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資格圍坐在這張檀木桌前推牌的,無不若燕京赫赫有名的人物,無論萬陸、枯瘦老者還是美艷貴婦都堪稱是帝都的豪杰人物,個個眼里都不揉沙子。
他們看人的目光極準,一眼就看出秦云在牌桌上絕對是個可欺的菜鳥,尤其是萬陸更是憋著心思要給秦云一個好看,讓他知道不是誰都能在萬豪樓里撒野!
不過這些老辣成精的人物往往都有一個弱點,那就是他們對自己的判斷極有自信,所以秦云雖然贏下了一副大牌,但是萬陸認為只是秦云的運氣太好,在心里并沒有對秦云立刻重視起來
他立刻為此付出了代價。
重新開始的牌局,萬陸僅僅只是打出第三手牌,再次聽到了那個讓他感到不可思議的聲音:“我胡牌了!”
秦云第二次推倒了自己的牌,俏眸里閃著光芒的美艷貴婦替他算出了番數。
“門前清,三暗三明,六六三十六番!”
番數比前一局少了一半,可是給萬陸的感覺卻像是在自己的臉上狠狠甩了一巴掌,以至于賠付籌簽的手都在微微顫抖,暴露出內心的波瀾。
他立刻意識到自己絕對是看走了眼,陰溝里翻了船!
如果前面一局還可以說是新手的運氣,那么這一局不能僅僅用好運來解釋,看秦云拿牌出牌的手法,哪里還有原先的生澀拙劣,分明是多年的老手!
小狼崽的表演,竟然瞞過了老狐貍的眼睛,簡直是奇恥大辱啊!
這位關中大豪吸了一口氣,暴亂的眼神瞬間恢復了平靜,他深深地看了秦云一眼說道:“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我輩真是老了!”
秦云談淡笑,算是回應。
他正處于通靈附體的狀態,完仝是依靠召喚來的附體魂靈在打牌,不能夠自主地回應對方的話,只是魂靈意識本能的反應。
這個笑容不帶絲毫的情感,落在萬陸的眼里更像是對他的譏嘲,一口濁氣吐不出來,差點沒當場捏碎了手里的骨牌!
枯瘦老者嘿嘿笑著,張嘴吐了個煙圈。
燕凌云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秦云,突然對秦云感到無比的陌生。
因為有意要將秦云招攬至自己的麾下,因此他對于秦云有著相當的了解,知道秦云的出身來歷,更是清楚秦云的為人處事和脾氣。
但是燕凌云從來不知道,秦云竟然還精通牌技。
通常來說,用來消遣賭博的花牌和勤修苦練武道劍法的修者是不沾邊的,前者完全可以歸結為玩物喪志的行列,一名真正的劍客絕不可能在這方面浪費時間。
可是他看秦云贏下的這兩局牌,干凈利落老辣之極,將三名牌技高手都打了個愣頭愣腦,輕輕松松地贏下了上百支籌簽,完全是賭圣的風范。
這完全顛覆了燕凌云對秦云的認識,也激起了他的極大好奇。
而對于萬陸和枯瘦老看來說,他們在震驚之余更是多了極大的警惕,對秦云再無絲毫的輕視,所以當新牌局開始的時候,他們比先前謹慎小心了太多。
有兩家盯著,秦云想要贏牌變得困難了許多,可是他的情緒沒有絲毫的波動,面無表情地取牌出牌,和對手展開了你來我往的交鋒。
一局局花牌打下來,秦云有輸也有贏,但是贏多輸少,擺在面前的籌簽越來越多,幾乎堆成了小山,至少贏下了兩三千塊靈玉!
玩花牌講究的是技術和運氣,在不作弊的情況下,技術和運氣好的人可以通吃三家所向披靡,參加這場賭局的人都有著非同一般的身份,他們是絕對不屑于作弊,也能看出別人是不是作弊了。
在他們看來,秦云絕對沒有半點作弊,但是算牌精準思考冷靜,加上不錯的運氣,贏得是沒有半點水分毫無可供挑剔之處!
萬陸輸得最多,兌換了好幾次的籌簽,枯瘦老者緊隨其后,輸到后面連煙都不抽了,倒是美艷貴婦居然還能維持個不勝不敗。
“我胡牌了!”
秦云將剛剛豎起的花牌推倒在桌面上。
此時正是新局的開始,大家都還沒有吃牌出牌,秦云竟然就胡了!
“至尊天胡!”
美艷貴婦俏目圓睜,張開紅唇驚呼道:“一百二十八番!”
至尊天胡是花牌的最強牌面,是無數賭徒夢寐以求的極品絕牌,可遇不可求!
最重要的是,秦云自推至尊天牌,其他三家全都得賠付一百二十八番!
他一把牌就贏下了近四千靈玉!
