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是把禮物送到就行,但新姑爺結婚后頭一年來,哪能不做頓飯招待一下?
雖然又說只是簡單做幾個菜,簡單吃個飯,但菜還是擺滿了桌子,喝著酒,飯也一直吃到了下午一點,然后桌子也不急著收拾,一同回到了老宅。
剛到家,就聽到兩個歡快的笑聲,一個清脆純凈,是晨曦,另一個開朗熱情,充滿了青春的活力,不用想就是曹佳。
進屋,看到韓鳳和曹華祥也都在,打完招呼,他進了臥室,對低頭拿著一只帶小鈴鐺的銀鐲子在多多眼前晃的曹佳道:“醒來了。”
曹佳抬頭甜笑,眼一轉就站到他面前,正經八百地拱手作揖道:“趙陽哥哥,新年好!喜添貴子,今年定然大吉大利!”
然后就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他,看著他,看著他……
這是要新年禮物的?趙陽有些好笑,眼睛就看向放在桌上的果盤上。
曹佳眼睛一瞇,自言自語道:“這是當妹妹的第一次來拜年哦!”
趙陽一想也是,就從兜里掏出一只純手工繡的錢包——是一個病人家屬作好送來的,一共兩只,他一只,晨曦一只:“人家拜年都是初一拜,今天都是初二了,按道理說……”
曹佳一把搶了過來,甜笑道:“謝謝哥哥……昨天已經在電話里拜過了的!”
趙陽好笑道:“好幾百呢,你就不給我留點?”
曹佳不僅沒有給他留,錢包都揣自己兜里了,還跟晨曦顯擺道:“你看,姑姑也有了……就咱倆有,你說好不好?”
晨曦不說話,抬頭看向趙陽,曹佳趕緊拿起她的小手晃了晃,上面帶著幾粒瑩潤的、雕成瓜子型的小石頭碰在一起,就發生輕微悅耳的聲音:“姑姑給你買掛鏈了哦!”
晨梅看著她們笑,又對晨曦道:“你就說好,錢包花花綠綠的,就是給你們小女孩的!”
曹佳就昂起下巴,嬌憨地道:“就是,你也不吃虧!”
趙陽也只是一笑,給她就給她了,只要高興就好。
這時,沒有聽到動靜的多多“伊呀”一聲,曹佳就趕緊拿起鐲子在他臉前晃了晃,他就安靜下來,只是一會兒功夫就又睡了過去。
多多嫩生生的小模樣讓曹佳產生了深厚的興趣,就一邊小聲地說著話,一邊拿出手機取消了拍照聲進行拍照。
因為今年六月份就要高考的緣故,她們高三初四就要開課,所以她只在龍窩村待到初三的上午,和從京城來的元月見了個面,吃過中午飯就得回去。
曹華祥也跟著去黃海,如果沒有趙陽添子的事,他們本來是要在曹為豐那里過完小年的。
不過,他的房子也沒有空著,不愿意在京城被人打擾的秦老也來了,正好住在他那里。
然后,下午三點來鐘,王靜從老家趕來,見面先抱著晨曦親了左邊親右邊,又讓晨曦親了她,然后迫不及待地給她看要送給她的新年禮物,有玩具,有衣服,還有幾樣很精美的糕點。
等看到躺在晨梅身邊的多多時,那小鼻子小嘴的可愛模樣,身上散發的溫暖的氣息,一下就擊中了她內心深處最為柔軟的部分!
她眼睛看著多多,口中嘆道:“真可愛啊!”
這樣的話晨梅不知道聽到多少遍了,但每次聽她還是感到喜悅,笑道:“小的時候就這樣,再大一點還不知道皮成什么樣子呢!”
王靜養成本能地說話要看別人的轉過頭回答道:“哪有,你看曦曦現在還是那么可愛呢!”
晨梅掀開上面一層被子讓爬上床的晨曦蓋上,笑道:“人和動物一樣,反正小的時候都可愛!”
王靜眼神不由自主地往多多身上瞟了一眼,又看著晨梅道:“哪有這么說孩子的?”
晨梅下巴往門外一指,道:“你那老同學還說他像蟹呢!”
王靜驚訝地啊了一聲,又咬牙道:“那你沒揍他?”
晨梅一笑,道:“我這個樣子怎么揍他……婆婆揍的!”
昨天晚上,多多醒來要吃奶的時候,她正躺在床上瞇著,就讓孫振香抱著,她好弄好衣服,等抱到她懷里,見多多急不可耐地尋找乳/頭,趙陽就在一邊笑道:“和蟹一樣!”
說完孫振香話都不說一句,抓住他的耳朵就擰了一圈!
趙陽咧了咧嘴,揉著耳朵道:“我就是說像,您老這是干什么?”
孫振香瞪眼,壓低聲音斥道:“有這樣說自己兒子的嗎?”
說完不解氣,又照他背上來了幾拳,也是沒有省力。
王靜聽完捂嘴而笑,然后又點頭道:“該!”
這時晨曦拿著小鈴鐺在多多耳邊晃,晨梅就道:“他睡著的時候就別晃,醒的時候再晃。”
王靜看多多鼻翼一動一動的,但還是睡著,就又問道:“反正是喂他母乳吧?”
晨梅點了點頭,道:“現在市面上的東西誰放心?當媽媽的,哪個不是母乳喂養?”
王靜拿眼往晨梅臉前看了看,又想到什么,笑道:“差點忘了,我給你帶來一個吸/奶/器——嫂子你這么大,多多應該吃不完吧?”
