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秦云倒是沒有太在意被隆武帝召見的事情,他想了想,還是將鋪契交還給了燕芳菲:“那就麻煩殿下了,錢多錢少無所謂,你看著辦吧!”
燕芳菲嫣然一笑,似乎早已料到春云會這么說。
她按過鋪契,說道:“用月云坊換你兩顆冰螭珠,肯定是我占你便宜了,不過我替你代管店鋪的話也不會讓你吃虧,其實還有人想買你剩下的最后一顆冰螭珠,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割愛?”
春云搖搖頭說道:“這是我最后一顆了,要留著作為紀念,還請殿下見諒。”
燕芳菲也沒有失望,輕輕一笑道:“你這冰螭珠原來恐怕不只有三顆吧?我家里的鑒定師看過,說是三顆全都出自同一頭上古螭龍,肯定還有更多。”
既然對方有如此能力的鑒定師,春云也沒有必要否認,點點頭說道;“沒錯,以前是還有幾顆,不過我都送人了,所以這最后一顆我才不賣。”
以前的時候是他根本不知道冰蠕珠的珍貴,不過知道了也會照樣送給春明珠、綠柳、水婉凝,倒是讓方紫蓬給占去了便宜,白白送了她一顆。
燕芳菲笑道:“能讓秦公子送出冰螭珠的,想必一定是心中所愛女子吧?”
這句話她說得很輕,言辭暖昧語滯調笑,讓人聽著骨頭都會酥軟。
可是秦云卻是愣了愣,神情古怪地看了這位寡如公主一眼。
燕芳菲是何等聰慧的女子,立刻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要知道春云可是給了她兩顆冰螭珠,難道也是為了心中所愛?
她的俏臉上立刻浮起兩朵紅云,嬌媚無比地橫了春云一眼,轉頭去欣賞歌舞。
春云不禁啞然失笑,覺得這位公主其實也挺有意思的。
歌在唱,舞在跳,長夜漫漫何時了!
歡慶的宴會持續到很晚才結束,得償所愿的燕凌云興致極高,放松心情和春云等人開懷暢飲,他也不用真氣驅散酒意,直到最后興盡酣然睡倒在筵席上。
燕芳菲在離開的時候,突然提出請春云送上一程。
旁人也不會懷疑兩人有什么私情,一位是天城劍宗的弟子,一位是高高在上的帝國公主,幾天之前還素不相識,肯定是燕芳菲有話要對春云私下說。
春云心里有些奇怪,不過也按照禮節將她送出了王府。
在王府的門口,燕芳菲邀請春云上了自己的馬車。
春云沒有客氣,也沒有看到隨行護衛的異樣眼神。
在帝都燕京之中,關于燕芳菲的種種傳聞有很多,她給人的印象是有些放蕩不囂,但是只有這些貼身陪伴的女侍們才清楚,自家公主行事光明磊落,除了必要的應酬之外,對任何男人都是不假辭色。
她的馬車,還從未讓別的男人進去過,春云絕對是破天荒的第一個!
春云壓根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幸運,他倒是被車廂的豪奢氣派給震撼了一把。
寬大的車廂裝飾得富麗堂皇,地板上鋪著厚厚細羊絨地氈,兩側安裝著溫暖舒服的錦緞軟座,中間擺放著精致的紅木案幾,哪怕是廂板上的車窗都是包金鑲玉奢華無比。
一顆碩大的夜明珠懸掛在頂壁上,它放射出柔和的光芒,將整個豐廂照射得纖毫畢現,和其它裝飾的寶石珠玉相映成輝。
車廂里還彌散著一股芳香香味,春云分不清那是脂粉的香氣,還是熏爐里的香料氣味,亦或者是來自對面那位美麗公主的幽香。
以他心恚之堅毅,竟然也有了幾分局促感,突然發現自己隨隨便便登上這位公主的馬車,似乎是一個錯誤。
燕芳菲忍不住笑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邀請暴云,雖然是有事情要跟春云說,但是完全可以在王府里面談,根本不需要讓春云一路作陪。
她看出了春云的一絲窘逍,突然感覺很是好玩,大概是晚上喝了不少酒的緣故,也可能是今天贏了一場絕大賭局的緣故,總之她覺得自己偶然小小的放縱一次也不是什么壞事。
馬車緩緩地前行,車廂里的氣氛卻是沉默中帶著一絲尷尬和暖昧。
過了良久,春云忍不住咳嗽了一下,開口問道:“殿下,你有什么事情要跟我單獨說?”
燕芳菲牧起了笑容,正色說道:“春云,如果你真心想要幫助七哥的話,那么你將那顆冰螭珠送給他,讓他明天面見父皇的時候獻上,父皇一定會很高興的。”
春云心中一動,問道:“陛下富有四海,難道還差一枚冰螭珠?”
