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坨胖子
新奧爾良球館球場,一輛明顯改裝過的路虎帶著如同轟炸機一樣的引擎轟鳴聲旋風般沖進停車場。(。。)停車場管理員驚慌的沖出來,直到看到這輛路虎安穩停在了一個車位上才吁了口氣。
不過管理員顯然不想就這么放過差點引發他心臟病的兇手,就揮舞著手臂吼道:“嗨,畫皮小子,你能不能到了這里減一下速?該死的,我他媽可不想看到某一天你的車子剎車失靈撞壞搞什么破壞!記住,這里是我的地盤,新奧爾良不是丹佛,我知道你是丹佛高原上不受約束的野狼,但你記住...”
“閉嘴吧,雜種!”一個高大削瘦的白人青年陰沉沉的從車里跳了下來,他拎起背包看也不看那正在發飆的管理員,回擊了他一句之后豎起中指,搖搖晃晃的向外走去。
脾氣暴躁的管理員還想再罵幾句解氣,可是看看這青年古怪的發型和露出T恤的所有皮膚上的那些密密麻麻的刺青,他最終還是決定閉嘴,一時意氣難道能比生命安全更重要?
克里斯.安德森繃著臉推開訓練館的門走了進去,里面冷冷清清,只有一堆冰冷的器械和橘色的籃球,他看了看墻壁上的掛鐘,上面顯示此時是上午7:45。
“噢,今天開車速度慢了一點,比昨天晚了五分鐘。”安德森自言自語著說道。
一個聲音在他身后響了起來,“如果老福特聽到你的話,一定會暴跳如雷的,克里斯,你的性格、哦,上帝。我無法評價。”
安德森回過神。冷眼看著身后說話的人,一個黑皮膚的清秀小伙子,身高大概是六尺九英寸。和他一樣削瘦,表情柔和而平靜,如果說他是一個姑娘那更能令人信服。
“今天來的夠早的。菜鳥!”安德森咧嘴說了這么一句話,無法讓人了解到他到底是在夸獎還是在貶斥對方。
清秀黑人聳了聳肩,慢慢移動著坐到了板凳上,他的動作很僵硬,顯然下肢是帶著傷的。
安德森不再理睬對方,他脫下T恤換上訓練服,先是繞著球場跑了七八圈,感覺身子暖和過來之后,拿起球從三秒區開始往外延伸。一次次的練習跳投。
“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連續不斷的打鐵聲響起。()安德森面無表情。連續不斷的繼續出手。
“你這樣不行,你的姿勢有問題。”清秀黑人微笑著說道。
安德森瞪了他一眼。兇狠的說道:“我愿意,小子,閉上你的嘴巴!媽的,這里還輪不到你一個菜鳥來教訓我!你最好還是好好養傷,什么時候你能跳起來什么時候再對我說話!”
清秀黑人擁有與他外表不相符的硬脾氣,他絲毫沒有被安德森的兇狠嚇到,等他說完后,他保持微笑繼續說道:“你確定?確定不想和我說話?那你不想知道我為什么受傷了還要這么早來球場嗎?”
安德森冷笑一聲,扭過頭繼續練球,或者說,繼續打鐵。他好像和籃圈有仇,一個勁的往上扔球,仿佛是不把它砸歪誓不罷休。
“我的經紀人告訴我,夏洛特人和我們球隊做了一個交易,我們球隊有兩個人要被送走,一個是刺頭,另一個是玻璃人。”清秀黑人自嘲般的說道,“嘿,玻璃人?我只不過受傷了兩次而已!”
安德森投籃的動作猛然凝滯下來,他再次兇惡的回過頭,清秀黑人毫不懼怕的與他對視,臉上依然帶著那份淡定從容的微笑。
“一群婊子養的!”安德森憤恨的將手里的球砸向地板,咆哮道,“該死的,為什么我不知道這回事?!菜鳥,如果讓我知道你在逗我玩,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你有經紀人嗎?”清秀黑人笑著問道,“我也不知道,但我的經紀人知道。還有,別他媽再叫我菜鳥,我有名字,而且我上個賽季就來到了NBA,叫我的名字,大衛.韋斯特,OK?”
2003年04年賽季,黃蜂搬離夏洛特,那是黃蜂最后一次以東部球隊的身份出現。那個賽季,在首輪第18順位黃蜂隊選中了一個不算強壯的內線新秀,那就是大衛.韋斯特。當在麥迪遜花園廣場斯特恩手里接過黃蜂隊的棒球帽時,笑的天真爛漫的韋斯特還不知道,接下來的兩個賽季,他將充滿憂郁和悲傷。
在那個賽季,所有的勝利好象都與韋斯特無關,此時他只是一個新秀,一個當時所有人都看不到——注意,是看不到不是看不起——的球員。做為一個球員,你可以被所有人所低估、你可以被所有人蔑視,這都不算什么,真正讓人絕望的是,別人根本都看不到。
在自己的新秀賽季,韋斯特迷失了,在短短的時間里面,韋斯特至少還勤勤懇懇地打球,盡管如此,他每場比賽的上場時間還是被教練限制在13分鐘。在這點時間能做什么?韋斯特交出了4分4個籃板和47的命中率,這看上去不錯?可惜他沒有黑人那勁爆的扣籃,只有籃下打板或者中投,所以,他很快被人遺忘了。
0405賽季到來了,韋斯特經過一個暑假的努力,他想在這個賽季證明,可惜季前賽的一場較量中,他可憐的腿受傷了!整整兩個月了,盡管韋斯特一直在努力的進行恢復,但傷情依然不見好轉,于是,他徹底的消失在了球迷的眼中,甚至,曾經對他報以巨大希望的俱樂部也不再關注他:我們浪費了一個首輪十八位的選秀權,這就是黃蜂球迷的態度。
“先生,你知道,我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最多十場比賽,我就能回來。”九點鐘,黃蜂隊開始進行訓練了。韋斯特找到主教練拜倫.斯科特說道。“我的經紀人說,俱樂部并沒有鐵了心要交易我,是嗎?”