以晨梅雄厚的“本錢”,別說一個多多吃不完,就是再有一個也吃不完的!事實上,由于奶/水太足,每天喂完多多后,她都是給晨曦一碗,給趙陽“一只”……
“早就買好了。”
晨梅笑著回答了一句,又拍了拍王靜的手以示感謝。
說著話,元月了醒了——因為一早從京城趕來,又是坐飛機又是坐汽車的,這次午睡的時間就比較長。她醒了以后,也是馬上來到這屋里看多多,陪著說話。
坐在客廳里的趙丙星就咂了咂嘴。現在他最大的樂趣,除了中午能抱一會兒多多外,就是等著多多每次拉了或者尿了,那時他就會哭,聽他的哭聲就是他另外一個最大的樂趣了!
晚飯自然是好幾家子坐在一起吃的。因為過年的緣故,桌上雖然也放了魚肉,但大家動筷最多的卻是幾道素菜:涼拌的釁瓜、清炒的藕片、辣根木耳、酸辣土豆絲,以及冬天的當家菜大白菜,這個還是用炸菜燉的,但不顯得油膩,也基本上吃光了。
不管怎么說,沒病沒災的人過年,吃就是最大的主題,但對得了病的人來說,尤其是有關“五臟廟”的病,過年就更是一種煎熬。
初五這天,趙陽正跟秦老下象棋,商年青和一個少女領著一個小青年來找他。
到了面前,他拉了拉少女的手,道:“叫師父!”
少女小心地看了趙陽一眼,又輕聲叫道:“師父。”
商年青嘿嘿一笑,有些羞澀地道:“師父,這就是王麗麗。”
趙陽看了少女一眼,外表干凈,皮膚白皙,眼神透著單純,就點了點頭,又看了旁邊小青年一眼,只見他骨瘦如材,卻挺著一個大肚子。
商年青看趙陽看那人,就介紹道:“這就是前天跟您說的李天豪,麗麗她表舅家的哥。”
秦老捏著棋看著棋局,聞言抬頭看了一眼,道:“你先去給酗子治病吧,年青青的,怎么就病成這樣……酗子,你得的什么病?”
李天豪在趙陽面前比較拘束,商年青就幫著介紹道:“秦老,師父,天豪他是患了腹脹,不能吃飯,吃一口都難受,說是必須吐出來才好……”
這就能說明他為什么會瘦成這個樣子了——任誰無法進食,也胖不起來!
趙陽嗯了一聲,讓李天豪坐下,看了看他的舌苔,伸手為他把脈,然后拿開手,商年青趕緊將以前李天豪檢查治療用藥及用過的方子遞了上來,同時解釋道:“天豪以前先看的西醫,聽說還要做手術什么的,就又看了中醫,用的方子有消積散、和肝養胃丸……不過都沒治好,反而越治越厲害,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趙陽在幾張藥方上掃了一眼,都是神曲、雞內金、麥芽、五谷蟲、廣木香等消導藥物,也不再細看,將藥方翻了過來,沒有筆,商年青趕緊從兜里掏出一支遞了過來,他接過筆,先看了眼棋局——剛才秦老雙馬掐腰,呈飲泉之勢,他要是不小心這局就要交待了——然后隨手寫下了一個方子:白術30克、陳皮3克,干姜6克,肉桂3克。
商年青見趙陽放下筆將方子推了過來,他就拿起來看了一眼,想了一下,問道:“師父,這是圣術煎?”
趙陽將車拉過來硌住馬腿,聞言想了想,他開的方子好像真的是出自《景岳全書》的圣術煎——這不怪他,主要是他現在開方都是隨證用藥,已經不拘泥于成方,又不用考試,還記方名干什么?
商年青說完,又小聲地問道:“這……好像是補藥啊!”
圣術煎不僅是補藥,而且是大補中焦的藥方!
趙陽這時才想起,他還是商年青的師父,總不能教他看幾本醫術就不管了,還是要言傳身教的!
于是,他側過身,道:“你能記住藥方,這很好。那我問你,這個方中白術、干姜要怎么用?”
商年青馬上回答道:“微炒。”
趙陽點了點頭,然后又問道:“你給他診斷過了嗎?”
商年青點頭道:“我已經診過了……”
趙陽緊接著問道:“你的辯證是什么樣的?”
商年青筆直地站在他面前,身體有些僵硬地道:“他的舌苔淡薄,舌體瘦癟,脈像細數無力,腹部扣之有聲,是,是……”
他才跟著趙陽學醫幾個月,雖然不能下診斷,但能做到這一步,而且診脈觀舌也都正確,已屬不易!
趙陽就笑了笑,道:“你不要緊張,你的診脈是正確的。那么,你是不是覺得腹脹不能用補藥,只能用消導之方?”
商年青就不敢說話,頭上也開始冒起汗來。
趙陽也不管他,繼續說道:“你想想,我為什么要改開大補之方?”
商年青擦了把臉上的汗,拼命想看過的醫書,忽然腦海中靈光一閃,道:“中焦不暖,或噯腐,或吞酸而痞滿者,非溫補不可!”
趙陽贊許地點了點頭,又道:“還有一個原因,你想想,如果消導之藥有效,前方應該早已經治好他的病了,是不是?”
商年青眼睛發亮地道:“是!”
趙陽不再說什么,道:“去帶你朋友煎藥去吧!”
商年青鞠躬,然后帶著王麗麗和李天豪出門。
一走到外面,他頓感腦海一片清明,竟像是脫胎換骨般!
服圣術煎兩劑,李天豪身上所有癥狀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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