“這你就不懂了……”,燕芳菲笑道父皇當然不會在意……枚冰蠕珠,可是他身邊有人非常在意,我可以告訴你,我的一顆冰螭珠可是進獻給了皇奶奶慈寧太后,她老人家可是很開心的!”
春云頓時明白過來,隆武帝肯定是不會在意什么冰螭珠,但是他后宮三干,哪個女人會不對能夠駐留青春的冰螭珠動心,獻給隆武帝實際上是討好某位最得寵的皇妃,那肯定是對燕凌云有很大的幫助,尤其是在這節骨眼上。
“我明白了!”
“明白了就好”燕芳菲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春云,說道:“春云,我知道你出身干潮春氏旁系,聽說家族里的元老已經將你逐出門戶,簡直是可笑!”
“以你的天賦和能力,前途絕對無可限量,不如在劍宗藝成之后來燕京幫我,我可以幫你奪到千潮春氏族長之位,也能讓干潮春氏成為燕京春氏!”
不說春氏族長之位,讓千潮春氏成為燕京秦氏,等于是說將一個地方家族變成帝都家族,難度之大實在無法想象。
大燕傳承干年,帝都豪門云集,能夠在燕京占堊據一席之地的家族無不是背景深厚、底蘊十足,想要擠進這個圈子干難萬難,實力、運氣和機緣缺一不可。
不知道有多少家族渴望能夠魚躍龍門,可是絕大多數的嘗試和努力都會以失敗告終,有些僥幸硬擠進去的,到最后可能是被人連皮帶骨吞得渣都沒有了。
如果千潮春氏的家族長堊老聽到燕芳菲的這個承諾,恐怕會激動得發狂。
以燕芳菲的背景能力,還有在隆武帝面前的寵信程度,如果肯花大力氣進行全力支持,春氏在燕京立足生根還真不是夢想!
只不過燕芳菲的承諾雖然誘人無比,但是對于春云卻是毫無吸引力。
他淡淡一笑道:“多惻殿下厚愛,不過春云志不在此,還請殿下見諒!”
燕芳菲完全沒有想到,春云竟然是不假思索地拒絕了自己的提議,她凝視著春云的眼睛,卻沒有看到絲毫的猶豫,有的只是不容動搖的決心。
不知道怎么的,她的心里陡然生起一絲怒意,哼聲說道:“你明白這是多么寶貴的機會嗎?你真的考慮清楚了嗎?”
真心實意的邀請換來毫不留情的拒絕,這位公主的心里不免有些羞惱。
春云笑笑道“公主的美意春云心領了,不過奏云立恚追尋無上劍道,家族對于我來說并不重要,相反我還得感激那些將我逐出門戶的長堊老。”
燕芳菲怔怔地看著春云,突然感覺意興闌珊,淡淡地說道:“罷了,既然你不愿意,本宮也不會勉強,你送到這里先回去吧!”
她伸手拉了拉懸掛在車廂板壁旁的一根錦繩,馬車立刻停了下來。
廂門被人從外面打開,春云見狀沖燕芳菲抱拳略施一禮,立刻離開了車廂。
燕芳菲的身份雖然尊貴無比,但是春云不需要看她的臉色行事做人,既然惹她不高興了,再呆著也沒有意思。
在骨子里,春云從來都是一個驕傲的人。
正是夜深人靜的時候,嶄道兩側的店鋪早已關門,道路上看不到一個行人,從遠處遙遙傳來更鼓的聲響,幾盞風燈在人家的廊檐下輕輕搖晃著。
燕芳菲看著春云的背影慢慢誚失在長街的盡頭,神情變幻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名少女悄然鉆入車廂,她看了看漸行漸遠的春云,恨恨地對燕芳菲說道:“殿下,是不是這個小子惹您不高興了,我讓人把他抓過來狠狠收拾一頓!”
她絕對是燕芳菲身邊很親近的人物,不但能夠看出燕芳菲的心情,而且說話行事都相當的大膽無忌。
燕芳菲瞪了她一眼:“你添什么亂!我看是你皮癢了,需要好好收拾一頓!”
少女格格笑著,伸手將廂門關上,靠到燕芳菲身邊低聲說道:“公主姐姐,你該不會是看上這個小子了吧?難道是想老牛吃嫩草嗎?”
燕芳菲頓時氣得俏目圓睜,立刻伸手去捏少女:“你想死嗎?竟然敢這么說我,看我不撕爛你的嘴,讓你知道亂說話的后果!”
少女急忙抗拒著,不過很快被燕芳菲壓在身下蹂躇,支撐不住才苦苦告饒道:“我錯了,我知道錯了,公主殿下饒命啊!”
“看你以后還敢不敢亂說話!”燕芳菲恨恨地牧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