“這牌沒法玩了,老子認輸了!”萬陸郁悶無比地推翻了自己的牌,壓抑不住內心的狂躁:“不玩了,不玩了!”
同樣輸了大筆籌簽的美艷貴婦頓時吃吃笑了,似乎很高興看到他吃癟的樣子。
枯瘦老者無奈地搖搖頭說道:“老了老了,不是年輕人的對手了…”
秦云眸光一變,立刻解除神通威能重掌自我,微笑道:“各位前輩,承認了!”
事實上,為了維持通靈附體的狀態,他已經消耗了巨多的真氣,如果萬陸在繼續堅持玩下去,要不了多長時間秦云必將打回原形。
但是這副至尊天牌實在太過震撼,哪怕是秦云也都感覺自己今天的運氣極好。
萬陸意興闌珊地撇了他一眼,丟出一支籌簽說道:“算賬吧!”
燕凌云沖秦云偷偷使了個眼色,略一搖頭,秦云立刻明白過來,起身抱拳行禮道:“各位前輩,你們還是繼續玩吧,晚輩有故人在樓下先去招呼,見諒!”
他清楚燕凌云肯定是另有目的,那么自己留在這里肯定是不妥當的,所以借個因頭抽身走人,讓燕凌云自己去發揮。
至于剛剛贏到手的靈玉,秦云相信燕凌云也絕對不會讓自己吃虧,所以索性大大方方地留在桌上,沒有動一支籌簽的意思。
萬陸似乎并沒有感到意外,揮手說道:“來人,帶秦少俠先下去休鬼”
立刻有護衛武士走上前,帶著秦云離開了廂閣。
秦云跟著對方走下樓下來到了萬豪樓的第三層,在其中的一個房間里再次見到了穆鐵衣。
房間里的氣氛頗為旋施,兩名漂亮的女子正圍在穆鐵衣的身邊勸酒夾菜,輕嗔淺笑軟玉溫香,服侍得周到無比。
穆鐵衣以前雖然只是小鎮里的捕頭,但是見識閱歷都不差,和兩名青樓女子談笑飲酒倒也沒有絲毫的局促不安,只是看到秦云來到,他立刻驚喜地站了起來。
打發兩名女子離開之后,秦云迫不及待地地問道:“穆大叔,你怎么會來燕京,你不在大荊鎮里做捕頭了嗎?上獵村的老少爺們近況如何?”
“一言難盡啊!”
穆鐵衣一口喝干杯中酒,神情變得沉重了許多:“我離開大荊鎮快半年了。”
原來在一年之前,大荊鎮所屬的郡縣換了主事的縣官,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就是對各鎮鄉開刀,穆鐵衣因此被波及丟失了捕頭的職銜。
麻煩的是,新上任的捕頭正是穆鐵衣以往的對頭,他在鎮里的日子立刻變得難過起來,甚至被對頭暗害丟掉了公門的職務,也累及家人。
無奈之下,他只能帶著妻兒離開大荊鎮,為了生計給地方上的一家大戶充作護院,這一次是陪東家的少爺來帝都辦事的。
只是沒想到這位東家少爺在家里作威作福慣了,不知道燕京的深淺,結果在這萬豪樓里和人起了沖突,結果是丟點栽在了這里。
“那個新來的縣官太貪了!”穆鐵衣恨恨地將酒杯拍在桌上,怒聲說道:“我走的時候,上獵村的人來鎮里出售毛皮,居然要抽走五成的稅,不給還打人扣人,聽說稅吏還要到村里去收人頭稅!”
“只可惜我人微言輕又被奪了職位,根本不能幫上他們的忙。”
聽到這里,秦云頓時怒上心頭,更是后悔自己沒有早點回去。
他從小和爺爺相依為命在上獵村長大,雖然是外來戶,但是村里的老少爺們對兩人都不薄,隔壁家的大嬸經常為秦云縫補衣衫,前村的獵戶還教會了秦云狩獵,點點點滴滴的情義秦云沒有忘記。
現在聽到上獵村的村民遭到貪官的盤剝,他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刻飛回去。
不過秦云很快冷靜了下來,明白自己不可能說走就走,身上還有師門的使命在,要走也得等到春祭大典結束之后。
他想了想,心里立刻有了定計,對穆鐵衣說道:“穆大叔,我想請你先回上獵村一次,幫我帶點銀兩回去,讓老村長先拿去繳稅不要和官府對抗。”
“等我這邊任務了結,我馬上回上獵村一次,解決這件事情!”
“好!沒有問題,我現在就回去!”
穆鐵衣一口答應了下來,神情也變得激動。
他知道現在的秦云可非同一般,不但實力強橫是五品的武將,還和大燕皇子關系密切,一個小小的八品縣官根本不需要放在眼里,伸伸手指就碾死了!
有如此強大的臂助,他的捕頭職位說不定也能失而復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