上、身上,而且還有一股力震在他的心口上!
這些力就像是擊鼓一樣震蕩著他的心臟,當趙陽最后一拳打在他的胸口,他頓時感到心臟猛地一震,像是整個的震散了一樣!
但奇怪的是,并不是太難受,反而感到一股熱氣頂在了胸腔,然后翻了一個嗝上來,頓時就感到腦海一清,眼神也就沒有了剛才的桀驁不馴,變回了正常人的模樣,看起來應該是比較怯懦的人。
而在瞬間,過去一個月發生的事從眼前閃過,他嘴里喃喃自語道:“我這是怎么了?”
說完這句話,他緊緊就皺起眉頭,捂著臉蹲在了地上!
趙陽往那一堆人里看了一眼,接觸到他眼光的人一個個的頓時都老實下來!
曹佳看得眼睛泛光,對元月道:“太酷了,應該能媲美星爺的還我漂漂拳了!”
馮延壽招手把趙陽叫過來,問道:“你用魂醫派的手法了嗎?我怎么沒看出來啊!”
趙陽微笑道:“剛才那人是相火妄動,我只是幫他清醒一下而已!”
馮延壽看到壺中子捋須微笑,有些明了趙陽是借用了內家拳的手法,就點了點頭,又道:“你是魂醫派的傳人,還是讓我們看看你用魂醫派的手段吧!”
趙陽自然答應下來,看到其他醫派的人正忙著,他又說道:“等大家結束了,我再來吧。”
而有了趙陽前面那一番作派,其他醫派的人與對方交流就輕松很多,他們自然也很容易看出對方身體上的一些癥狀,就不約而同的采用了鄭黎的方法,轉移到治病的話題上,接下來就是治病。
說起來,這些人思維走不出來,中醫認為他們是痰迷心竅、郁火蒙神,在配的藥物沒來之前,就都采用了扎針的方法,不過,有的是采取泄心火,有的則根據五行相生相克的道理泄肝火。
因為是采用的泄法,只過了幾分鐘,這些人明顯就透露出疲乏之意,而肝火心火一去,身體就支持不住他們保持那種經過洗腦后自我麻痹、欺騙的狀態,一個個的臉上就充滿了又是后悔又是痛苦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