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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駕得飛快,錢靈犀此刻就覺自己象是坐在過山車上,給顛得七犖八素,卻不敢有半句微詞,全因旁邊坐著一個活火山,隨時都有噴發的危險。
想想也真是倒霉,她原本是打算私下提醒大娘兩句,可誰知門外居然站著大伯?不過幸好錢文佑還分得清主次,在問完話后,沒有急著在家里刮起狂風暴雨,而是立即雇車往橋頭鎮趕來。
錢靈犀恐怕事情要糟,不怕死的緊隨大伯的腳步,堅決的跟了出來。錢文佑雖然黑著張臉,但最后不知想到什么,到底還是拎上了她。
可錢靈犀并不敢指望自己真的能起到多大的作用,她只希望堂姐還沒有被錢慧君誘拐著做出什么無法挽回的事情才好。
任何時代,女孩子最要緊的就是名聲,一旦錢湘君“私奔”的消息流傳開來,無論是真是假,其中緣由是啥,她的名聲就算毀了,她這輩子的幸福也就別想指望了。
錢靈犀上輩子并沒有在小蓮村生活過,她不知道家里人的命運軌跡如何,也無法預知今天能否將錢湘君順利的帶回來,所以她很擔心,同時也非常惱火。
錢慧君,她怎么可以這么做?你重生了要怎么活,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但不能這么利用陷害無辜的人。要不是她無意間在錢湘君的床上進入了她的殘夢,等到事情發生了,那才是半點機會都沒有了。
不過驀地,錢靈犀也意識到一件事,她的空間好象進步了哦!從前只有在人家睡著的時候才能進去,可是現在,大白天的也讓她看到了。那這是表明她天天在葫蘆里做苦力還是有成效和?
突然,馬車一陣劇烈顛簸,把冥想得太過出神,來不及抓穩的錢小妞往前摔去。就在錢靈犀兩眼一閉,等著悲慘的摔出車門的厄運之時,錢文佐出手,把小侄女牢牢攬定,甚至大方的讓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呃……原來火山也是懂人情的啊,錢靈犀松了一大口氣,備受虐待的小屁股終于可以歇口氣了。
“謝謝。”忸怩了半天,她還是小小聲的擠出兩個字。
錢文佐分明聽到了,瞥了她一眼,卻沒有回應。老人家心情不好,就別招惹他了吧。錢靈犀知趣的沒有多嘴,一路都保持著安靜。
等到了錢文俊家門外,錢文佐猶豫了一下,錢靈犀適時道,“大伯,要不要我先問問?”
要是錢湘君還在,就直接進去要人,要是她不在,就不必耽擱,直接殺到嵊州去。毫無疑問,錢文佐也是這個想法,由錢靈犀這個小孩子出面,是再合適不過了。
消息很快就被套了出來,那車接了錢慧君過來之后,就立即去了嵊州,錢文佐也不必停留,吩咐車夫立即追去。
跑了一上午,就算是坐在馬車里,也是會餓的。尤其是最近食量大增的錢靈犀,更加受不了。只覺胃里火燒火燎的,極是難受。但她也知道現在不可能有時間停下來給自己吃飯,只能揉著咕咕叫的小肚子強制忍耐。
“停車。”在路過一間酒樓時,錢文佐意外的叫了停車,買了一堆的包子大餅,要了一壺茶水,遞到小侄女面前。
嘿嘿,那她就不客氣了。錢靈犀美美的吃飽喝足,還歪在大伯身上又睡著了。錢文佐不動聲色的將她的小腦袋換到自己另一條還沒被壓麻的腿上,又脫下外衫給她蓋著,目視前方,眉頭擰成深深的川字。
等錢靈犀再度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不過他們也趕到了去嵊州路上的第一個小鎮,錢文佐正在挨家挨戶的打聽馬車夫老周的消息。
看看那一包大伯幾乎沒動過的干糧,錢靈犀忽地覺得,這位外貌嚴肅,又重男輕女的大伯其實也不是那么討厭。起碼,他還是很在乎自己的女兒。
這小鎮不大,每天來來往往的馬車夫也就是那幾個。于是費了一柱香的工夫,他們就尋到了錢慧君她們下榻的客棧。
當看到父親從天而降的出現在面前時,錢湘君徹底傻掉了,呆在那兒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錢靈犀擔心的扯著大伯的衣角,有什么事回去再說,可千萬別在這里發飆啊。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錢文佐看一眼害怕得直打哆嗦的女兒,又看一眼還維持表面鎮定的錢慧君,緊繃的嘴角奇異的緩和了下來,“慧君,你家里遇到這么大的難事怎么不跟叔叔伯伯們說?這要去嵊州,也該是堂伯陪著你們才是。湘君,你今晚帶著靈丫就歇在這邊,爹到隔壁租間房,明早一起上路。”
這……這峰回路轉的也太神奇了吧?別說錢湘君沒回過神來,連錢靈犀也犯了傻。只有錢慧君,暗暗咬碎銀牙。這下,她的如意算盤可徹底毀了!