斯科特同情的看著這個年輕人。可是,他還很年輕嗎?24歲了!對于一個二年級新秀,這實在算不上年輕。都是二年級。克利夫蘭的小皇帝多少歲?19歲;底特律那個‘噩夢’多少歲?19歲!
想到這里,斯科特無奈的搖搖頭道:“很抱歉,大衛,我相信你,而且我也喜歡你。但是我是主教練,不是總經理,我無權關注這些。其實,山貓隊也不錯,他們現在風頭那么旺盛。去那里不是也很好嗎?這是已經決定的事情,抱歉,我無能為力。”
韋斯特倚在門框上。看著斯科特去吼叫著訓練隊友——隊友?還是隊友嗎?
旁邊松松垮垮站立著的安德森譏諷的看著韋斯特。冷笑道:“你可真是一個菜鳥,這是哪里?這是菜市場!你以為你說幾句好話球隊就會收回交易請求?哈。太天真了!交易已經結束了,走吧,準備去該死的夏洛特報道吧!”
安德森仰著頭走出主教練辦公室,一副桀驁不馴的樣子,好像對什么都不在乎。可是從那被握成一團廢紙的機票來看,他的心里絕不是表面上看起來的這么輕松。
經過訓練場的時候,PJ.布朗大笑道:“嘿,爛人,聽說你被交易了?這是我今年聽到的最好的消息,真不明白球隊為什么會從掘金接手你的爛合同!你這樣的人應該被關進監獄,而不是留在NBA...”
“閉上你的臭嘴,如果你不想繼續趴在地板上哭爹叫娘的話,軟綿綿的鼻涕蟲。”安德森毫不退讓的回罵道。
安德森的脾氣導致了他職業生涯的悲劇,上賽季他在掘金隊打的不錯,靠兇狠的防守和激情四射的扣籃贏得了無數球迷的愛戴。但這贏不來主教練和制服組的喜愛,在對陣活塞的一次比賽中,安德森甚至辱罵了球隊的主教練,隨后他被隊內禁賽。認為判罰不公的安德森對待主教練的態度開始變本加厲,隨之而來的就是不斷的隊內禁賽不斷的辱罵,最終,交易市場大門打開,他被送來了黃蜂隊。
來了黃蜂,安德森的脾氣絲毫不見收斂。他是這樣的人,不管訓練還是比賽都會竭盡全力,不論對待對手還是訓練中的隊友,防守都是一樣兇狠,剛來不久有一次與布朗對位,他揮肘打傷了布朗,從此兩人結怨。后來,不斷有人受到他的傷害,他的仇人就越來越多。
“你叫誰他媽的鼻涕蟲?你個狗雜種?”布朗沖上來罵道。
安德森狠狠一把推在布朗的身上,怒瞪雙眼罵道:“你說誰是狗雜種?你不想要你的牙齒了是嗎?欠揍的該死的骯臟的呆鳥,你爸爸當年真應該把你射在墻壁上或者馬桶圈里!”
雖然是個白人,但安德森的童年比很多黑人還要凄慘,很小的時候他的父親就拋棄了他們一家人,是母親艱辛工作撫養他長大。為此,代價是他的母親每天要工作18小時。為了減輕母親的負擔,懂事的小安德森主動要求搬到田納西州的外公家居住,可惜他太調皮好動了,老人根本管理不了他。
后來找到了他的父親,于是安德森被送去了他的父親家里。同樣,他的父親更不喜歡他,為此將他送去了孤兒院,當時他的母親琳達對此毫不知情,等知道這回事并將他接回的時候,安德森已經在孤兒院待了四年!一個父母健在的孩子卻要待在孤兒院,童年生活給他留下了很多陰影,正是這塑造了他豺狼一樣的性格。
眼看安德森就要和布朗扭打在一起,黃蜂老大拜倫.戴維斯和中鋒馬格洛伊爾等人趕忙上來拉架,不過顯然他們都站在布朗這一邊,畢竟安德森馬上就不是黃蜂的一員了。再說,安德森平時與眾人結怨頗深。
到了最后,拉架的人越來越多,但好像卻是眾人在圍毆安德森。韋斯特沖上來站到中間拉開和安德森扭在一起的戴維斯,叫道:“需要我為你們請記者來調解嗎?該死的,都他媽住手,你們最好清楚,我們被換去了山貓隊!本賽季我們會在球場上見兩次,有種到時候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