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黎的房子不大,普通的套三房,進門是洗手間和廚房,但作為醫易雙通的門派掌門,幾件家具經過巧妙的布置,添上幾件書畫作品,讓人進來只感到舒展和不俗,而沒有逼仄和普通的感覺。
見趙陽看向一間門楣上掛著八卦鏡的房間,鄭黎笑道:“我還是華夏易學研究及應用協會的顧問。”
趙陽點了點頭,卻是知道鄭黎在這方面的名氣好像比他在醫術上的要大。
鄭黎的夫人是一位很溫和的女性,請他們進來,笑道:“一直聽我們家老鄭提起你,今天還是頭一次見你呢!”
趙陽微笑道:“阿姨平時沒事可以跟著旭輝去我們那,環境比京城要好。”
鄭黎笑道:“這次認認門,下次來就方便了!”
說著話,請趙陽在客廳坐下,倒上水,但還沒說幾句話,就有人按響了門鈴。
鄭夫人到門口看了眼,走過來道:“有兩個人,其中一個是咱們那的馮金龍。”
鄭黎擺了擺手,道:“跟他們說我不在。”
鄭夫人稍一遲疑,還是走過去開了門,道:“馮董啊,你怎么也來京城了?”
馮金龍雙手合什道:“嫂子,我這次是帶我一個好哥們專程來找鄭先生指點迷津的,他在家吧?”
鄭夫人笑道:“可是不巧,老鄭他不在家!”
馮金龍忙道:“別啊!咱們鄉里鄉親的,對我還來虛的?我在樓下見到他的車了,你還怎么說他不在家呢?”
說著話他使勁伸脖子往里看了一眼,雖然看不大著,但也看到屋里有人,他就然后笑道:“嫂子。你看,我都看見了,是不是有貴客?有人沒事,我們可以等!”
聽到門口的交談,鄭黎無奈地道:“老家那邊一個朋友……”
趙陽喝了一口茶,笑道:“既然是故人,那就沒有不見的道理啊。”
鄭黎嘆著氣走了過去,道:“馮董來了。”
馮金龍忙道:“來了……鄭大師,有沒有打擾到您的朋友?”
鄭黎不置可否,又看向他身邊那位。一個矮胖的中年人,戴著眼鏡,面皮有些蒼白,問道:“這位是?”
馮金龍忙道:“這是我的好朋友,麗友集團的張總。他最近遇到些麻煩事,想找您幫忙看看……”
鄭黎向對方點了點頭。道:“進來說話吧。”
說完他請兩人進了屋。然后帶頭向那間掛著八卦鏡的房子走去。
十多分鐘后,鄭黎送兩人出去,那位張總的精神狀態和臉色都好了許多。
臨出門,馮金龍又問鄭黎道:“鄭大師,沒有打擾到您的朋友吧?”
鄭黎微微嘆氣道:“誰叫你是馮總呢?好了,你們去吧。明桂,你幫我送送馮總和張總。”
送走兩人,他對趙陽感嘆地道:“人啊,明明已經得到很多了。卻害怕失去哪怕一點,到頭來傷心又傷身,又是何苦呢?好了,不說外人的事了,旭輝的事,我還要好好感謝你呢!”
趙陽笑道:“感謝什么?他跟小玉兩情相悅,旭輝人品又好,我當然會贊成了!”
鄭黎微笑道:“不只是這件事,我還要感謝你教他魂曲呢!”
趙陽道:“他是小玉的男朋友,又對魂曲感興趣,教他也是應該的。”
他說的輕松,但門派秘技向來不可能輕易外傳的,能教給鄭旭輝,鄭黎自然還是要感謝的,道:“這里面的規矩我比你懂!哎,也是這小子有福分,不僅得到小玉垂青,還能跟著你學魂曲,哪一件都是別人求都求不來的事啊!”
說著話,鄭夫人準備好了飯菜,兩人上桌一邊吃一邊聊,席間說起了傷寒派的張桂虎,前一段時間還受了傷,燙傷,也不知道被什么東西的燙傷的,現在還在大洋彼案治療著,好像還挺重。
吃過飯,撤下杯盤,端上茶,兩人繼續聊,但聊了沒有十分鐘,門鈴又響了。
鄭夫人過去看了,道:“是前幾天剛來過的孫總。”
鄭黎嘆氣道:“這次來京城,住的地方我誰都沒告訴,但還是被找上門來——你跟他說,就說我今天有事,讓他改天來吧!”
趙陽卻道:“用不了多長時間,你去見他,一會兒我們再聊吧!”