錢慧君哪有這么好心的帶錢湘君上嵊州去會情郎?她不過是想鼓動著錢湘君和陳昆玉私奔,然后自己一家就可以負荊請罪的前去榮陽了。
這是她想過最為可行的法子,當然,到時如果要問起來,她可以把所有的臟水潑在錢湘君身上,自己反而做出一副無辜受害者的模樣。就算錢湘君要反咬一口,但私奔的丑行已經做下,還有誰會相信她的清白?
至于說到莫氏對她們家的小小恩惠,那在錢慧君心中完全一文不值。所以她早就下定了決心,錢湘君愿意跟陳昆玉走便罷,若是不肯,她也會想個法子把她隨便推上哪一條船,總之是讓她有借口去投奔國公府就行了。
這就是她精心布置的“契機”。卻不知是哪里出了問題,居然給錢文佐發現,壞了好事。難道就此放棄嗎?錢慧君不甘心。
她暗自思忖,錢文佐要陪她們去嵊州,無非是想掙個好名聲罷了。自己是否能利用這個機會反敗為勝呢?她的目光落在錢湘君的身上。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只要這丫頭自己不爭氣,誰也攔不住!
是夜,三個堂姐妹擠在了一張床上,先后入夢。
錢靈犀依舊很悲催的掉進那個窖井里做苦力,經過幾天的適應,她發現那葫蘆是個黑白顛倒的家伙。白天怎么睡都不會來煩她,只有晚上,一旦入眠,立即就被它抓去打洞了。但兩天的辛勞,還是有了點小小的成就。起碼那洞穴日漸寬敞,昨天給了她一盞燈,今天還多給了她一把小鋤頭。
干吧,錢靈犀認命的根據螢火蟲燈的指引,繼續開挖,而在葫蘆里,依舊是那只綠團子的天下。只是今天,還沒等它開始例行的活動,就感覺到又有人在竊取它的能量了。
綠團子怒了。
火大的滾到葫蘆底的某個方位那兒,使勁蹦跶幾下,葫蘆里結出了密密的網,一旦有外力的侵入,便有細細的雷電回傳過去。
對方立即老實了。
但沒過多久,不知是感受到了什么,綠團子抓狂的在地下又打起了滾。它拼了命般往葫蘆口飛去,卻總在飛到一半時就無力的墜落下來。
綠團子氣惱的在地上團團打轉,忽地想出了個辦法,它緊緊的貼在葫蘆底上,急速轉動到極致,引動了風。
風越聚越大,很快就形成如龍卷風般的氣流,天然形成一股吸力。將葫蘆外一股細細的綠色能量被引了進來,但那能量外面還籠罩著一層黑色的瘴氣,也一同被吸了進來。
綠團子管不了那么多了,它就象是個任性的小孩,一意孤行做著自己想做的事情。
錢湘君這一夜睡得極不安穩,不停的做夢。
一時夢見她和陳昆玉相會,可很快就被一道驚雷給打斷了。過了一時又夢到她嫁給陳昆玉,可很快又被大風吹散了。
夢境支離破碎,弄得她輾轉難眠。早上醒來的時候,和錢靈犀一樣青著眼,無精打采,反襯得錢慧君益發的光彩照人。
可這有什么了不起?錢小妞才不羨慕,自己這是天然去雕飾,她那可是涂了脂抹了粉的。
一路無話,只是到了晚間的時候,錢靈犀不再被要求在窖井里做苦力,而是給放回了葫蘆里。只是看著滿葫蘆的烏煙瘴氣,錢靈犀很不明白,怎么幾日不見,這里就弄得這么臟?幸好袁芳菲給的靈符給力,大象舉起長鼻子,賣力的清掃了半天,才堪堪恢復了干凈。
然后,還沒等錢靈犀慶幸脫離苦海,她再一次被甩進窖井里,某只壓榨勞工越發得心應手的綠團子再次勇猛的躥了出來,繼續和那個不知名的敵人斗法。
一路緊趕慢趕,十九日這天,嵊州到了。
有錢文佐這個大人在,辦事速度極快。帶錢慧君去典當了首飾,又帶她買了錢文俊要用的燕窩等貴重藥材。錢文佐還自掏腰包,貼補了幾樣,任誰也挑不出毛病來。
眼見始終沒有尋到單獨帶錢湘君出去的時機,錢慧君只得動腦筋去辦另一件要事了。