剛才他聽到鄭黎不收那位張總的錢,但在外面還是塞了張銀行卡給鄭夫人,也可以說這是鄭黎的另外一個事業,他們只是閑聊,倒是沒必要耽誤他的正事。
趙陽坐在那里安靜地喝著茶,耳中卻也大體能聽到鄭黎和那位孫總的對話,他自然沒興趣聽他們的對話,就想著湊這個空給家里打個電話,但此時從孫總口中聽到“冷總”、“機場”等詞匯,就不由凝神聽去。
只聽孫總道:“鄭大師,我真的該聽你的話的,這次去機場想著迎接冷總,沒想到因為大雨,航班取消,撲了個空……大師,你再給我好好講講昨天的卦吧,我上次有心事,有些地方沒有記住。”
鄭黎微笑道:“我再給你算一卦吧!”
耳聽得屋內出現銅錢相撞的聲音,然后有片刻的寂靜,孫總忍不住問道:“鄭大師,這次怎么樣?”
這時鄭黎才笑道:“這次也是好簽,說明孫總最近運勢很好啊!”
孫總語氣中充滿喜悅地道:“真的嗎?這次是什么卦?”
鄭黎溫和地道:“和上次差不多,這次是乾一卦,初九,潛龍,勿用。按卦象上說,陽爻在下,是指一切處在生發階段,此時用心于內,安心發展,積蓄力量為佳,如果著急妄動,可能不會得到你想要的結果,更甚者,則有可能損傷現在的好局面!”
孫總遲疑地道:“您的意思是不是說,明天我就不去接機了嗎?”
鄭黎微笑道:“我幫你看的,是你最近的運勢及行事的方式,至于具體的事,則要根據你的條件來確定了!”
孫總嘆了一口氣,道:“明天上午十一點的飛機,我上午也沒什么事,這樣的話,我是不是可以去接呢?鄭大師,我跟您說,這可能是我們公司的一個大的機會啊!”
后面的話趙陽沒有心思再聽了,他用力握著杯子,深吸一口氣,控制住心中的激動——他一直在想怎樣知道冷勛回國的時間,但只能知道他明天,最遲后天一定會回來,因為這邊等著他交接,至于哪一天,或者說哪個時間就不能知道了,他要想做的自然無痕,又不能一趟趟往那跑,現在卻知道了確切的時間,這或許就是天意吧!
送走孫總后,鄭黎直接跟鄭夫人說今天晚上不再見外人,但再和趙陽說話,就發現他興致不是很高,想著他可能累了,就結束談話,讓他早點休息。
最后,他又問道:“趙陽,你能在京城多待兩天嗎?”
趙陽道:“看看病人的恢復情況,如果方子有效,我明天就要回去。”
鄭黎嘆氣道:“也罷,你家上有老下有小的,也不合適在外面留太長時間的……走的跟我說聲,我送你,正好旭輝他媽給他準備了點東西要帶過去。”
趙陽點頭道:“好。”
第二天吃過早飯,他坐著鄭黎的車去了易醫派的診室,一夜過去了,那位西亞飛行員的瘡口從表面上看還沒有多大的變化,但他自己卻說感到疼痛減輕了,而且,心里煩躁的感覺也少了。
鄭黎親自為他檢查,把完脈,他點了點頭,對徒弟道:“按趙陽的方子抓藥。”
從病房出來,他對趙陽開玩笑道:“往后我還是少見你罷——每次你為病人治病,都那么輕松,和你見多了,我都不敢開方了!”
趙陽也感到心情愉悅,既然方子見效,就不會耽誤他上午去和冷勛“偶遇”了!對于鄭黎的玩笑話,他則笑道:“鄭老可不要這樣說,我的用藥和你的思路一樣,如果不是你前面一直為病人用藥,怎么可能一劑就有這么好的效果呢?”
鄭黎搖頭嘆息道:“還是你用藥精準啊!”
說了一會兒話,趙陽告辭準備回去,昨天已經說過了,鄭黎也不好攔著,就把鄭夫人為鄭旭輝準備的一些東西交給趙陽,讓帶給他,然后派人送他去機場。
但他正準備走,突然接到了秦佩玉的電話,卻是知道他來了,要叫他去她家,正好也為元月的爸爸檢查下健康狀況。
趙陽看了下時間,還不到九點,但這一去不知道會耽誤多久,時間稍一耽誤,他可就會錯過這次機會了!
不過,他還是去了,畢竟,以他們兩家的關系,于情于理他都不好拒絕,而且,他定的飛機是中午十二點的,去她家一趟也不會耽誤飛機——再說了,對秦佩玉她們來說,耽誤這一趟,不是還有下一趟嗎?
好在這次并沒有耽誤多長時間,等他從元月家出來,再到機場,時間剛好十一點三十五,他迅速向機場大廳走去,辦好登機手續就向二樓登機通道走去。
他坐電梯向上走,而此時一群人剛下飛機往外出,其中最中間一個正是冷勛!
兩人一個往上,一個往下,隔著兩條黑色的電梯履帶,兩人錯肩而過,一個與幾個陌生人站在一起,沉靜如水,一個被眾人拱衛,意氣風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